元卒很快便是攀爬了上来,一双血淋淋的大手先是攀上了城砖,之后就是满带硝烟漆黑无比的头颅露了出来。现下还不大冷,但是他们都已经穿上了厚重破旧的麻布大衣。
以为多穿些衣物就能够抵御锋利钢刀么,一众朱卒面无表情只是一次次挥舞着手中大刀,在一片血光之中惨嚎声不断响起。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对于前方断臂短腿的元卒不闻不问,那些个后来的元卒猩红着眼睛踏着城楼之上的血水便是向持刀林立的朱卒冲了过去。
一遍遍的这般重复砍杀,但是此时的号角声还是没有停歇,一直这么响在天地之中。那些个元卒仔细聆听一阵之后,才仿佛是回过神来一般,这是后撤回军的号角声。
城楼上的元卒见着前方狰狞的朱卒终于是露出了惊恐之色,一路被死尸绊倒踉跄着退到城边时,向下望去只见着下方的元卒早已退去,而上头的人仿佛就是已经被抛弃了一般,孤零零的就暴露在朱卒直刀之下。
面对着那些个元卒跪地投降时恐惧脸色,那些朱卒缓缓前进时也是没有一丝要降卒的意思,挥刀下去惨嚎还不待响起,一颗颗头颅便是滚落下来。
战火停息之后,朱元璋与刘基等的一众文士才在一队队兵将的护卫之下登上城楼来。
风中的朱吴旌旗还在猎猎招展,城楼之间也不断有着兵士在打扫着。虽然运转出去了一匹,但此时的城楼之上还是死尸伏地,粘稠的血液在于城楼间如水一般的流淌。朱元璋走过,脚底此时也粘上了一层血渍,而有些地方的血液已经快没过了鞋底,由此可见战事惨烈的程度。
“禀报吴王,经过查点,我等兵士战损一千六百余人,伤三千余,而敌卒经过查点大约伤亡八千余众,箭矢消耗三十万支,手榴弹七百颗。”
朱元璋点了点头,因着前番下雨,所以城楼上的大炮在城墙安装校队一番之后又拆卸了下来,所以才会有这般的伤亡,不然到了近前就是用炮轰就是了。而且这还只是第一天啊!两军加起来就伤亡了一万多人,这可是根据货真价实的尸首数量而计算的,没有一丝的虚假报备。
朱元璋眼望着下方躺了一地的元卒死尸,不时还有穿着红色铠甲的朱卒参杂在其中,闻了一口这飘散在城间浓浓的血腥味,只是坚定说了一句:“好好安顿战死士卒的家人,抚恤一趣÷阁不漏的下发下去。”
身旁的刘基走上前来说道:“战事哪里没有伤亡的,一换四也足够他们瞑目了。现下据前线传来消息,那六合与和州也是这般情况,死伤也是许多。最重要的便是那王保保现下已经集结部队,看似是要一鼓作气先行攻下江浦,呵呵,吴王还真是好大的面子,竟是让他如此的疯狂。”
“攻就让他攻去,只是元军的粮草到何处了?”朱元璋骤然问道。
刘基轻笑一声道:“已如计划之般,这王保保起码集结了不下六十万之众在于江浦城外,而这些从各处集搜集来的粮草已然堆积在了襄河。找处吉日便是可以让徐将军率领军队前去了。”
朱元璋呼出了一口气,沉吟道:“今日不行么?孤怕夜长梦多,早日能够解决便是好了。”
“行是可以,大军突袭便是要一个奇字,我等第一日便是去攻打其粮草重地,王保保定是会想不到。虽然还有许处地方没有探查清楚,但是战场就是瞬息万变的,既然这番那还请吴王下令吧!”
朱元璋微眯起了眼睛,自己实在是不想再见着那么多的士卒亡命城下了,早日解决了元军,再是与那陈友谅决战吧。
“好,既然如此,传令愈廷玉分出一阵战船,护送徐达率领的两万兵士去往襄河,此番定是要一股焚毁元军粮草,断其脊柱。”
后方一众人听后,顿时大喝一声:“诺。”
秋时的凉风徐徐吹过,不但吹起朱元璋脑后的束带,连着城外的元军寨内的纛旗也吹得作响。
王保保此时立于大营之中,听着这一天下来,自己这不间断攻城,三处大城下来只是伤亡了兵士两万余人,不禁轻笑出声。自己这可是有着三十万的马前卒啊,定是要消耗殆尽才是自己蒙古大军攻城之时。
“哦?粮草还够大军吃上两月?呵呵,够能吃到攻破朱军的了。既然这番也不要亏待了我们的勇士们,这几日定是要给他们吃饱,这样他们才会有力气去拼命嘛!”王保保坐于帅位上呵呵笑道。
底下报备粮草督事官嘴唇蠕动了一下,只想说出吃饱了还能让他们有力气逃跑。但畏于大帅威势,还是没敢说出声来。
王保保笑过几声问道:“不知襄河粮草怎样了?”
督事官伏在地上报备道:“早已屯扎完毕,还请大帅前去检阅。”
望着这是陛下亲自派来的粮草督事官,也是他拴在自己身上最重的枷锁,王保保呵呵笑道:“不用了,迁督事办事本帅还是放心的,既然如此就退去把!”
王保保原本一直笑着看那迁督事走出帐外后,立马就阴沉了下来。见着一旁魁梧结实,忠立一旁的亲军头领,这是从小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家仆,武艺绝双。也许他便是自己在军营之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罢。
王保保见着他刻忠职守的样子,脸色回转一些说道:“也许布和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呵呵,说起这信任,我何时传露出一丝要背叛可汗的意思?南下不过半年,竟让他要这般的防卫我。居然先派兵接管了襄河,说是为了防卫重地,可他没明白江南局势能懂个什么?
那朱元璋以为我不知道么,不就是想趁我率大军攻打江浦时,他好去截我粮草么?哈哈哈……除了这个方法,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策略能够让我这百万大军不攻自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