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盯着沈寻，浓如墨的夜色也盖不住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可他话说到这突然卡住了，盯着沈寻看了一会儿后偏过头，垂下脑袋，皱着眉，心情像是糟糕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施加在孙悟空身上的封印一共有五道，分别将孙悟空体内庞大的能量分成了五个部分，逐个封印。”
“只要这五部分的能量从孙悟空体内消失，封印就会解除。”
沈寻听到这里突然挑眉，这不就意味着孙悟空已经解开了两道封印了吗？
难道每次遇见危险时孙悟空并不是单纯地想救我，而是为了解除封印逃出去？
杨戬这时继续说:“当然孙悟空并不知道这些，可是王母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了。”
“只要孙悟空将自己的能力转移给别人，那杀了孙悟空就轻而易举。”
沈寻打断:“可转移了的那个人不就等于是第二个孙悟空了吗？”
沈寻想到了自己。
杨戬看了他一眼，解释道:“除了人类，神和妖都能驾驭这股能力，王母当然也想到了，为了避免出现第二个难以对付的孙悟空，所以这股能力必须传递在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上。”
“普通人类根本驾驭不了这股庞大的能力，所以给那个人类一个金镯子，既让他能够驾驭，同时也削弱整体的实力。”
沈寻皱眉:“我把金镯脱了，不就行了。”
杨戬盯着他:“你敢脱吗？”
沈寻沉默。
“脱了镯子过后出现在你面前的所有生物都将会是敌人，作为一个有家人，有良心的人类，你会这么做吗？你想杀了神界的人之后，再屠杀人类吗？”
沈寻微微张嘴，没有说话。
杨戬叹息道:“所以王母就是抓住了人类的这个特点，弱小，情感复杂且牵挂足够多，她赌那个人类不会摘了金镯。”
所以给我金镯的女人是王母吗？
沈寻皱着眉头，说句实话，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本来是选好了一个人类，准备让他误打误撞出现在五行山附近，结果突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你出现了。”
杨戬盯着沈寻，同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孙悟空顺利中计，将他的金箍棒给了你，用作力量传递的介质，王母并未在你身上发现异样，你的情况也很符合她的标准，所以干脆将计就计了下去。”
沈寻低着头:“计划的最后一步呢？”
“把你和孙悟空一起杀了。”
沈寻抬头，看向杨戬:“所以为了杀孙悟空，要害死一个无辜的人类，你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杨戬沉默半晌。
“你是无辜的，孙悟空同样是无辜的，他是个好对手，但并不是罪大恶极的对手，不该落此下场。”
沉默的气氛将二人包裹了起来，第一次完整地听了这个计划，沈寻心如乱麻。
“其实还有两个地方疑点很大。”
杨戬再次开口，像是自言自语，沈寻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首先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五行山附近，我怎么也想不通，能告诉我吗？”
沈寻摇头:“从那天开始我也失忆了，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适当地说了个慌，没说系统的存在。
杨戬在沈寻脸上看不出什么，继续说道:“第二，一个普通人类接受了孙悟空的能力，应该会出现诸多不适应，榨成人干，爆体而亡我们都想过，孙悟空魔性那么强，那股强悍的力量一定是不屑于委身在普通人类身上的。”
“但是……”
“这些在你身上都没出现，那股力量跟你的契合度如此之高，就像是本身就属于你一样。”
“想不通。”
杨戬轻轻摇头。
沈寻看着他，心想也许我真的是孙悟空转世，可孙悟空不是没死吗？转的哪门子世。
沈寻听到这里继续躺在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天上的星星让他心情暂时舒畅了些。
“佛门在暗中帮助你。”
杨戬突兀地说了句。
沈寻知道佛门在帮助自己，但具体怎么帮助并不清楚，除了每天必听的佛经，沈寻想不到他们还帮了什么。
“希望他们能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杨戬又补充了一句。
“佛门为什么要帮我？”
沈寻躺在地上问着。
“也许，是因为他们怜悯众生。”
杨戬答。
躺了一会儿后杨戬突然坐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是不是在下界总是遇见一些高阶妖怪，连环锁的封印，前一个死了，身体里会有个金色令牌碎裂。”
沈寻瞪大眼睛，从地上坐起:“对！”
杨戬讲到这的气氛明显比刚刚轻松了许多。
“那是王母故意给你找的麻烦，毕竟一个正常人类，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接受孙悟空的馈赠呢？除非是家人和自己陷入危险。”
沈寻听后脊背发凉。
“敢问我在王母头上拉过屎吗？这么恨我？！”
“她不是恨你，在她眼里，你不过是个杀孙悟空的工具罢了。”
沈寻深吸口气。
“如果我后面要杀她，你会阻止吗？”
“会，但等你真的决定来杀她的那天，也许我已经打不过你了，所以阻止不了。”
沈寻冷笑一声。
神仙都好奇怪，嫦娥是，晨曦是，杨戬也是。
但不奇怪的神仙，跟自己并不是一路人。
沈寻突然想去亲眼见见王母，这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女人。
……
第二天，沈寻一如往常地醒来。
昨天的记忆被他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大脑的某个角落里，等时机成熟的那天，他会将这份记忆掏出来，并施以颜色。
听完了佛经，沈寻正经神色。
“大哥，火鸢姐，你们手下的势力集结的怎么样了？”
听到要谈正事，陈思马晓舒乖巧地没有说话，他们能感受到沈寻语气中的严肃。
牛魔王:“我就那些人，早些年的手下死的死，走的走，也没剩多少了。”
火鸢:“我的话，这段时间只找到了之前的五分之二，不过还在继续找，怎么了沈郎？”
牛魔王:“是啊二弟，发生什么了？”
沈寻深吸口气，他暂时不想将气氛搞得过于紧张。
“只是有备无患，希望大哥跟火鸢姐能按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