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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娘亲(1 / 1)

白隙爻不知晓他人是如何造物的,但是她能徒手造出这些殿宇楼阁是得益于她的梦道之术,以及梦境中的一切,再借以外物方可成,只是这般造出来的东西,虽然也与她有些联系,却不及在梦境之中感受的那么清晰,且随心所欲。

白隙爻将那些鬼谷弟子安顿好之后,进入了梦境之中。小白与火儿仍在沉睡之中,只是当白隙爻着沉睡的火儿,总感觉她看到的不是一只凤凰,而是一个幼小的孩童,那白骨为她融魂的一幕,白隙爻还记得一清二楚,那时的心境也清楚的记在脑海时,而那种奇怪的感觉也在她的心底越演越盛。

白隙爻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羽毛,火红的颜色与她失去凤凰之身时所见到的一模一样,那一声声凄厉的犹在耳边,还有那人冷峻的模样。

白隙爻微微有些失神,手低滑润的感觉还在,脑中却不期然的想到极渊之海时那人在自己耳边所说的每一句话,而那一句孩子,不期然的跃上心头,如何也挥之不去

白隙爻的手一顿,看着火儿的目光便复杂了起来,最后轻轻一叹,麒麟与凤凰融合成了现在的火儿,是否她也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她便是自己与洛秋玄的孩子?以后待得她化了形……

白隙爻的心里突然有些酸胀,大约她是无法见到她化形后的模样了,只是不知洛秋玄要何时来将她接走,还有千鹤口中所说的他的“病”,白隙爻不知这病的起因,症状,却从千鹤那只言片语中明白,这病怕是不好治!

而她的医术又有限,钟道子所言她这里有根治的法门,怕不是指她的医术或是其他,而是她这里有某一种东西是洛秋玄需要的,但会是什么呢?别人没有而她有的?

白隙爻思索半天,都未想出个所以然,她这里除了那些古籍与梦境外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人能看的上的!且之前相遇时,那人连半字都未提起,怕是并不想承她这个情、再与她扯上关系!

白隙爻微微抬头,让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却又被那一团凝而不散的五色光刺痛了双眸,抿紧了唇,半响才缓缓起身。

白隙爻此时所处是从白氏镖行拘来的房舍,置于桃林之前,后又绵绵不绝的桃花,前有果木溪流,花草无数,远处一抹赤红,横插在那宽阔的水流之上,将那原本清澈的水流映的赤红一片,水底深处,冰凌之后,是那阴阳相交的泉水,生出阴阳之气,透过那层阻碍回荡在那宽阔的水流之中,滋养着水流两侧的花草树木,就连那之前被那太极玄天蟒毁坏掉的痴愿花,也长的格外茂盛娇艳。

近处青翠欲滴,依然是那巍峨如仙境的凤羽山,只是那里的木屋被毁,清流四散,再不复之前的模样,就连这灼灼的桃花林也被她移了出来,偏执一隅。

但梦境中的凤羽山终究是特殊的,那股飘渺的氤氲之气犹如仙气一般将它笼罩,吸引着那些草木精华,凝聚着梦境中那为数不多的灵气。

四周草木聚集,绵延不绝,连接着这梦境中的所有的一切,万物以它为中心,四散开来,比之那绵延不绝的十万大山还要阔气馥郁。

更远处那以不是人的目光所能及,那沦落一角,能趁人不备自己挖出一个池塘供自己藏身的沁火莲,已将自己的枝叶铺满整个池塘,青翠之中透出一丝火红的光亮,深藏在池水之中,扒拉出一支支漆黑的植茎驮着一个个尚未开放的荷包,散发出黑色的光芒。

天空之上彩云如蝶,蒙上一层轻灵之气,那不服管教的木之灵终究拗不过这片天地,自己与之相融。

梦境之中最为壮阔的不是这些,反而是那一根根蔓藤,攀着梦境的一侧,将根茎死死的往下扎,仿佛要将梦境穿透,又将深长了,蔓藤想要将这片天捅破,最终却是被这天地禁锢,形成一道波澜壮阔的绿色屏障,犹如从天空中倾泻而下的瀑布,震撼心灵。

却未见那根筋与蔓藤在无限延伸之中,已被这片天地炼化融为一体,从而导致这些原本能够被斩断的蔓藤坚固异常,比之那朽木还要硬上三分。

暖风和煦,不见外界酷寒,而那在所有人无知觉中被她拘来的红衣男子,就那般躺在半空之中,五彩光芒之下。

白隙爻透过窗棂看着那团光芒,心中窒闷,又低头看了看沉睡中的一人一风,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只是她的脚步尚未迈出门槛便听到一声嘤咛,那软糯的声音,听得她差点落泪“娘亲……”

白隙爻的身子一僵,猛地回转身体,但入目所见仍是之前那般模样,无论是火儿还是小白都安静的犹如熟睡的婴儿,房屋之内除却他们再无一人。

白隙爻有些茫然,那一个软糯细小的女音是谁发出的?陌生的,却又带着难以割舍的依恋,听得她心中酸涩又窒闷,还有隐隐的喜悦之情,让她的整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白隙爻看了一圈,最终走向了火儿,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微微上前,轻声唤了句“火儿?”

可回答她的却只有微弱的呼吸,无论她是如何查看所看到的都是一只火红的凤凰,没有半点人的影子。白隙爻微微摇头,以为是因着自己之前的那个念头而滋生出来的臆想,默了片刻又再次起身,这次她走的缓慢,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声音,只是直到她走出房门,除却火儿与小白的呼吸声依旧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白隙爻微微一叹,或许是自己魔怔了,怎么会有人喊她娘亲呢!

白隙爻这次再无迟疑,走出了房门,起身飞至半空,看着那团五色的光芒,这里便是沈黎一的全部。那一瞬的炸裂,终究是将那个话语不多又处处维护的她的男子闲散不见。

而他身边的红衣男子,白隙爻在他眉心一点,那些关于沈黎一的记忆汹涌而出,那份复杂而又浓烈的情感冲击着她的心灵,那初遇时冷淡的话语和那阴鸷的面孔成了他心头最暖的光。

沈黎一对着已经辨不清人兽的他说“我是沈黎一,从此你跟着我!”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猩红的血和包裹在黑衣里的人,那一丝丝往外冒的黑气和漫天的血成为了他的背景,将他的身子衬得越发的颀长挺拔,那冷峻的带着阴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倾世而独立,盖过了世间的一切,让那原本发狂的人逐渐冷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他,没有言语,又或是他已经忘记了什么是言语。

从这一日起,在世人的眼中便多了这一对奇葩的存在,黑如墨冷峻的男子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个绝美的红衣男子,那妖娆的容颜总是勾起世人的注意,再加上那殷红的衣裳,所过之处处处皆景,也处处皆惊!

总有些不怕死的或是别有用心的找他们的麻烦,却又都被他们残忍的手段毫不留情的反杀取魂,五色幡中冤魂越来越多,鬼气越来越戾,仿佛要挣脱那块帆布,吞噬世间的一切。

但这两人却无所觉,一人出手,一人必定相帮,那剩余的材器宝物被两人瓜分,兴浓时对酒而歌,却每每都是那红衣妖娆的男子玩的像个孩子,而他却总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偶尔勾起的嘴角,也掩饰不住他心底浓稠的心事和透骨的哀伤

他们行事越来越狠辣,所拘魂魄也越来越多,鬼谷称之为鬼字,对于世间的魂魄的炼化与控制自然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白隙爻看着沈黎一是如何将那些人的修为炼化为己用、魂魄归于鬼幡,再被其中的厉鬼吞噬炼化,只是短短的几年时间,他的修为已经暴涨。

这是他这般从捷径得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他自己的,随着他修为的增加和杀戮的增多,让他本是沉寂冷漠的性子越来越暴躁起来,甚至在难以控制之时屠戮了一方城池,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人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沉静,看着他的明光也越来清明,直到有一天他握住他沾满鲜血的手,注视他猩红的目子一字一句道“我自认为魔,世人皆称我一声魔君,你这般抢我的食物,是否有些过了!”

那双猩红的目子没有因着他的话而沉静下来,反而是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吐出一句“挡我者死!”

是生是死沈黎一早已不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是大仇如何得报,那些刽子手要用什么来祭才能偿还他的血海深仇,这仇已蒙蔽了他的双眼,就连当初白浅夜拉着他的手说出的那句“你哥哥”的提示也忘得一干二净,又或者不是忘了,只是不想再一个亲人在他面前香消玉殒,那种失去亲人的痛他已承受到了极致!

两人动手,一人顾忌一人疯魔,输赢早已注定,但前提是另一人不会因着输也变得疯魔,而同是疯魔相差无几的两个人又注定了两败俱伤。

只是这伤却伤的并不是时候,这两人对待那些个挑衅的人从未手软,而那些得罪过他们的人也早已命归黄泉,不,更确切的说归的不是黄泉而是沈黎一!

有人伤,有人死,有人杀人,自然便会有人报复复仇,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已经不计其数,找不到姓名足迹,而那些人的亲友却在暗处时时想要报仇,还有……白隙爻所不能理解的那些人魔教的自己人,对着陌涯下手从未有过丝毫的犹豫和手软。

他们两败俱伤便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四面被围,生死之战后,看着彼此的狼狈两人相视一笑,终于回归了常态,红衣的陌涯勾着邪魅的笑,就连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都生出一股妖媚的气息来,勾的人心痒痒的,吐出的话语又带着三分笑意七分调侃“本君陌涯,沈少主别来无恙!”

明明是已经相熟的两个人,这般介绍总带了了几分亲昵的信赖,和一丝无以名状的情感,只是那时两人皆不知,甚至那另一个还冷漠无情的回了句“既然已经好了,便就此别过,日后若再见便是你还债之日!”

这般无情又明显带着别有用心的话,让刚刚恢复清明的陌涯怔了怔,继而有些恼怒的哼了一声“沈少主这话本君记下了,只是他日若是本君还了这债,沈少主莫要再挟恩以报的好!”

沈黎一那冷漠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起伏,转身亦没有丝毫的停留或是不舍,只气的这个本是高傲邪气的男子耳眼冒火,却又因着习惯使然,别扭的在那人身后跟了许久。

藏在暗处的日子并不如意,恼怒而又委屈,最后愤愤然的转身,又再次成了那高高在上,狠辣的被人人惧怕的魔君陌涯。

他的回归在魔教掀起了一场血风腥雨,那踏血而过的身姿,挺拔的犹如地狱使者,眼眸回转,邪魅的令人心神剧颤,偶尔扬起的风情,却又令万物失色。

可终究他再想恢复如从前,也抹不去了心底那个挺拔的影子,眼眸流转,总是似有若无的关心着他的一切,还傲娇的吩咐这那些他一手培育出来的,让人闻之色变的魔军道“恩未报,人能不死!若是人出事,传出去了,岂非怪本君太过无能,连自己的恩人都保护不了,又或是赖了这恩情!”

恩情若报世间有千万中,偏偏他一边嫌弃恩人太弱帮忙出手,一边又调戏着说些似有若无的话,最后也不知是撩拨了他人还是自己,总之那莫名的占有欲越来越强,护短的情节也越来越严。最终在他得知沈黎一要攻打慕家堡时主动提出自己出手来还他恩情,却又在最后因着那他猜不透的交易承诺,留了慕嫚云一命!

看着慕嫚云化作男子离开的身影,白隙爻的手指一痛,整个身子也僵硬了起来——手指的痛是因着那本是躺着昏迷的男子突然醒来被震开的痛,身子的僵硬却是因着男子的那句雌雄同体和从他的眼中看到的那些隐秘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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