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菲明知今晚非以武力了断不可,但她为人本就深沉,这些年来饱经忧患,处事更加稳重,拱手说道:“莫三爷,你们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当年小女子得罪了你,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罢深深一揖。向天笑“呸”了一声,大声骂道:“不要脸的小姑娘!”
陆菲菲眸子一翻,冷冷地盯住了他,森然道:“小女子行走江湖,十几年年来薄有微名,平生可没做过一件给武林朋友们瞧不起的事。”转头向莫三斗道:“莫三爷说找小女子既是为私,亦复为公。当年我们相约斗武年轻好胜,此刻说来不值一笑。你莫三爷要算当时的过节,我这里给你赔过了礼。至于说到公事,姓陆的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去给蒙古鞑子做鹰犬。你们要拿我这几根骨头去升官发财也好,拿去喂了狼狗也随你们去了,嘿嘿,请来拿吧!”他目光依次从三人脸上扫过,说道:“三位是一齐上呢?还是哪一位先上?”
莫三斗喝道:“有你这么多说的!”冲过来对准陆菲菲面门就是一拳。陆菲菲陆菲菲明知今晚非以武力了断不可,但她为人本就深沉,这些年来饱经忧患,处事更加稳重,拱手说道:“莫三爷,你们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当年小女子得罪了你,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罢深深一揖。向天笑“呸”了一声,大声骂道:“不要脸的小姑娘!”
莫三斗喝道:“有你这么多说的!”冲过来对准陆菲菲面门就是一拳。陆菲菲不闪不让,待拳到面门数寸,突然发招,左掌直切敌人右拳脉门。罗信料不到对方来势如此之快,连退三步,陆菲青也不追赶,罗信定了定神,施展“五行拳”又猛攻过来。
焦文期和贝人龙在一旁监视,两人各有打算。焦文期是一心报仇,这些年来在铁琵琶手上痛下功夫,本领已大非昔比。但当年领教过陆菲青的“无极玄功拳”,真是非同小可,他想先让罗信和贝人龙耗去对手大半气力,自己再行上场,便操必胜。贝人龙却只盼拿到钦犯,好让巡抚给自己保荐一个功名。
罗信五行拳的拳招全取攻势,一招甫发,次招又到,一刻也不容缓,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长,连续不断。他数击不中,突发一拳,使五行拳“劈”字诀,劈拳属金,劈拳过去,又施“钻”拳,钻拳属水,长拳中又叫“冲天炮”,冲打上盘。陆菲青的招术则似慢实快。一瞬之间两人已拆了十多招。以罗信的武功,怎能与他拆到十招以上?只因陆菲青近年来养气自晦,知道罗信这些人只是贪图功名利禄,天下滔滔,实是杀不胜杀,是以出手之际,颇加容让。
这时罗信正用“崩”拳一挂,接着“横”拳闩胸,忽然不见了对方人影,急忙转身,见陆菲青已绕到身后,情急之下,便想拉他手腕。他自恃身雄力大,不怕和对方硬拼,哪知陆菲青长袖飘飘,倏来倏往,非但抓不到他手腕,连衣衫也没碰到半点。罗信发了急,拳势突变,以擒拿手双手急抓。陆菲青也不还招,只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数招之后,罗信见有可乘之机,右拳挥出,料到陆菲青必向左避让,随即伸手向他左肩抓去,一抓竟然到手。心中大喜,急忙加劲回拉,哪知便是这么一使劲,自己一个肥大的身躯竟尔平平地横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实实地摔在两丈之外。他但觉眼前金星乱迸,双手急撑,坐起身来,半天摸不着头脑,傻不愣地坐着发呆,喃喃咒骂:“妈巴羔子,奶奶熊,怎么搅的?”
原来陆菲青使的是内家拳术中的上乘功夫,叫做“沾衣十八跌”。功力深的,敌人只要一沾衣服,就会直跌出去,乃当年“千跌张”传下的秘术,其实也只是借势运劲之法。陆菲青的功力还不能令敌人沾衣就跌,但罗信出尽气力抓拉,手一沾身使力,就被他借劲掼出。
焦文期双眉微皱,低声喝道:“罗贤弟起来!”贝人龙默不作声,冷不防地扑上前去,使招“双龙抢珠”,双拳向陆菲青击去。诗曰:
美人祸国万民灾,驱逐忠良若草莱。擅宠诛妻夫道绝;听谗杀子国储灰。
英雄弃主多亡去;俊彦怀才尽隐埋。可笑纣王孤注立,纷纷兵甲起尘埃。
话言晁田、晁雷押姜环至西宫跪下。黄妃曰:“姜娘娘,你的对头来了。”姜后屈刑凌陷,一目睁开,骂曰:“你这贼子!是何人买嘱你陷害我,你敢诬执我主谋弑君!皇天后土,也不佑你!”姜环曰:“娘娘役使小人,小人怎敢违旨。娘娘不必推辞,此情是实。”黄妃大怒:“姜环,你这匹夫!你见姜娘娘这等身受惨刑,无辜绝命,皇天后土,天必杀汝!”
不言黄妃勘问,且说东宫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弟兄正在东宫无事弈棋。只见执掌东宫太监杨容来启:“千岁,祸事不小!”太子殷郊此时年方十四岁,二殿下殷洪年方十二岁,年纪幼小,尚贪嬉戏,竟不在意。杨容复禀曰:“千岁不要弈棋了,今祸起宫闱,家亡国破!”殿下忙问曰:“有何大事,祸及宫闱?”杨容含泪曰:“启千岁:皇后娘娘不知何人陷害,天子怒发西宫,剜去一目,炮烙二手,如今与刺客对词,请千岁速救娘娘!”殷郊一声大叫;同弟出东宫,竟进西宫。进得宫来,忙到殿前。太子一见母亲浑身血染,两手枯焦,臭不可闻,不觉心酸肉颤,近前俯伏姜后身上,跪而哭曰:“娘娘为何事受此惨刑!母亲,你总有大恶,正位中宫,何轻易加刑。”姜后闻子之声,睁开一目,母见其子,大叫一声:“我儿!你看我剜目烙手,刑甚杀戮。这个姜环做害我谋逆;妲己进献谗言残我手目;你当为母明冤洗恨,也是我养你一场!”言罢大叫一声“苦死我也!”呜咽而绝。
太子殷郊见母气死,又见姜环跪在一旁,殿下问黄妃曰:“谁是姜环?”黄妃指姜环曰:“跪的这个恶人就是你母亲对头。”殿下大怒,只见西宫门上挂一口宝剑,殿下取剑在手:“好逆贼!你欺心行刺,敢陷害皇后!”把姜环一剑砍为两断,血溅满地。太子大叫曰:“我先杀妲己以报母雠!”提剑出宫,掉步如飞。晁田、晁雷见殿下执剑前来,只说杀他,不知其故,转身就跑往寿仙宫去了。黄妃见殿下杀了姜环,持剑出宫,大惊曰:“这冤家不谙事体。”叫殷洪:“快赶回你哥哥来!说我有话说!”殷洪从命,出宫赶叫曰:“皇兄!黄娘娘叫你且回去,有话对你说!”殷郊听言,回来进宫。黄妃日:“殿下,你忒暴躁,如今杀了姜环,人死无对,你待我也将铜斗烙他的手,或用严刑拷讯,他自招成,也晓得谁人主谋,我好回旨。你又提剑出宫赶杀妲己,只怕晁田、晁雷到寿仙宫见那昏君,其祸不小!”黄妃言罢,殷郊与殷洪追悔不及。
晁田、晁雷跑至宫门,慌忙传进宫中,言:“二殿下持剑赶来!”纣王闻奏大怒:“好逆子!姜后谋逆行刺,尚未正法。这逆子敢持剑进宫弑父,总是逆种,不可留。着晁田、晁雷取龙凤剑,将二逆子首级取来,以正国法!”晁田、晁雷领剑出宫,已到西宫。时有西宫奉御官来报黄妃曰:“天子命晁田、晁雷捧剑来诛殿下。”黄妃急至宫门,只见晁田兄弟二人,捧天子龙凤剑而来。黄妃问曰:“你二人何故又至我西宫?”晁田二人便对黄贵妃曰:“臣晁田、晁雷奉皇上命,欲取二位殿下首级,以正弑父之罪。”黄妃大喝一声:“这匹夫!适才太子赶你同出西宫,你为何不往东宫去寻,却怎么往我西宫来寻?我晓得你这匹夫倚天子旨意,遍游内院,玩弄宫妃。你这欺君罔上的匹夫,若不是天子剑旨,立斩你这匹夫驴头,还不速退!”晁田兄弟二人只吓得魂散魄消,喏喏而退,不敢仰视,竟往东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