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将寒眸色一沉,往后退开几步,脸色难看,“谁让你进来的!”
“把那个女人交出来。”
轮椅推动着进来。
厉红砚一身暗纹梅花色旗袍,是厚款,脖颈一圈白色的绒毛,苍白的脸隐藏在黑夜里,她神色异常动怒,声音却压低着从牙齿缝冒出一般。
一双眼睛盯着他。
“把她交出来。”
厉将寒不看她那双眼睛,但那声音落入耳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把她交出来。
不。
把她交出来。
不。
把她交出来。
交出来。
他眼中倔强之色渐熄,低下了头,像一个听话的任人发落的孩子一样。
厉红砚眸中这才露出满意,转动着轮椅往前,想要握住他的手,让他俯身下来看着她。
却忽然,有道人影窜出。
寒芒一闪。
她神色一惊,已是来不及。
棣棠已经窜出,那手里的刀抵上了厉将寒的心脏。
“不要动,否则,我一刀刺进他心脏。”
厉红砚死鱼一般的眸中涌动着戾气,她抓着轮椅的手捏紧,冷声道:“你敢!”
棣棠散散慢慢地样子,但那拿着刀的手却捏得紧,“我当然敢啊。”
她手里稍微用力。
那刀尖已经刺破西装外套,厉将寒眉心一皱,但他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仿佛还在迷幻之中。
在漆黑夜色里,有浅浅的血腥味散开。
厉红砚几乎很快就闻到,眼中杀机更甚。
棣棠连忙道:“喂喂,你旁边两位拿枪的,我看见了啊。子弹过来的时候,我有枪靶子呢。”
她完全躲在了厉将寒的身后,将刀对准了他的咽喉。
“别惹我,否则,我真一刀划拉下去。你想后悔,都怕要来不及了。”
“放了他!”
厉红砚几乎是红着眼,吼着道。
棣棠不为所动,“我根本不想杀他,是你在逼我杀他,是你要杀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现在就出去,我保管你这位弟弟分毫不差。毕竟,他也是我丈夫不是。”
这声丈夫有点刺激到她了,她阴郁的眼神扫过来,简直要杀人预定。
棣棠在这黑夜里都感觉到强烈的恨意了,但是,怕什么呢。
她的刀横在厉将寒的脖颈之上。
“不出去是吗?那来试试血。”
“不要!”
厉红砚冷喝一声,“你要是敢当真伤了她,我要你死无全尸。”
棣棠点点头,“那可以出去了吧。”
厉红砚将冷厉警告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随即又放在厉将寒的脸上,此刻他双眼呆滞,但是……
她眸色一凛。
按压下心中震伤的情绪,垂下眼眸转了轮椅出去。
棣棠没想到厉将寒这筹码这么管用,看来这位是个弟控啊。
她松开了身前的人,将门给关上,虽然这门估计也没啥用。
门外的声音并未远去。
看来这位弟控仍然很不放心,还没走。
棣棠转身看向厉将寒,只见他眸色逐渐清明,单手按了下心口被刺之处,冷眼看过来,“你真下手。”
“我不下手,你能清醒这么快?”
厉将寒沉默着不言。
棣棠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个姐姐,催眠迷幻之术,实在是有两下子。你就是被这样控制了的?”
但是,不对啊,吸血这个事儿感觉也不像是催眠出来的。
“你不用管这个,现在尽快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像今夜这样踏足这里,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厉将寒抬起眉头看向她,神色冷沉,他上前来,要将她带离此处。
棣棠却站在原处不动,“你难道要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你在说什么?”
厉将寒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棣棠瞧见他神色,却依然道:“不是挺好懂的吗?这位姐姐控制着你的一切,你不想活成你自己吗?”
“用不着你来管。”厉将寒冷笑一声,“管好你自己。”
他抓住她的手腕,拉开门,朝着门外走去。
厉红砚并没有走远,就在不远处。
黑夜之中,那森冷的视线远远扫来。
但是厉将寒并没有看上一眼,只是拉着她往外走。
厉红砚喊了声。
“阿寒。”
厉将寒并没有应答她。
在这夜色之中,那凄凉的眼神愈发的灼人。
棣棠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穿透这黑夜之中,先前水井之中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那一声声阿姐又冒了出来。
她用力摇了下头,收回思绪。
发现是厉将寒掐了下她的手背。
“你干嘛?”
“走。”
这次再没有人阻拦,厉将寒将她带离了这里。
坐上小轿车,回到了那比较偏的宅院。
在车上,厉将寒是一句话也不说,棣棠都问累了。
看在车前坐着的司机,她也闭嘴,回到了宅院她的房间,厉将寒也跟着进来,将门用力关上。
棣棠看着他,一副你想干啥啊的表情。
当然,他要是想吸血,她也不怕。
一刀子刺下去,让他看看吸她血的代价。
944:[棣棠大人,您可别这样啊,男主现在极其的脆弱的。]
“我被吸血的时候,就不脆弱?”
[……]
“赶紧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这里。”厉将寒忽然肃冷开口。
“什么?”
棣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位不是要吸血,而是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为的就是逃离他那位会催眠的姐姐的追杀?
“把我放走了,那你又要娶下一位姨太太了?”
944:谁能想到宿主一开口就是这句呢!
厉将寒闻声一愣,有些冷冽地笑了声,“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不想死就照着去做,离开这里。”
“我是不想死啊,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更不想让你再霍霍别人家姑娘。”棣棠说着,自顾自点头道:“所以啊,我不能走。”
说完,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睛,情真意切。
厉将寒眸色一沉,“你当真不要命。”
“不是啊,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棣棠走到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接着道:“今夜我下到那个井里去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底下是些什么,如果你还有点自救的想法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坦白一些。”
她话刚落,厉将寒的手里的枪已经抵在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