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琼荧深吸一口气，拉过陌州地势图，手指点在陌河下流的一座山上。
“你要炸了这座山？”
方泽一愣，枯瘦的脸上满是纠结与为难。
那座山是当地有名的石山，土地贫瘠不说，连树都没长几棵，却偏偏挡了河道。
莫说是今年这种情况，就是风调雨顺的时候，依山而建的几处村落也总受水患之苦。
可山石极硬，就连最强壮的汉子也挖不了几锹。
他曾自己试了试，一镐头下去，震得他虎口发麻。
想要平了那山，恐怕只有拿火/药炸山，只是火/药金贵，每一两都有记录，又岂是他靠着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想法就能申请下来的？
故而这治水十九策，他也只敢在这最后一策的末尾简单的提起。
原想着，就算皇上不认同他的想法，但能实行前十八策也是好的…
但现在他才说到第三策而已，皇上会不会觉着他的想法太过荒谬，连前十八策都不听了？
“皇上，还请您听臣细言。”方泽满嘴苦涩。
抬手止住他的话，琼荧又将手中的文书仔细看了一遍。
零零小心道【大人放心，原剧情中，就是靠这十八策平定的水患！】
【十八？】琼荧看着文书，神色不明。
【大人…您不会真的想炸山吧？】
零零小声问。
它可没忘记自家宿主刚刚穿过来时说过的豪言壮语。
【这山…确实挡了河道…】
【可是，原剧情中没有炸山啊…】零零委屈地说。
没理会零零，琼荧一合文书“爱卿良策，甚佳。粮草人手任你差遣调派，这炸山之事…”
琼荧顿了顿，又思量了下“事非小可，爱卿，朕要详策！知否？”
这山如何炸？火/药埋放位置？用量多少？
她要知道！
天气阴潮，雨水磅礴，火/药运输而来如何保存？如何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她也要知道！
方泽顿时激动地看着她，兴奋地双颊涨红，心中更是生出一副愿为知己亡的豪情。
马遇伯乐，臣遇良主，他之幸。
看着这个人离去，琼荧屏退左右，才扯着零零的毛儿把它拽了过来。
“玉婉儿被禁足了？”
【嗯呐～】
小团子欢快的说【是艾九清干的哦～大人感动嘛～】
琼荧微笑，笑容核善。
感动？没把他打的动不了就算她仁善！
玉婉儿被禁足，那谁去做生意开商行？
她又是暗示内务府不必给玉婉儿优待，又是暗中示意萍儿引导，不就是提早让玉婉儿意识到缺钱的难处么？
毕竟原剧情中，玉婉儿可是个平平无奇的做生意小天才，开设商行不过半年，那进账哗哗的～
她还想着等水患平复后，让零零跟着蹭一波儿玉婉儿的热度，好好的赚上一笔充做军费呢！
“谁给他的权利禁足玉婉儿？”
“玉婉儿再不济，也是朕的妃嫔！他摄政王艾九清再如何亦不过是臣子！”
琼荧的声音冷淡，满脸不悦，沉吟一瞬，她提笔写了到达陌州后第一封信。
正要派人将信送出，这位的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将信烧了，重新在素娟上用蝇头小字写了一行话，放在了信鸽专用的小竹筒中。
“零零。”
“大人？”零零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
“把这个给摄政王。”
零零不解【零零送？】
“有问题？”琼荧一撩眼皮。
【没、没，可是，咱们不是带的有信鸽吗？】
为什么非要它去送信啊？
琼荧扫了它一眼，懒洋洋地解释道：“信鸽传信，有信息泄露的可能。”
【可是，零零要怎么把信送给艾九清啊？除了大人您，旁人看不见零零啊！】
“你快到金陵的时候随便找只鸟不就行了？”
琼荧不耐烦地解释，对着它挥了挥手“去吧。”
零零苦着一张脸，虽然主系统爸爸，不对，主系统爷爷要求它尽全力辅助这个宿主，还让它满足宿主的所有需求。
可是送信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在它的服务范围内啊！
【大人，零零能问一下，这信中是写了什么极其重要的机密吗？】
为什么怕泄露啊！
琼荧摇头，满眼冷漠“快去快回。”
被吓得一哆嗦，零零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可是零零不好离开宿主太久的。】
谁料琼荧却没答话，只是盯着桌上的地图陷入沉思。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零零才试探着问【大人？您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琼荧没抬头“速度挺快的。”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2345。”琼荧说。
零零：咕！它怎么忘了！这个宿主会杀系统！
【零零这就去！就没有比零零更会送信的系统了！】
零零慌乱地叫道，一溜烟窜了。
扫了眼小家伙慌忙逃离的方向，琼荧嘴角泄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
小东西逗起来还怪好玩的。
要不是担心旁人会根据这道‘赦令’以以下犯上之名对艾九清发乱，她倒也不必叫小东西专门跑一趟。
不过这家伙既然能监视玉婉儿，想必也能时刻探查她这边的情况。
这般算下来，小东西在与不在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几日后，坐在勤政殿中，艾九清放下手中才处理完的奏章，偏头看向空荡荡的主位，眼中满是思念。
十余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久都没见小皇帝……
正出神，半开的窗外却扑棱棱飞来一只大雁，横冲直撞地进了室内，落在了他的桌上。
【安、安全到达！】
骑在大雁背上，抓着大雁羽毛操纵方向的零零气喘吁吁地说。
艾九清眉头微皱，这个季节，金陵怎么会有大雁？
毛支棱着炸起，丑的要命。
正欲唤人将这大雁赶走，却听见一声细微的啪嗒声，一个小竹筒掉在墨迹未干的文书上。
谁呀？艾九清皱眉。
虽然自古有鸿雁传书一说，但是哪个憨憨以为这‘鸿雁’真的是在指大雁？竟捉来大雁送信？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小竹筒取出信来，当看到熟悉的字迹的那一瞬间，艾九清的紧皱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又在下个看清素娟上内容的瞬间皱了回去。
轻叹一口气，艾九清卷起素娟不舍地烧了。
而后对着外头唤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