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霜连夜坐上马车走了,高贤本想留她,但被她拒绝了,说是早就习惯了在马车上睡觉。
这种拼命的态度,让高贤自愧不如。
王依霜走后,高贤并没有着急睡觉,而是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唉,还是给李光宗写一封信吧。”高贤拿起了笔。
当王依霜来信说要洽谈合作的时候,高贤已经猜到了她的目标,绝对是纺纱机和缝纫机,双方在信中交谈甚欢,此次交易,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亲自前来,也不过是敲定合作中的细节罢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高贤并不是很想与王依霜合作,因为在南方的初步布局中,李光宗是最核心的那个。
但仔细思考之后,还是决定选择王依霜,作为江南商业蓝图的展开。
李光宗实力足够,但底蕴和王依霜相比,差距太远。
高贤的紧迫感一直在头顶上压着,他一定要尽可能的快速把基础打好,这样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不过选择了王依霜,并不代表着放弃了李光宗。
李光宗毕竟是自己人,他仍旧是高贤最优先的合作伙伴,以后无论是什么新的产品,第一个向外输出的人,肯定还是李光宗。
只是王依霜参与进来之后,李光宗的利益肯定要受到一些影响,为了避免某些不快的事情发生,高贤还是打算告知他,让他提前有所准备。
写完信之后,高贤的眼珠子都在打转了,草草收拾,连忙睡觉去了。
六月酷暑,热浪滚滚。
一队五个人马,头顶带着一顶三角草帽,帽檐垂挂着长长的薄纱,用来遮蔽热辣的阳光。
他们从北方而来,一路进了保定府境内。
长时间的赶路,让他们已经是极为干咳,见到一家茶水铺后,连忙奔了过来。
摘下帽子,领头的是一个剑眉星目的中年人,另外四人个个年轻,英武不凡。
“小二,上茶!”一个年轻人大声道。
“哎,客观稍等,马上就来!”小二连忙回应,这种天气,来茶水铺的基本上都是牛饮,而且这五个人,一看就是赶路而来,喝得自是不会少。
五人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环顾四周,茶水铺的客人很多,生意旺盛。
“这保定府,一点都不像刚遭过灾的样子啊。”一个年轻人惊讶地说。
“呵呵,洪亮的话你也信,他不把保定府描述成重灾区,怎么凸显他自己治理的功绩呢?”另一个人呵呵笑道。
领头的中年人眉头微皱,低声喝到:“那是上官,不可胡言乱语!”
年轻人点头称是,不过脸上明显还是不以为然。
“要我说,真是太可惜了,就去年那事,洪亮差点就得摘乌纱帽了,到时候我们景大人不就...”年轻人又开始说了,可他还没有说玩,就被中年人可怖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们只管尽好自己的职责,到了外面,就不要多说了。”中年人语气平缓,却带着一股狠辣的杀意。
几个年轻人顿时静若寒蝉,不再谈论。
景大人微微哼了一声,这时候,五大碗茶水上来了,已是非常口渴的几人,连忙饮茶,牛饮一般。
总算是解了渴,随后他们每人又要了一碗。
此时已是清凉舒爽,景大人看向了其他客人,突然发现了某些不一样的地方。
有许多人,都背着大小行囊,一副远行的样子。
可现在刚过农忙,马上就秋耕了,现在远走,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景大人立刻上了心,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巡查保定府的民生情况,若是有问题,一定要查清楚的。
等到小二第二次上茶的时候,景大人叫住了他。
“小哥,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件事情。”景大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进了小二手中。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客官您直说便是。”
景大人点头,抬手指了指那些背着行囊的人,问道:“这群人是哪里的,可是保定府百姓?”
小二看了看,说:“害,那些都是附近的村民。”
景大人眉头微皱,道:“既然是附近村民,为何都是一副远行的样子?可是附近的农田出了问题?”
小二眯着眼睛:“客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景大人点点头:“我们是来自于北方的行脚夫。”
“那就难怪了。”小二一副料到如此的样子,说:“如果你是保定府的居民,就不会感到奇怪,对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了。”
“他们呀,都是准备去高家修路淘金的人。”
“修路淘金?那到底是修路呢,还是淘金呢?”景大人眼中浮现出两个大大的问号。
修路和淘金,这两个词语之间的差距可就太大了。
一提起修路,那免不了会让人联想到苦痛的徭役,农户们被强行抽调,导致家中无男人,孩子饿死的,老婆被人玷污的。
还有在修路的过程中出事的,累死的,反正只有无尽的悲哀。
而淘金,那可是一个光明向上的词语,意味着财富,意味着希望,意味着更好的生活。
他把这两个词语怎么都联想不到一起去。
小二笑着说道:“客官,既是淘金,也是修路。”
“您初来乍到,不知道也正常,在我们康阳县,有一个叫高贤的大善人,他现在正大力招工,招的就是修路的人。”
“也不需要什么技能,会干苦力就成,每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呵呵,那可比种田强多了,我要不是在茶水铺干了多年,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估计也会跟着一起过去吧。”
小二说完,见景大人不再询问,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而景大人和几个年轻侍卫,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
“三两银子,胡说的吧?”一个年轻人明显不信,这个工钱,已经勉强够请到一个水平一般的账房了。
这些粗野莽夫,只有蛮力,也能值这个钱?
“该不是以高额的工钱,来吸引这些农夫过去,然后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另一个年轻人开始了阴谋论。
“景大人,那个高贤...不就是我们这次巡查的重点关注对象吗?”
景大人皱着眉头,沉默不许,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最后,他敲了一下桌面,说道:“改变目的地,直接去康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