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尽管被姨母她们一直欺压,但对苏家她还是十分感激的,所以寄人篱下她尽量多忍着点儿又能如何?
毕竟报复苏婉颜有几多办法,这种下作的手段她还不屑于,她着实恨透了那个齐先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添的什么乱?她也着实不喜这个表姐,姨母再三再三叮嘱让她不要乱跑,愣是不听拦都拦不住,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儿,别说光宗耀祖了,毁宗灭祖都够了。
显然,苏旗山对苏婉颜也是失望极了,站在屋檐下胸口上下不断起伏。
“姨夫,还是实话实说吧,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十六皇子,等抓到那些畜生给十六皇子一个交代,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对这种事,她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劝姨夫心放宽些千万别钻牛角尖。
苏旗山满腹心事的没有回话,傅诗涵自讨了个没趣,只得回到自己的小屋,心烦意乱的收拾行李。
她得赶在出事之前离开这个地方,毕竟表姐的事儿肯定兜不住,但这件事终究不是苏家人故意的。那个十六皇子她之前有过听闻,据说性子是温和的,现在储位之争正激烈,十六皇子的封号都还没下来。
所以他再责怪姨夫,也不过是断了苏家的前程,不会真的为难苏旗山坏了自己的名声,但是她的身份一旦被揪出来,那就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了。
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傅诗涵打算连夜跑路,路线已经烂熟于心只要跑到城外三公里的管道上,然后一路向西走就可以去漠北,那里人迹罕至,她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就是了,这也是她从小就有的打算。
“你要走?”姨夫痛心疾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傅诗涵吓了一跳,继而心里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苏旗山今夜反常的很,难不成他女儿出了事她就要负责吗?可是当场被戳穿也有些尴尬和难过,苏家毕竟养了她六年,在这个骨眼上她却不得不走,确实是让人难堪的。
“姨夫,你知道我就在这里没有什么用的。”傅诗涵嘴上说着,手下还在收拾东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苏旗山似是气的不想说话了,冷哼一声甩开袖子走了,傅诗涵长吐一口气,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这一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忘恩负义之人。
她收拾好了东西,发觉自己在这里六年,居然也没有什么能够带走的,只捡了几件衣服跟一串不大的银钱,之前她还有个值钱的物件是块玉,只是藏在枕头下被苏婉颜给拿走了。
想起那块玉,傅诗涵就觉得有些惆怅,那是她逃亡的第三个月。
如果不出那场太子鬻官案,如果爷爷没有被问斩,那天她应该是全长安最幸福的人……
她的十岁生辰合该是大肆庆祝的,虽然爷爷嘴上说着节俭不肯为她举办生辰宴,但是那流水一般的礼物早在面前就源源不断的送进仓库。
爷爷还说十岁生辰就准备一根竹鞭,儿生娘受苦,所以她要挨上十鞭子才行。
可傅诗涵知道爷爷才舍不得打她呢,娘亲和爹爹早早的去了,爷爷除了她这么一个亲人陪着他,再无旁人,偌大的光武侯府,真的光一个武侯,啥也没有。
可真的到了十岁生辰那天,傅诗涵已经独身一人流浪到了黄河边,触目皆是苍凉一片,为了活着她脸上涂满了药水,画的人不人鬼不鬼,但多亏了满是痤疮於脓的一张烂脸,没有人贩子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日日夜夜都朝着南方走,满脑子都是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为爷爷鸣冤,结果那天夜里河水奔腾无法渡河,她又冷又饿,几乎心生魔障,就在准备跳下黄河随爷爷去了的时候,一双惨白惨白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