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远宁走后箔歌长舒了一口长气,“他应该没有发现吧?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幕远济对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三哥心细的很,你可要小心点,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要是被他发现在父皇面前提及你是特意出来送信,那本王可就保不了你。”
他是故意将事态说的严重了些,因为让她只信任自己一人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是开心。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不过烟雨楼那种地方也可以送信?倒是从未听过。”
幕远济见他一脸真诚的发问,一时竟有些尴尬:“咳咳,能送能送,只要本王说能送就能送,你到底还走不走啊?”
箔歌闻言赶紧紧随其后,出了营帐两人手脚轻落,顺利的牵起马儿迅速朝营寨外面走去,正是窃喜欲扬长而去却被忽而叫住。
“站住,太子下令,天色已晚,任何人员不得离开营帐。”
幕远荀这是闹得哪出?害怕有人行刺说他护驾不当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连里面的人也不准出去吧。
“是天太黑还是你们眼瞎?本王的道也敢拦?”幕远济低怒说道。
箔歌不敢抬头,生怕遇上禁军的视线引来搜身排查。
“属下们也是得令为之,还请四皇子见谅。”禁军们连忙跪下试图劝动幕远济勒马回去。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箔歌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
幕远济可是不怕事儿的主,人人怕这太子的紧,可他除了那位谁都不怕。
“尔等听着,今日本王约了烟雨楼的头牌听曲儿,谁都拦不得,就算是太子皇兄来了今日我也要出去,不怕死的尽管拦,驾~”未等侍卫们反应便扬长而去。
箔歌见状也立刻随他冲了出去,幕远济刚刚的模样与语气倒还像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王爷威风。
禁卫军纷纷起身,看着二人早已消失的身影惶恐不安,济王虽然纨绔但要他们的小命不过是一句话是事情,可太子那边····众人一时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可转身便看到可以替他们定夺的人。
“属下参见忆将军。”
“起来吧,刚刚可是济王殿下?”
禁卫军们狠狠点头,领头的像忆风几句言明刚刚所发之事,生怕将军误以为是他们擅离职守纵放济王殿下出去。
本以为忆将军也会和他们一样认为济王是在无视太子命令,却见神色从容没有要去上报之意。
“济王殿下一向贪玩,这烟雨楼的头牌更是千金难买一曲,何必要扫了济王的兴致呢。”
听他如此说道,禁卫军们互相看了看,这···忆将军这短未免也护的太明显了吧,但谁都开罪不起,只得当做刚刚什么事情都未发生,纷纷站回自己的岗位继续监守。
见他们不再有上报的意思忆风回到了幕远宁寝帐内。
“出去了?”
忆风点了点头,幕远宁将手里的书缓缓合上,双目轻毕,不知是在小憩还是思考。
这个济王还真是从不让王爷省心。
出了营帐,箔歌快鞭策马,生怕禁卫军会把他们追了回去,不住回头望去。
“你可是在害怕?”幕远济笑着回头问她。
箔歌见并无来人才将心安放在了胸口,“不是有你济王在嘛,我怕什么。”
她的回答让幕远济的嘴角咧的更深了一些,营寨离驿站还不算远,半炷香的时刻两人便到了驿站,推门而入。
“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小二殷勤的招呼着他们。
“送信。”箔歌直明来意。
“好咧,这信送哪?”
箔歌一个手势小二便附耳过去,说完掏出黄色信封交给小二,付了酬劳便匆匆离去。
幕远济见信已送出她本该欢喜,可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她是很心烦,一封家书竟要像做贼一般送出,可能回到江夜也许都是一场奢望。
她朝着江夜的方向望了望,收起眼中的哀伤缓缓说道:“谢谢你。”
幕远济没有见过她认真又哀愁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开口问道:“如果来玉衡并不是真的修学呢?你不怕死在这里吗?”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问道。
“当然怕,可怕又有什么用。”
她眼中的坚韧让幕远济敬佩,不想她再闷闷不乐,另起了话说,“喂,你究竟有没有替本王向你妹妹问好?”
箔歌翻身上马,缓缓向身后的幕远济喊道:“忘记了。”
“哇,敢对本王过河拆桥的人你曲箔是第一个。”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纤长,四周除了鸟叫虫鸣无比安静。
“曲小皇子,唱个曲来听吧,今天本王可是为了你放弃了烟雨楼的好曲儿”忽然觉得此话有些不妥连忙紧说道:“为了义气。”
曲箔以为烟雨楼只是他只搪塞侍卫们的借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想去,刚刚对他的好感瞬间消失。
“不就是个头牌嘛,你四皇子何至于此。”
“没有了头牌,曲二皇子的曲儿我也愿意将就听着。”
箔歌本是抗拒,可见他在身后絮絮叨叨,不禁低声浅唱出来:“凤凰去,燕子归,将女儿思绪吹;凤凰归,佳人醉,但笑无怨悔;白衣舞翩翩坠,思乡无处归···”只短短几句便觉得哽咽,出不了声。
幕远济听出悲凉,赶紧追上了她,“你想逃离开玉衡吗?”
她的确很想江夜,可自己一旦私逃玉衡,江夜便再也回不去了。
“不想,天家皇子最奢侈的就是选择,选择死容易,选择生却太难。”
幕远济不喜欢什么生和死的这么沉重的话题,“放心吧,从今以后你便是本王罩着的人了。”
箔歌终于被他逗笑,堂堂玉衡皇子学什么江湖大哥道义,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他的露出笑意,幕远济连忙说道:“没想到曲二皇子不仅人长得俊朗,曲儿也唱的这般绝妙,比烟雨楼的头牌唱的还要好听。”
箔歌斜瞪着他,觉得他哄人开心很快,败人心情也相当了得,“拿本皇子和烟雨楼的女子做比较,你又忘了上次你三哥罚你了?”
闻言幕远济立刻抿着嘴避而不语。
两人悄声回了营寨,正巧路过幕远宁的营帐,灯火通明,他竟然还没有休息吗?
幕远宁听着外面回来的响动换了个坐姿,淡淡问道:“济王是一个人出去的?“
“还有一个奴仆,从未见过,可瞧着背影倒是有些眼熟。”
“知道了。”
将信送出箔歌这一夜睡得有些安稳,导致她起的稍晚。
“起来起来了,下人的命主子的病,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管事的公公在外用尖细的嗓子喊道,箔歌快速穿好和营帐外的下人们聚在了一起。
“刚刚陛下发话了,昨夜扎寨天气寒凉,主子们身子金贵,让今夜无论无何也要赶到玉龙山庄。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要是惹主子们不高兴,小心交代了小命。”
箔歌心中一叱,他这主子怕是此时还在梦游烟雨楼呢。
部队声势浩大,箔歌他们走在最后,自然是不见其他皇亲贵胄们的身影,这也倒好,万一碰到五公子和杨子靖被认出尴尬。
箔歌见其他车队已经陆续出发,幕远济的营帐里却无丝毫动静,下人心急如焚,可谁都不敢上前去叫醒他们这位主子。
等不得了,众人准备猜拳来决定出这位前去叫醒幕远济的“幸运儿”。
“济王殿下,该出发了···”箔歌站在营帐外面一脸无奈,这位“幸运儿”小声朝里喊着,可无人答应。
箔歌没有放弃,换了个姿势又将声音压低说道:“济王殿下,宁王来了,说你要是再不起来就要让忆风罚你了。”她掩嘴笑着,搬出了他最怕的幕远宁。
“来了来了,三哥莫气,我马上起。”果然奏效。
听见他的回答箔歌捂着嘴笑得更欢了,刚退半步便被身后的人抵住去路。
“你这小厮竟敢信口雌黄。”
闻声怔住,想着今天运气真是不佳,又是当什么“幸运儿”又是被当场捉住,被幕远宁本人捉住。
“转过身来。”语气没有波澜却让人不敢抗拒。
箔歌只得抗拒着转过身去,脑袋埋得极低。
“是你。”幕远宁根据身形和穿着便认出是昨夜营帐内鲁莽冲进来的那个小厮。
此时忆风上前在幕远宁耳边说了些什么,幕远宁的眼中升起狐疑,“抬起头来。”他的语气不像刚刚那般随和,忽然像是在战场上审问一个可疑的人员。
箔歌咬了咬牙,把头慢吞吞的向上抬起,看来是瞒不住了。
“宁王殿下早。”无论她的表情再怎么装的古怪,看清五官后还是让幕远宁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你怎么···。”怕被人听见,幕远宁压低了声音没有再说话,一旁的忆风自然也是一同认出了她。
箔歌慌张的不知如何解释,营帐里却有人出来,“来了来了。”
幕远济腰间的束带还未理好便匆忙出来,迎上的却不是清晨的朝阳,而是幕远宁结霜的眼眸和箔歌的苦笑。
不好,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