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夙还有些愣神,随后就十分惊慌地跟着小福子跑了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连忙问道。
小胡子更在后头气喘吁吁,却也没有放缓脚步,“今儿个下午四公主回来之后,就把殿门给关了起来,任谁敲门也不让进去。当时宫人们也没太在意,谁知就在一刻钟之前,四公主突然捧着一本书出来,跳进了后院的河里。”
苏夙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合着是真接受不了苏缙的拒绝。
“那人可就救来了?”
“救上来了,公主身边的嬷嬷去请了太医和皇后娘娘过来,眼下估计还在救治。”
苏夙咬着下唇,用力的微微发白。
她甚至有些后悔今天下午跟她说了实情,其实骗了一片她又有何妨?说不定时间一久,她自个儿也就忘了。
但是现在后悔显然没有任何的作用,她只能拼命往凤仪殿跑去。
等到了的时候,也不过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苏夙连气儿都没有喘匀,就不顾礼数的推门进去。
里头正站着四五个太医,滚跟皇后正在说话。
“皇后娘娘,四公主怎么样了?”苏夙赶紧上前来,关切问道。
皇后摆了摆手让那些太医下去,随后安抚她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呛了些水稍有些受寒,本宫已经让膳房准备了姜汤过去。”
听到这里,苏夙悬了一路的心才终于放了回去。
只是等皇后开口,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可知晓最近四公主为何这么反常?”
这是在问她投河的原因。
苏夙当然知道,甚至可以说有一半的缘由是自己,另外一半则是因为她的二哥。
然而公主、特别是嫡公主的婚事牵连甚广,若跟皇后说她是因为情窦初开反被拒绝,只怕不光苏缙会被处罚,对秦亦瑶也有坏处。
所以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一言不发。
皇后还以为她也不知道,有些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这丫头虽说性子急躁了些,但行事一向稳重,断不会如此。你若也不知道,本宫也就只能问她身边的侍女了。”
说着召来平时伺候秦亦瑶的那些人,厉声问道:“这段时间以来四公主可有何异样?你们先仔细想想,切不可遗漏分毫。”
那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说。
可皇后总归是大过公主的,气势压制之下,立刻就有一个说了实话。
“公主最近迷恋话本,每一次都叫出宫采买的宫人带不少稀奇故事回来,最近更是经常到外头去听老先生说书。”
“这个本宫也有耳闻,只是之前并没有多管,但最近公主似乎十分痴迷。”说着稍作深思,又对那些宫人说道:“把四公主最近看的那些书都搬过来,本宫倒要看看,那些有什么稀奇的。”
宫人们不敢反驳,只能去秦亦瑶的书房里头,把她最近翻看最多的那些话本一一挑了出来。
这么一排就是一二十本,皇后都不由惊讶。
“她最近看了这么多,晚上还睡不睡?”
宫人回答道:“四公主确实比往日要晚睡了许多,不过也只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也不行!她现在都要陷进这些闲书里头了,本宫若不管,今日这种事情迟早还要再发生一次!”
皇后说着走近案前,将那些书打开,一本一本的翻阅起来。
给女儿家看的话本能写什么?
哪怕与江湖战场有关,那也是风花雪月素素含情,叫人不由沉沦其中,想要一探那情窦开蒙。
皇后脸色越来越沉,猛然将书合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绪转变看在苏夙眼中,那根本就像孩子看禁书被逮了个正着,长辈十分失望。
再往书名看去……也不是禁书啊,怎么这副神情?
苏夙百思不得解,随后就听皇后为此事下了定论,“这丫头想必是情窦初开,所以对其他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不过这样也好,她确实年岁不小了,确实年岁不小了本宫也该替她相看相看,免得误了她的好时候。”
说着雷厉风行,竟叫自己身边的嬷嬷去打探起了各家公子的品性,大有今年就要把秦亦瑶婚事给定下来的意思。
苏夙心想这个节骨眼上,皇后怎能逼迫秦亦瑶?于是赶紧上前劝道:“皇后娘娘,还是让四公主缓一缓,再说此事吧。”
皇后有些疑惑,“不过小小风寒?要缓什么?”
“这投河不是小事,除却身上的创伤以外,心里的病才是最重要的。相看人家这种事,还是等她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再做商量吧!”
言辞恳切,煞有其事。
皇后微愣,随后无奈的笑了出来,“谁与你说她是投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