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苏远,魏箐其实并不觉得有多慌乱,毕竟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成亲。
苏夙才这般年岁,事关女子名节的种种都不用担心,倒也没什么大事能发生。
换句话来说,就是当初更改赐婚的已经是最坏的事情了,怎么都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
“其实上个月二哥来皇都找我了。”苏夙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这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苏远抄起旁边的棍子就要朝她打去。
苏夙简直都冤枉死了,赶紧顺着椅子跑到了魏箐身后,“又不是我的错,爹爹干嘛又要打我?”
魏箐也拦了下,怒而斥道:“你倒是把话给听清楚,别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听得此言,苏远才开始琢磨苏夙刚才的那句话。
等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棍子虽然丢了,壳面上的怒火却更甚。
“这小兔崽子,之前不让他去军营他偷偷跑去,好不容易咱们都同意了,他却又跑了回来?你且说说他在哪儿,我直接打断他的腿,以后我养着他!”
苏夙嘴角抽了抽,不由腹诽他骂来骂去就这两句话。
不过为了防止对方被气出个好歹来,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
“已经回军营了。来之前他也没跟我说一声,估计是不想让爹娘知道。不过他因为担心我才来的皇都,这不也是情有可原吗?”
“屁的情有可原!他当军营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边疆不时就有战火,他贸然离开,那是会被当成逃兵处置的!”
苏夙当然知道军营里头规矩多,于是仔细搜寻了一番记忆,还真找出了有用的切入点。
“二哥说他来皇都,好像是因一位副将回来禀报军情,所以才会带上他一起。而且军营那边他既然敢回去,就说明一定是没什么事儿的。”
听到此处,二老心中的怒火和担忧才稍稍消减。
不过对于这唯一的儿子有多不省心,还是刷新了认知。
“等回去,老爷你也找军营相熟的人打探打探,如有惩处,还得让他们手下留情才行。”魏箐替苏缙求了一句情。
然而苏远却只是冷哼一声,“就该让他吃些苦头,不然他还真以为外头是那么好闯荡的。别说这次,以后我都不再管他,由着他自生自灭吧。”
“老爷……”
“行了,你也别再劝,这两个孩子就是因为你才被惯成这样,若现在不再好好管教管教,以后可得反了天了!”
魏箐平时虽然强势,却也不是完全不听苏远的意见,此时劝不过,也就无可奈何。
然而从中听出不少信息的苏夙,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说来,爹爹在军营中有认识的人,一直在照顾二哥?”
苏远被戳破了有些恼怒,没好气的骂道:“那不然呢?由着你二哥去找死?军营那是什么地方?他直接硬闯!要是当时你爹我没让人拦了一把,你都得给你二哥上两年坟了。”
不愧是亲爹,好事做了,坏话也说了一箩筐。
苏夙抽了抽嘴角,心想这老头儿还真是嘴硬心软。
“行了,不说这些让人气恼的事儿了,今日是夙夙的生辰,咱们还没把礼物拿出来呢。”魏箐扯了扯苏远的袖子,示意他收一收自己的脾气。
后者于是也没再摆脸色,拿出了两个小盒来。
“这里头是你之前提过的金刚石,我和你娘亲可费了好大功夫才替你寻来,你可得藏仔细点,别再给弄丢了。”
苏夙一听见金刚石就眼睛一亮,打开来看,其中一个盒子里头放着零零散散的小块,另外一个盒子,则放着一条完整的手链。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首富呢,你给他一个设想,他便能够联系其许多,这链子的款式虽然古朴了些,却也是罕见的稀奇样式。
“真好看!”苏夙赞叹了一句,拿出来就要戴。
魏箐替她绑好,这才笑说道:“若是找精细些的手艺师傅,必定能做的更好,可你爹非要自己上手,弄了快一个月才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别听你娘亲这么说,她不也上了手?若你觉得难看,铁定是她的过错。”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的错,我的错。”苏远赶紧跟自家夫人赔了笑脸,只差没冒出一脑门子的汗。
苏夙看着这夫妻二人久违的在自己面前斗嘴,也是一阵的高兴,但只要想到终有一日还会离开,却也不免泛上几分酸楚。
“爹爹娘亲待夙夙最好了!”苏夙扑进二人怀里。
三人寒暄过后,最终还是说起了正事,那就是以后的打算。
苏夙是表示自己一定要留在皇都的,毕竟秦恪现在还没有封地,他们还不便久居外处。
但是想到苏曼云年岁也不小了,她就有些担心。
“要不然爹爹和娘亲这次回去,也带着阿姐一起吧。她总归还是对雍州城更为熟悉,以后若嫁在那儿,也有爹爹娘亲做个照应。不然总不好王爷去哪儿,我们就都跟着去哪儿吧。”
苏夙考虑的确实也是个问题。
现在苏夙年岁还小,并没有跟秦恪成亲,苏曼云陪在身边总归是有个说法,可如果年岁渐渐大些,苏曼云跟着就有些不像样了。
毕竟哪有姐姐一直跟着妹妹妹夫的?
可如果这般年纪让她在皇都找个人家,那以后就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了。
“若是我们带她回去,你自己在皇都行吗?”魏箐问道。
苏夙点点头,“孟夫人对我特别好,现在他们又说我是宫里头的小红人儿,可多人替我撑腰了呢,我虽也舍不得阿姐走,可更不想耽搁了她。”
听到此处,魏箐与苏远对视一眼,也有些纠结。
“等我们见过孟夫人和王爷,商讨之后再做定论吧。”魏箐这么说着。
苏夙点点头,随后就算计了起来,“阿姐从小就喜欢读书,咱们苏家不是有一书行做的十分不错?就给阿姐做嫁妆吧,以后她有自己的生意,也就不会多思多想了。”
“不行,”魏箐却没有同意,“苏家的所有生意都可以由你做主,只有这间书行不能。这是你娘留下来的遗物,以后也肯定是你的。”
“那行吧。”苏夙不再坚持,“反正爹爹和娘亲也不会亏待了阿姐,我就不掺和了。”
此事说完,里头又是一阵的欢声笑语,然而在外头站着的少女却紧握托盘,低垂双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为何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