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师弟,快穿上衣裳,跑!”许淮书还没入睡,外头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而后就是唐王世子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声音。
许淮书皱了皱眉头,吹灭了蜡烛,推开了房门。
“有杀手。”李厚泽小声道。
许淮书顺手拎起孟清一给他准备的包袱,跟着李厚泽迅速的离开。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从窗户跃入他的房中,却不料来晚了一步。
“我师父呢?”拐过漆黑的街巷,后面的人没有追过来,许淮书靠在墙上,焦急的小声问道。
“放心,师父他老人家我早有安排,不会有事。”李厚泽迅速说道。
“这里是两广总督岳钧的地派,他不是你的人吗?怎么还能混进杀手?”许淮书问道。
“岳钧他受诏令,出城迎接太子了。”李厚泽闷声道。
“太子也来了……”许淮书皱了皱眉头。
太子一来,他们就遇上了杀手,有这么巧的事儿。
“不会是他。”李厚泽笑道:“他没那么傻。”
“我还以为这几天能睡个安稳觉。”许淮书淡声道。
岳钧派了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在这客栈周围布防,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只能说这些海匪,能耐太大了些,后面的人也太狠辣。”李厚泽此时在信赖的人面前,那一张常常挂着温和笑意的脸上,终于显出一片阴霾和一种不甘的野心来。
“我们去哪?”许淮书早就琢磨透了他的心性,知道他肯定还有后手,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李厚泽道:“我们去码头,那里有人接应我们。”
“要乘船?”许淮书紧了紧肩上的抱负,淡淡的问道。
“怎么,还是不敢去海边?”李厚泽拍了怕他的肩膀:“放心吧,这次我早有安排,不会有事的。”
许淮书从不到海上去,即使李厚泽出海去剿海匪,他也都在岸上筹谋接应。可这次,他们必须要到海上去。
这是李厚泽的计谋,岳钧的离开,也是他故意为之。
李厚泽知道这半年来有太多的人想杀他,他却一直没能接近过那帮海匪真正的背后的人。这次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让那些人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被逼到绝路了。然后才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他们连夜赶到码头,望着汪洋不平的海面,许淮书的脸色不太好。
“不要怕,跟着师兄,走吧,上船!”李厚泽对这小师弟歉然道:“师兄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淮书思虑了片刻,看着黑压压的海面,面无表情的随他上了小船。
船上有一盏油灯,微弱的光在偌大的海面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却能给李厚泽和许淮书带来一丝光明。
“师弟啊,你可以跟师兄说说你为何怕海水吗?”在这一片孤寂中,若是李厚泽不开口说话,许淮书能一直盯着海面,半天不动弹。
“还有你在想什么呢,和师兄说说。”
“我没说过我怕海水。”许淮书也觉得在这种天地间飘扬游荡极其的孤寂,所以他愿意开口多说几句。
“清一,她不喜欢我靠近海。”她说。
“清一,清一……”李厚泽笑道:“又是你那小未婚妻?”
许淮书提过一两次孟清一,每次提的时候,虽然面色还是没有表情,但是眼神都是柔和的。李厚泽是何等敏感之人,自然能很敏捷的察觉道。
海上的天,风云多变,不一会儿下起了小雨。二人进了船舱。
“孟清一,她是什么样的人?”李厚泽觉得两个大男人坐在窄小的船舱里,面对着面的,有些尴尬,所以他嘻嘻笑着问道。
“她……”许淮书一时竟不能描述出来,但是他认真的说道:“就一般仙女的样子吧,脾气有些大。”
她说她是天上的仙子,虽然她性格急躁专横,但对他大多数时候挺温柔的。
“噗嗤”一声,李厚泽笑了,然后哈哈哈哈笑得前仰后翻。
他这个小师弟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
许淮书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我不是笑你啊,师弟,哈哈哈哈,”李厚泽又笑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是笑你的那个孟姑娘,脾气坏的仙女,哈哈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对了,你那宝贝包袱里,究竟放的是什么?这也是她给你准备的吧。”李厚泽指了指许淮书从不离身的抱负,笃定的说道。
许淮书不搭理他的调侃,也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奇怪的衣裳坎肩儿模样的东西。
衣裳是防水的油布做成的,另外它的旁边还有筒状物。
许淮书回忆了一下,拿起了筒状物和衣裳,捣鼓了一阵,那坎肩儿膨胀了起来。
李厚泽眼睁睁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把这奇怪极了的坎肩穿在了身上,然后又见他拿出了个油布做的圈儿……
“这是……”李厚泽话还没问出口,只觉得船体一阵剧烈的摇摆。
“咔嚓!”一声外头的桅杆断了,而后是呼啸的海风卷着海浪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不好!”李厚泽脸色都变了,他特意寻了可靠之人测算过,今天晚上的海面会是平静安全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慌不忙。没想到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非人力所能测算。
一个浪头打来,船舱里全是水。
“穿破了,底下露了个大洞。”许淮书提醒他道,一边把包袱紧紧的困在了身上。
李厚泽不禁骂了声脏话,这是老天想灭了他啊!原本只是想做一下落海身亡的样子给那帮人看,谁料到这海特么要假戏真做……
船翻的瞬间,李厚泽拎着许淮书一起跳了下去。
李厚泽会功夫,也会水。可他的师弟两样儿都不会……他一边奋力的划水,一边在迅速的思考,若是他一个人,也许能有机会走狗屎运在累死前游到事先勘测到的那座小岛。
若是带着许淮书,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许淮书淡淡的眼神看向他,李厚泽的眼神有些躲避,所以他没注意道许淮书眼神中同样的复杂。
许淮书他身上这件奇怪的坎肩使他不费力的飘在海面上,还有那个有力圈儿,就在他的腋下。
看着李厚泽在水里奋力的乱扑腾,身子一点点的下沉,知道他最多能坚持两盏茶的功夫。
救还是不救,这是他们俩脑海里同时涌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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