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水声,“哗哗哗”的作响,许淮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警惕而冷漠的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条河,上游是一座深潭,而自己此时就躺在河边的一片河石之上,想必是被冲了下来。
许淮书的眼神渐渐的一片死寂变为微微的震惊。好像是有些不可思议,时间过去了很久,知道他的腿上穿来刺骨的疼痛感。
从若是有人这时候稍稍注意一下,便会发现,眼前的少年,由着一双和他的面容和身体完全不相符的眼神,那眼中刻满了冷冰的漠然之意,不同意之前许淮书本性里的冷漠,这是一种历经世事之后,对什么都不在乎有种近乎厌世的冷漠。
许淮书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事实,他在死后,重生回了自己的十八岁。
他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更没有怨念,是平静而祥和的死去的,也不知为何要让自己又活一回,许淮书甚至感觉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水中刺骨的寒意还是让他挣扎的站起身来,想要抬脚往前走,突然一个趔趄……
这两条腿似乎是不愿听从他的指挥,许淮书皱了皱眉头,这种感觉……竟然有种前世他腿瘫痪了若干年后,头一次站起来的那种对站立和行走的陌生感。
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瘫痪的时候已经是弱冠的年纪,十八岁那边却是人生中还算风光得意的一年,因为他新中了状元,打马过街引得无数人艳羡喝彩来着。
许淮书摇了摇头,想这些干什么,不管状元也好,相爷也好,到头来不过是孤零零的一捧黄土罢了。
只不过没记得做了状元的自己,怎生这么倒霉,落了潭呢。许淮书皱了皱眉头,竟有人在这时候害自己。许淮书虽然觉得人活着没意思,但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可不允许别人胆敢害他一根毫毛。
许淮书艰难的移步到了岸边,忍着疼吃力的走着,好在他忍耐性极好,心智又坚韧,竟很快就能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的走路了。
他看见不远处趴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拨弄开脸,看了一眼,并非自己所认识的人,便不再多管闲事,自顾自的离开了。
杨路感觉到有人在挪动自己的身体,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身上的衣服倒是挺眼熟,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是自家的老爷。想要喊但是嗓子被呛了水,没有喊出来,只看着那个背影缓缓的离去。
“冬枣、小菊……”杨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噩梦,顿时一阵痛哭:“东家,老爷,你们都在哪里啊,家里遭了杀手,冬枣小菊都是活活的砍死了。”
杨路悲从中过,久久不能平复。
且说许淮书站在了许府的门口,看着门口两个懒懒散散的小厮,不由得有些不悦。
“四少爷……您,您怎么来了……您竟然站起来了”小厮见到了他,结结巴巴的挺害怕的样子。
他们一向怕自己,许淮书也都习惯了,大步迈进了宅子,两个小厮一脸的莫名其妙和惊骇,又不敢阻拦,只在后面紧跟着。
“少爷,四少奶奶今天没与您一起来啊?”一个小厮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殷勤的问道。
许淮书想了半晌,才想起来他嘴中的四少奶奶,是那个女人。在前世里,那女人死的早,并且他对她一向没有感情,这记忆也就愈发的淡薄。
“她不是一直在西院里吗。”许淮书淡声道。那女人自从随他进了京城,入了这许府,便如母鸡上了树变成了金孔雀一般,拿着许府四少奶奶的身份可宝贝的很,不过她也畏惧自己,知道自己讨厌她,平时除非是要银子买衣服首饰,别的不太敢在自己跟前出现。
“西……西院?”小厮疑惑的很,和一旁另外一个小厮对视一眼,今天的四少爷好生奇怪。
许淮书径直去了书房,却见父亲也在,许淮书与这个父亲素来没有多少亲情,但是因为姨娘的缘故,面上他还是稍微跟他过得去。
“父亲。”许淮书记得这个书房平时都是自己用的,许老爷很少来,但他还是躬身唤了一声。
“啊!你怎么……”许大老爷长大了嘴巴,震惊不已,他怎么来了,他扬言早于许府划清了界限,连成亲都没让自己这个父亲在场,今天突然的闯进来,是不是又要找他们许家人算账。
许大老爷下意识的看了看许淮书的身后,还好,那女人没跟来。
“父亲若有事先去忙吧,我看会书。”许淮书与他实在没得什么亲情,况且他在前世里还亲手弄死了害自己腿瘫的许大少爷和一个姨娘。如今那二人的奸情恐怕还没有曝光,许淮书淡淡的看向许大老爷,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许大老爷一头雾水,还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听了他的话,起身出去。
“慢着。”许淮书在他身后,突然开口。
许大老爷一个激灵,果然,他来者不善。
许大老爷缓缓转过身,就听许淮书冷漠而认真的说道:“父亲可知,许家长子与楚姨娘有私情?他二人早已暗度陈仓,勾搭到一处?”
许淮书见许大老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青一块红一块的,心下道果然,这种事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相信。
“你若不信,可去大少爷的房中搜一搜,是否藏有楚姨娘的贴身小衣。疑惑是每月逢五,逢九,去东院那座废置的小院看看,这二人必在做苟且之事。”许淮书知道只要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信。
“够了!”许大老爷恼怒不堪,这逆子回来,原来就是来羞辱老子的!
许淮书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竟顽固至此,不由得流露出前世习惯的官威来,“啪”的拍了桌子。
“糊涂!”许淮书怒道。
许大老爷一个哆嗦,颤抖着指了许淮书半晌,哭嚎着离开,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四弟,真是四弟?你怎么来了?”孟萍萍听下人说许淮书进了府,还倒是孟清一也跟着来,便过来问问那个洪记烧烤铺子的事,自己毕竟曾经是那里的掌柜,听闻那铺子生意又红火了起来,孟萍萍想着过来求求她,让自己也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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