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完这话的时候,这面前的白姑娘收拢双腿,端坐在蒲团上。
随后她随手撩起垂在额头前的发丝,勾至耳后,一双美眸盯紧柳若欢,等待着他此时的回答。
白家姐妹五官一致,只有在气场或给人的感觉上略有不同。
就拿白谷兰和白玉兰来讲,一个像是优雅娴静的白孔雀,体态风姿,只是初见便已经能感受到她的优雅不同。
而另一个白家小妹则更像是灵动飘逸的灰猫,双眼都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狡狯的目光。
柳若欢在凝视面前女子的时候,他微微张口,吐出了两个字,“白玉……”
但是在这即将出口成定数的瞬间,他隐隐嗅到了对方发丝上传来的兰花香,使得他在瞬间改了口。
“白谷兰!你是白谷兰小姐!”
然而还不等面前的女子有所反应,此时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杂乱,在如此寂静的地方却甚是响耳。
柳若欢环顾四周,瞬间发现在佛像底部的桌案之下,竟然有着可以容纳身躯的地方,他思考片刻,便轻轻拍了拍白谷兰的肩膀,示意对方躲在此处。
白谷兰也明白他的意思,侧身藏去。
等到她藏好后,柳若欢去房中一角推开了屋内偏角的窗户,随后也走回来跻身进入了案底。
这供奉佛像的底部供桌,原本就造的宽大,此时容纳了二人的身躯是刚刚好。
而且看样子,这些宫女在打扫屋子的时候十分谨慎到位,将案底清扫的干干净净,倒没有蜘蛛网那些脏乱污垢,只是当前视线漆黑一片,还有些潮湿阴冷,待久的话也不是长久之计。
随着扣响机关的机簧声,并不是宫女所穿的黑色马靴越过门槛,踏入了屋内。
在柳若欢的这个方向,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脚部轮廓和鞋的型样。
柳若欢细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双鞋,而从裤脚的衣服形制来看,应该都是穿了纯黑色纱布制成的夜行衣。
这倒奇了怪了,一个宫中的丽水阁,出现了被绑架的世家小姐不说,竟然还有穿着夜行衣潜行进来的贼人?
这还真是让人摸不清头绪……
不过与这相比更为微妙的是躲在床底这种事。
柳若欢只在前世的电视剧里看过这种情节,但谁想真轮到自己待到此处,能隐隐约约发现自己与白谷兰的身躯靠得极近,细听之下,甚至能感觉到他身后女子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砰砰的越来越快,柳若欢都担心那在外面巡视的贼人发现此处,直接把他们两人堵死在这桌案底,再无活路。
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情况有些胆战心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两双靴子在屋内轻轻走动,直到在桌案边一左一右站好,其中一只鞋的鞋尖离柳若欢的脸蛋近在咫尺,他甚至能闻到马靴上的泥土味。
显然这群人并不是一直待在宫中,应该路上还去了什么其他地方。
“哼,什么白家小姐,这里除了几块碎布就没东西了。”
靠近在桌案的一人忽然开口说道,这声音雄厚,明显出自于男人之口。
随后唰唰两声长刀入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他为了发愤抽刀,砍在了桌案上。
柳若欢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浑身一颤,顿时背部陷入了一具温软玉体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感官太敏锐,他只感觉靠近抱住他的肌肤太过柔软,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贴在了他的背部。
不等他有片刻的遐想,上面就又有一声气恼的声音传来。
“那臭娘们是不是在耍我们?明明说好事成之后给我们世家亲族的血脉,然而我们兄弟们奉右护法的命令前来,却看不见一点贡品……亏我们这么费心费力帮那娘们办了事,谁曾想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右护法?
听到一个有些许熟悉的名词,柳若欢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能用这个称呼的,恐怕就只有魔道三股势力中的魔教了。
可这右护法的名声却从未听说过……
不等他疑虑片刻,却忽然见白谷兰的一只玉手伸来,用纤纤玉指捏住了他的掌心。
随后便有一道声音从他心中响起。
“右护法是魔教中的核心人物,魔教除去圣女,地位最高的便是左右护法以及魔教教主三人……看来我们白家姐妹的事情,就和这右护法有关。”
清楚这是白谷兰的传音入密后,柳若欢安心了许多,他在内心问道:“你方才不是被绑在麻袋里那么长时间,这会儿可有胸闷气闷的感觉?”
白谷兰微微一愣,她本以为柳若欢会接着问她右护法的来历,可谁曾想他居然在关心她的身体。
二人在桌案底下本就相依为命紧贴一切,对身边的一切都感知颇深,而柳若欢此举更是直接让她颇为感动,鼻头一酸。
“不碍事,我从路上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才在麻袋中一动不动。”
白谷兰刚刚答完,外面就有了新的动静,好像是三人都对此行的目的尚未达到,不太满意。
“我早就劝过护法,这些想当皇帝的公主,没一个安有好心思,说不定私下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当初护法居然给我说,世间万物,终有两面。”
“护发大人就是做事畏手畏脚……依我看,这教主大人的位置,也应该是护法大人的。”
这话一出口,就登时引起其他二人的赞同。
他们话里话外对当今教主是女性的身份十分不满,这让柳若欢疑惑不解。
一个女性当家的时代,地位非凡的时代,为何在这三名右护法的手下,会显露出如此深厚的敌意呢?
“市井流言曾说,魔教的右护法在民间举办过一个结社,名唤相柳。大多是由被女子抛弃男子组成,进入其中的男子或多或少都被女性所伤,所以互帮互助,异常团结。在其中的男子互相结义,有着互葬的习俗,并且都立誓终生不嫁。”
柳若欢微微一愣,对白谷兰的解释产生出了些许惊诧,搞半天这魔教右护法居然懂得把控弱势群体的需求,搞出来了男权这一套。
由此看来,自己倒是小瞧了魔教这个组织,蛊惑人心倒是有一手。
“而这右护法的心腹,都出自于此……传说他们在内部尊崇右护法为天神,模仿她的生活习性。各个在用男子结社活动的时候,都会戴一张戏班子的面具,把戴上面具的所作所为,都称为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