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出来不到三月,回到帝都,已经将近五月,比原先预料的六月份早了月余时间。
这一路上,夏郁都带着口罩墨镜,比她最红的那一段时间还要谨慎,可谓全副武装。
下了飞机,推着行李在航站楼快步走着,直到一幅巨大海报映入眼帘,夏郁脚步才突然一顿,慢了下来。
夏郁目光第一时间凝聚在黑白海报里的女星身上,她静坐在桌前,纤细的手掌托着精致的下巴,一头经典的直贴短发,尽显冷艳高贵。
女星名字瞬间便萦绕到了夏郁心头。
师姐成韫。
第二眼是她戴着的腕表——
donner(唐纳)。
全球十大名表之一。
成韫便是donner最新的亚洲地区代言人,也是donner全球代言人中唯一的东方面孔。
这是陶棠一直在为成韫争取的代言,但因为盛唐影视另一位大花的原因一直没能正式签下,没想到去了新公司没几天,就拿下来了。
要知道,代言人可不是品牌大使、品牌挚友可比拟的。
这个代言对于半只脚跨进时尚圈成韫来说,无疑是程碑式的一大步!
得知夏郁提前杀青,陶棠给她订好了机票,掐准时间,便早早过来机场候着了。
等着包的严严实实的夏郁出来,一眼就认出了同样带着口罩、墨镜跟她一般高的陶棠,后者一手就接过了猫笼,瞅着微微胖了一小圈的元宝稀罕的伸手逗了逗小家伙,得到小家伙嘶嘶龇牙。
“你这小没良心的,这么凶!”
转头笑道:“累了一个多月,这趟回来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
可不是得好好休息吗。
这一档子事儿重新爆出来,又跟盛唐解约,就算陶棠拿到资源,怕也黄得差不多了。
没想,刚坐上陶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奇瑞,系好安全带,就听她道,“休息两天,后天下午有个试镜,赵潜新导演的新电影,谍战片,女三号,机会不是很大,但还是去看看,争取一下。”
陶棠说的轻松写意,夏郁猜想,为了这个十有八九拿不到角色的试镜机会,她背后不知道吃了多少白眼奚落,走了多少关系,所谓机会不大,也就是个自我安慰的话。
不过,即便知道结果,夏郁也是点了头,“我听棠姐的。”
路上两人聊了这些天夏郁在剧组的事,有些东西,演员是要跟经纪人说通的,比如在剧组的人际关系,要是处的好,这在往后,有可能就是资源,处不好,那就另说了。
多数提的还是导演迟冲,武术指导梁全真,这两人在这里资源不资源的且先不说,都是欠下了人情的,都得记起来,最后还提到了一嘴程志清,不过,那一番话夏郁没说。
“程志清老师吗?”
这一位年近五十了,戏好,风评也好,二十多年来不温不火,直到前几年凭借几部作品拿奖到手软,是大器晚成的代表,这两年退居二线,不过在话剧这一亩三分地里是蛮有地位的。
转头又把孟冬的事情给陶棠说了,“小姑娘工作能力不错,人很踏实,嘴巴也很牢靠。”
陶棠点头,“嗯,成,那我就不用花心思帮你找了,但到时候肯定还得给她做个助理培训。”
成韫新代言的事情夏郁没提,吃经纪人这一口饭,耳聪目明是起码的,肯定早就知道了。
从首都几场回来拐了个弯吃了个午餐,回到陶棠安排的新住处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新住处在三环外,是个不大的四合院,在一条巷子里不算明显,但内里翻新过,倒是弄的挺有意境,院子不大,种了点花草,弄了个陶缸,里面种着刚长苗的荷叶,看不出什么品种。
还有两株枣树。
就是拥有一百八十个马甲的民国顶流大文豪,描写《秋夜》里,墙外有两株枣树,一株是枣树,还有另一株也是枣树的那个枣树,不过不是墙外,而是院儿里。
一东一西两间房,中间是大厅外加厨房卫生间,别看面积不算大,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这一套四合院,怕是要超过她前两年赚的片酬总和了。
见到夏郁惊讶的目光,陶棠一脸无奈,“跟公司解约后,没地方住,只能找人借了这套房子,不过房租还算公道,一月六千,你三千我三千,这笔钱我已经给你记到账本了。”
夏郁一副大捡便宜的模样,笑道,“六千?何止公道,在帝都这房子、地段、装修等同于跳楼价了吧?要不你找户主商量一下,能不能买断,咱们给他租个三五十年的?”
“小样!”陶棠拍了拍夏郁脸蛋让她清醒清醒,给她倒杯水,“我还以为你会嫌贵,你这小姑娘醒来以后就彻底懂事了,除了吃的,别的方面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快花。”
夏郁嘬了一口,也懒得整理行李,倚在藤椅上,“怎的,棠姐还担心我想去住地下室啊?那多不安全,这不没办法?谁说债多不压身,那都是不想还的,我亏得慌呐。”
有些话想来陶棠还没组织好怎么说,夏郁也很识趣,没细问,现在陶棠是她老板,老板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听就是了。
陶棠住的东间,夏郁住的西间,屋里显然收拾过,很干净,夏郁放在公司宿舍的行李也都打包过来了,就等着夏郁回来自己收拾。
收拾好屋子,给元宝倒腾好地方,已经是八点以后了,小家伙吃饱喝足跑到院里的藤椅上眯瞪起来了。
两人晚餐从简,吃的是中午打包回来的剩饭剩菜。
“现在这光景,能省一顿算一顿!”
这是陶棠打趣的原话,也是夏郁心声。
吃饱喝足,两人瘫在沙发上聊天,从去壶梁到夏郁刚回帝都的几天,陶棠一忍再忍。
直到刚才在车上,陶棠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夏郁面前抽了第一根烟。
两人现在绑在一起,以后肯定要继续合作,这种事,躲得了出一躲不过十五,也没瞒着的必要。
夏郁没觉得女的就不能抽烟,但还是问了一句,“棠姐啥时候开始抽的?”
“嗞!”
陶棠抽完一根,将烟蒂丢进还剩一小截的矿泉水瓶里,眼神有点空。
她想了一下,“具体忘了,大概是你做心理治疗那一阵子吧。”
夏郁吹了一下刚飘起来的一股烟,沉吟一瞬,打趣笑道,“比我猜想的,要晚一点。”
两人都有一个秘密。
夏郁是不能说,陶棠是不敢说,除非等到她死的那天。
因为夏郁累了一天,又正是生理期,没聊多久陶棠就让她去休息了。
说是休息,事实上一觉醒来后,夏郁就又投身事业去了。
哪怕陶棠对新戏都不抱什么希望,就是想让夏郁重新露个脸。
夏郁还是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