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府乱成一团,无数的军士或家丁涌向前院,欲从那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手上救下糜家三妹。
可惜,在他们投鼠忌器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拦不住刘易,甚至连他们可以放手攻击的另外一个黑衣人甘宁,他们也留不下来。
明眼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得出两个黑衣人,都不是一般人,其武艺高超,他们当中的许多将领,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之下,都自问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们这些人当中,堪可与对方两人一战的,就只有刘备一人,别的,包括曹豹在内,都不会是那两个黑衣人的对手。
更让他们郁闷的是,这两个黑衣人,还有人在糜府之外接应,一支紧接着一支的弓矢,强劲有力,专门为两个黑衣人开路,但凡有不怕死的人欲上前去拦戴,箭矢就会落在他们的身上,那些箭矢,就似是有灵性一般,让人防不胜防,刘备硬接了一箭,居然被箭矢震得两臂发麻。一般的人,敢挡箭,几乎是找死的行为。
糜府前院的广场,离府门就只有百步左右,可是,就是这一段距离,刘备等人就是追不过去,只能眼看看的看着两个黑衣人,如斩瓜切菜一般,从拦截的士兵当中杀了出糜府,几个身形起落,消失去糜府外的黑暗当中。
糜竺为了把这场闹剧弄得逼真一点,他甚至没有让糜府的人网开一面,所以,在刘易与甘宁带着糜贞逃离糜府之时,糜府的下人拼命想阻止的,因此,糜府的下人,出现了不少死伤。这些主要是太史慈的弓矢造成的伤亡。
这样的情况之下,陶谦、刘备就更加不可能会怀疑糜竺什么了。
陶谦、糜竺、糜芳,还有刘备、曹豹等人,一个个面觉如水,站在糜府的门前。
“太猖狂了,这究竟是谁!敢到糜府来抢亲?”陶谦怒了,胸膛起伏不定的瞪目道:“徐州,还是我陶某的徐州!贼人敢欺我徐州无人否?众将听令!传令下去,封锁全城,一定要把那两个黑衣人给我捉回来,把糜家小姐安全的救回来。”
“喏!”
在陶谦身后的众将领命,一个个快速离去。
陶谦现在还真的非常愤怒,糜府的这一次婚宴,因为新娘子被掳走,这已经不是单单的糜府丢脸的问题了,连累他陶谦的颜面都不好过。人是在他的眼前被抢走的,他作为徐州之主,却没有一点办法,这不是打他脸还是什么?
陶谦未了又转头对糜竺道:“糜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发生这样的事,这婚宴也进行不下去了,陶某先回府衙了。让大家都散了吧。”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糜竺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力的道:“估计都是小妹不懂事,招惹了一些骄横无法的大侠,才招致今天的祸事。如果小妹她有什么的不测……也当她是自取其祸。只是,糜某心里不安的是,觉得对不起玄德啊。唉……”
“陶使君、糜先生,今晚此事,岂能怪你们?其实,我觉得我们还是太过轻率了,刘备应该先与糜家小妹见见面,大家说清楚,然后才再谈婚论嫁,如果早知道小妹她心有所属,我们的亲事就谈不成,就不会有今晚之事了。所以,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我一定会把小妹给救回来的。”刘备对陶谦与糜竺拱手道:“现在不要说太多了,我想,还是如何搜寻出那些贼人的踪影才是。要不,刘备也率一支人马,到城外去看看,免得让贼人带着小妹离开徐州。”
“对啊,这些贼人,很明显不应该是我们徐州的人,他们掳去糜贞,肯定会想着离开徐州城,这样吧,我给你一支骑兵,让你出城去搜索。”陶谦觉得刘备说的有道理,赶紧道。
“那刘备现在便去。”刘备应道。
一场热闹了整天的婚宴,最终却在新娘被抢走的事件当中冷清了下来。
糜竺、糜芳两兄弟,装出一副失落郁闷的神情,一一向宾客告罪,把宾客请离了糜府。
而这时,刘易、甘宁、太史慈三人,已经和史阿汇合,在史阿的引路之下,避开一队队的巡城士兵,潜到了一段城墙之下,伏身在城墙的阴影当中。
城墙上的火光,都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在城墙上巡逻的徐州守军士兵,亦不会再拿着火把走动。
现在离曹操退兵的日子过了好几天,所以,守城的军士都有点大意起来,城墙上的巡逻士兵并不是很多,来回巡逻的时候,其中有一定时间的隔间期。
刘易等人,就在一个城墙角当中攀爬上城墙,利用城墙上士兵巡逻的间隔时机,飞快的上城墙,再从另一边攀爬下去。
四人带着糜贞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陶谦的命令才送达城墙,军士才开始加强戒备开起来。
刘易四人,在史阿的带路之下,发力狂奔,直接跑出到几里之外的藏马密林。
这一次的行动,相对于艺高胆大的四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但现在,顺利的把糜贞带了出来,都不禁齐齐的松一口气。
刘易赶紧把背上的糜贞放了下来,她因为还被捆绑着的,被刘易背了这么久,双脚都麻了。
刘易抱着她,为她松了绑。
“刘易……”糜贞一松开绑,就紧紧的拥着刘易,泪如雨下。
这几天,她还真的受委屈了,事实,她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糜贞妹妹,别哭啊,你先听我说,可千万不要恨怪你大哥哦。事情是这样的……”刘易把糜竺早定好的抢亲计划对糜贞说了一遍。
糜贞这才知道,为何她近段时间都见不到刘易,原来是这样的。
她弄清楚后,忍不住抓起刘易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眼睛红红的嗔道:“原来你们都是合起伙来骗人家的,早让人家知道又怎么会坏你们的大事?哼,你们都是坏蛋,不理你们了。”
“嘿嘿。那么糜贞妹妹你说好了,喜不喜欢我刘易?想不想跟我们去洛阳?”刘易知道她只是小孩子心性,不会真的怪了自己,拥着她故意作弄她道:“如果糜贞妹妹不喜欢我刘易,不愿意跟我们走。那我也只能把你送回糜家,让你跟那刘备成亲算了。”
“你敢!”
“哈哈……”甘宁此时道:“主公,你和糜家小妹待回到洛阳再慢慢的谈情说爱吧,现在还是赶路要紧。”
“主公,有骑兵追出城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史阿这时也从一棵大树上滑了下来道。
“哦?就找到了我们的行踪?”刘易回头望了一眼密林之外远处的徐州城,点头道:“好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去追上黄忠大哥他们吧。”
五人四骑,刘易自然是与糜贞共乘一骑。
战马从密林冲出,惊动了宿鸟,朴腾朴腾的声响,也惊动了几里外的刘备的注意。
当然,战马的蹄声,亦会告诉刘备,刘易等人的去向。刘备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马上率着一支骑兵追赶了过来。
不过,刘易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们与刘备的骑兵队已经远隔几里,现在又是夜色之下,他们不一定能够追踪得到刘易的逃走路线,追上来也是白搭。
徐州不比当时在幽州右北平,右北平之外,一马平川,远远的都可看得见刘易的踪影。现在嘛,山林丘陵地带很多,刘易等几人逃了进去,刘备亦只能望兴叹,肯定是没法追踪搜寻的。
刘易等人,一路逃到了天亮之后,后面已经没有了一点追兵的动静,看来是已经把追兵给甩掉了。当然,哪怕是甩不掉也不用担心,因为只是进了曹操的势力地盘之内,刘备也绝对不敢追上来。
刘易在三天之后,终于追上了黄忠等人,一路并没有太多的危险。
曹操已经回了许都,为了征伐吕布,他把兵力都调到了兖州去。所以,曹操的势力地盘之内,特别是西南部的地区,兵力非常空虚薄弱。一般的城镇,其守军不过就是几百到一千人之间,就算刘易一行人暴露了行踪,他们也未必敢来招惹。
刘易等人,安全的到了汜水关。
且说曹操,他从徐州退兵之后,回到了许昌,兖州的大部份城镇都已经陷落到吕布之手,连濮阳城也被吕布攻克了。形势的确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如果让吕布夺得兖州全境,在许都的西北面的陈留又与吕布互通声气的情况之下,那么就等于吕布与陈留太守张邈联手围攻许都之势。如果真的到了许都被吕布与张邈围攻的局面,那曹操就当真的不妙了,到时候,任何一个势力出兵一同攻击他曹操,他都会面临一个覆灭的境地。尤其是他刚刚与徐州陶谦交战,与徐州陶谦成了死敌,万一徐州陶谦看到他被吕布所困,率军参与攻击的话,后果不可想象。
历史上,本是吕布转碾之后,无处容身,终于投靠了陈留太守张邈,而张邈因为有了吕布之助,以为他的大势已成,终于敢与一直压制着他的曹操撕破脸皮,派吕布袭击兖州。
可是,这一次,战争的主动权,并不在张邈的手上,吕布并没有投效张邈。就算没有陈留张邈,吕布也一样会出兵攻伐兖州。
真正让张邈、吕布联手抗曹的关键人物是陈宫。
陈宫之前有说过,他当初是与曹操一起离开洛阳的,当时,陈宫还以为曹操是一个当世英雄,是一个可以匡扶汉室,振兴大汉的豪杰雄主,谁知道,因为曹操杀害吕伯奢一家的事,让陈宫看到曹操太过狠毒,非是一个可以振兴大汉的雄主,实是一个枭雄。更因为曹操所言的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说词,让陈宫寒了心。因此,他才不辞而别,离开曹操。
陈宫苦寻明主相投,可惜,在中原东奔西走,却依然没有寻得一个可以辅助的明主。因为曹操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杀害徐州那么多百姓,他气不过,决定给曹操使点绊子,让他不能轻易的夺下徐州。
实际上,吕布攻伐兖州,逼得曹操不得不退兵,这事件并非偶然,实在是陈宫一手促成这样的局面。
陈宫给曹操写了一封信,劝曹操莫要因为父仇而迁怒于徐州百姓,但却招至曹操的冷嘲热讽。这更加让陈宫决定要拖曹操后腿的决心。
陈宫与陈留太守张邈有旧,以前两人的并系还相当不错,并且,陈宫亦早看出,陈留太守张邈对于曹操的压制早有怨言。
要知道,从当初曹操发出檄文讨伐董卓之时起,作为给盟军供给驻地的张邈,他当时亦算是一路诸侯。那时候,他明面上的官职,要比曹操高,曹操也算是他的部下,用现在的话来说,他起码也能如孔融、陶谦等人一样,独据一地,为一方诸侯。可是,曹操却当仁不让的把他当成了下属来看待,喧宾夺主,把他死死的捂在陈留一郡,让其失去了发展的机会。
张邈当初以独立的一路兵马参与诸侯联盟,其实就抱着一种不甘人下的心态。在曹操夺得了兖州,收得几十万青州军之后,张邈就感受到危机,那时候,他也看到了,如果在陈留的话,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发展了,他打算,向豫州发展,在豫州寻得一个落脚发展的地盘。可是,曹操却不同意,硬是要求他留在陈留,并派出了军马,借协助提防新汉朝新汉军进犯为名,隐有监视着他的迹象。
张邈的兵马不多,自然不敢与曹操撕破脸皮,不敢当真的说要带着兵马离开陈留。在曹操成立了朝廷的时候,张邈又要求,他打算向豫州发展,要求曹操可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封给他一个官职,比如,封他为豫州太守。
可是,曹操根本就不管他的要求,让他继续留在陈留。也不知道为何,曹操对于张邈,也有点厚此薄彼的样子,成立朝廷之后,许多官将都得到了晋升赏赐,可是张邈却完全得不到一点好处。
就因为如此,张邈对曹操的不满日渐加深。
陈宫了解到张邈的情况,觉得有机会策反张邈,于是就趁曹操出兵徐州之机,往陈留拜见了张邈。
陈宫是一个心智机谋都非常厉害的谋臣。他先是与张邈聚旧情,待张邈喝得差不多的地候,才套问出张邈对眼下处境不满的心思。让张邈从心里到嘴上,都表现出了对曹操的不满之情。
然后,陈宫再与张邈说出,他与曹操的一些往事,直言曹操非明主,乃是一个豺狼之辈,与他共事,莫等如与虎谋皮。劝张邈早作准备。
两人有着共同的话题,有着共同的心意,如此就一拍即合,当陈宫说到,现在就是张邈脱离曹操的一个最好机会之时。张邈就完全动了心,当真的想背叛曹操。
呃,其实在张邈的心里,他并不觉得自己是背叛曹操,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曹操的下属,相反,曹操才是他的下属。他一直来都是迫于曹操的势力,才不敢对曹操有什么不利的心。
但现在不同了,曹操大军在徐州,他现在就等于是在曹操的背后。趁着曹操没有办法顾及后方的机会。张邈觉得,如果自己不想再为曹操所威胁的话,现在就是时候背弃曹操。
陈宫给他分析,张邈现在,有几条路可以选择,一是继续保持现态,继续充当曹操的一个部属,为曹操留守陈留,与在汜水、虎牢等关的新汉朝新汉军对持,如此,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二是,投效新汉朝,把陈留献给刘易,而他则到洛阳朝廷,谋得一个官职,从此了结一生。这个,张邈根本就想都没想,如果要改投别人的话,他现在又何必要记开曹操呢?新汉朝是一个朝廷,曹操把成立把持的朝廷也上一个朝廷。他又何必要投新汉朝刘易,搏得一个背主的骂名?
既然是投效新汉朝刘易他都没想,那么投效别的势力他也更加不可能会考虑了。
他的想法,与当初韩馥的想法差不多,也都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只要有机会自立,又何必去投效别人做狗呢?
这样一来,张邈就只能正式与曹操决裂的一条路可走。
而与曹操决裂,又如何呢?陈宫给张邈献计,可以率军南下豫州,把豫州从袁术的手上夺过来。现在袁术对豫州还不太重视,并没有屯重兵把守,如果张邈出兵豫州的话,极有可能可以一举夺取汝南。不过,要考虑的是,荆州的刘表,亦同样在打着豫州的主意,因为豫州,刘表与袁术争战不断,如果张邈插手豫州的事,恐怕就会遭受到刘表、袁术两个方面的攻击。
另外,要注意的是,曹操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亦要对他声讨的话,那么张邈就算是可以夺得豫州的汝南,也未必可以稳守。
张邈对于陈宫的这种说法,深以为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