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婵似乎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恶梦。
梦中,她似乎已经置身于一边黑暗当中,整个世界都是寒冷的,冷得她整个人都似僵直,一动都不能动。在恶梦当中,她似在飘啊飘的,孤零零,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很害怕,很恐慌,在内心里的深处,她不停的呼喊着,喊着自己认识的人,熟悉的人,最亲的人,希望能有人可以将她从这让她感到寒冷的黑暗世界当中拉出去。
可是,没有人来救她,她越来越孤独,越来越绝望。
她喊着父亲吕布的名字,可是,那个不可一世,纵横无敌的父亲,并没有出现来为她驱走寒冷及黑暗。她喊着母亲严氏的名字,可是,慈爱纵容她的母亲,亦没有出现。
她知道,自己可以要死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好痛啊,她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得要命,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她,几乎要被自身的痛苦要折磨得死去。
但是,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间。
吕婵却有着常人难及的意志。或者,内心里对亲人的渴望想念,她强咬着牙,拼命的不让自己完全失去意识,她仅凭就似是出于本能,出于潜意识的本能,默念着当年母亲教给她的那种心法,让她在自体产生了一投极其微弱的气息,将她的心脉给护住,那是她在寒冷的世界当中,唯一觉得还有一点温度的感觉。
嗯,其实,在刘易救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只是,她还不能醒过来罢了。因为,她怕一醒过来,可能还是身处于黑暗寒冷当中,所以,她不敢醒来。
现在,可能是睡到自然醒,她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一个军帐之内,并且,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女人。
看着那个漂亮可爱的女人,在她眼前,似惊喜的说着什么,可是,她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因为,她在意识到自己没死的时候,脑里的记忆便已经涌出来,让她开始接受并猜测她现在的处境。
她终于记起来了,她原来并非是在做什么的恶梦,而是一切都是真实的。所谓的寒冷黑暗,其实应该是她在落水之后,一直沉浸在寒冷的河水的感受。
她记起了,她应该是加入了护送许汜与王楷去寿春见袁术的护卫军,与她同一条竹筏的大牛及另两个军士,大牛为救她中箭死了,另两个军士,也落水了,下落不明。而她,却被曹军的竹木筏撞上,一根被撞飞起来的竹杆,打中了她的头部,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结果,背心一痛,后来,她就一直置身于黑暗的寒冷当中。在恶梦当中,她感到飘啊飘啊的,应该就是飘浮在江河里。
嗯,她的头脑,慢慢的完全清醒了过来。
那打在她后脑的竹杆,力度并不大,不至于让她失去记忆。真正让她陷入昏迷的,其实一是她本身怕水晕水,二是受了惊吓,三是她背后中箭。
刘易的元阳真气,对于治疗她的伤势有着奇效,虽然,还不至于马上让她活血生肌,但是,却让她感觉好了很多,那种钻心的痛感,已经不那么的强烈了。
她一清醒过来,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是否已经落到了曹军的手中,因此,她不自觉的就感到了有点害怕,不肯让在看护着她的黄舞蝶靠近。黄舞蝶一走近,她就反应有点激烈。
在她的心里,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人,就是曹操的人,或者是袁术的人。绝不可能是自己的人,当时的情况,谁还会顾及她?谁还能救得了她?所以,她担心自己落到了敌人的手中。如果让敌人知道了自己是吕布的女儿,那么,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
刘易与黄舞蝶走进了军帐。
吕婵却非常警惕的想爬起来,一边用带着点害怕激动的声音娇喝着道:“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别动!不想死的话,你最好不要爬起来。”刘易见状,只好站定在门口,顺手拉着黄舞蝶,对她道:“你不会连你背心中箭的事都忘了吧?现在那插在你背上的箭虽然已经为你拨出来了,可是,那箭却入肉太深,你在伤没好,在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之前,绝对不能乱动,甚至,你吃饭睡觉,也只能如此爬着。否则,弄裂了伤口,造成流血,嗯,假若血流入你内脏,那么,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先不要激动,有话可以慢慢说。”
“我、我……你们是谁?是、是你们救了我?”吕婵闻言,再看了看刘易与黄舞蝶两人,一个英俊一个美丽,并且都还是一脸亲切和善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些恶人,所以,她不禁心里稍安,停止了挣扎,没有再试图要坐起来。
“是我夫君救了你,是他为你治的伤,为拨下你背心的弓箭的。我叫黄舞蝶,他叫刘……天,嗯,你叫他做刘大哥也可以,平时,我也叫他刘大哥的。”黄舞蝶抢着应道,不过,说到刘易的名字时候,顿了一下,将刘易介绍为刘天。她说完,又扭头看了刘易一眼,白了一眼,似乎在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不要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为好。你常用刘天这个名字为化名,就叫刘天好了。
刘易摸摸鼻子,过滤了黄舞蝶的白眼,接口道:“我们其实是路过的行商,看到你被湖水冲到岸边,看你没死,就救了下来。所以,姑娘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谋害于你的,若要谋害你的话,又何必救你呢?”
“原来如此……”
听了刘易的话,吕婵倒也当真的安下心来,因为,如果这对年轻的夫妇若是坏人的话,怕也不会花费那么多的功夫救下她了。另外,听刘易说,只是路过的行商,那么,就不会是曹操的军士或者是袁术的军士了。
所以,她不禁赶紧的对刘易与黄舞蝶道:“那谢谢两位恩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将来,一定会答以厚谢,以谢救命之恩。”
“呵呵。”刘易摇了摇手道:“嗯,那些先不用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是谁呢,我们救你的时候,你还是一身衣甲,作士兵的打扮,当时,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一个女孩子呢。”
“小女子姓吕……啊?”
吕婵冲口便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却猛然的醒起,自己昏迷之前,的确是一身衣盔打扮,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成了裙装,神色不禁一慌,惊呼一声道:“啊,你、你……我……”
从小到大,她的身体,还没有被别人看过呢,自己的身上,被人换过了一身衣裙,这就说明,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别人看过了。嗯,当然,如果是女人看过了,她倒不至于这么的激动,但是,假若是被男人看过了呢?刚才,她听得非常清楚,是这个叫刘天的年青男人为她治的伤,为她拨的箭,那就是说,这个男人,一定看过了她的身子了。
刘易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惊惶什么,一时倒没有听清她说的小女子姓吕当中的吕字。当然,她只说是一个姓吕,还同有说出名字,刘易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子就是他欲要救的人吕婵。
不过,现在,刘易看看清楚了她那抬起来的俏脸,一看之下,刘易的心里也不禁暗叹。心里不禁为自己的桃花运感到惊讶,这么随意救下来的一个女人,其姿色居然是上上之选,绝对是一个上等美女,甚至和自己身边的黄舞蝶相比,也绝对不会逊色。
当然,刘易也从她的俏脸看得出她现在大概有多大,她现在,估计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样子,脸儿虽美,却还有点青涩,假若再长大一点,恐怕其美会更为引人。
可能是她腑脸爬着的关系,刘易一时也没有觉察到她与严氏有点神似的样子。嗯,假若正面看,吕婵与严氏,的确有几分神似,但是,却不是形似,吕婵的俏脸,要比严氏多了几分英气,更为青春,所以,刘易也是不可能从吕婵的脸上就能联想到她是谁的。
刘易现在自然知道这个小美人的心里是在惊惶什么,当下两手一压,对她道:“小姑娘不用担心,你的箭伤问题,所以,刘某不得不看到了小姑娘你身体的一些地方,但是,你放心,我可是在我夫人的监视之下为你治伤的,我什么也没对你做,嗯,除了我跟夫人之外,再也没有人看过你的身体了。何况,医者父母心,刘某虽然是一个行商,却也是一个医生大夫,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伤者,我为你医伤,天经地义,并不会因此而亵渎了你。因此,请安心,不要惊慌。”
“这、这……是、是小女子太过激动了。”吕婵平时虽然调皮,可是,却也并非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吕布不会管教她太多,可是,严氏却教了她许多,所以,在面对着她的救命恩人的时候,其表现还是比较正常的,与一般的人无疑。
“嗯,这事不用再说,也不用再提了。何况,为你换药的时候,可能还要看到你的身子,所以,一定要保持着一颗平常心。”刘易坦坦荡荡的道。
“啊?这、这还要换药?”吕婵的心里不禁一紧,有点儿疑惑的看了看刘易,又在黄舞蝶的身边转了转眼珠子。
“小姑娘,你不用看我,你不知道你背后的伤有多惊人,知道不知道,如果再被那箭射进指甲般多,你就得心脏破碎而亡,为你娶箭的时候,我夫君他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现在,就算是为你换药,也要非常小心,一定要用一种特殊的内气护着你的心脉。嗯,内气你知道吧?我看你也是一个练武之人,应该听说过的。”黄舞蝶耸耸肩道:“所以,这必须得要我夫君为你换药,不然,难保会出什么的问题。”
“嗯,这些都是小问题,现在,你还是说说你是谁,是怎么样受的伤,又是为什么会在湖里被冲上湖边来的吧。”刘易尽量装出平常的样子,有点道貌岸然的止住了黄舞蝶的说话道。
“我叫严……不,叫吕严。”吕婵原本,是冲口要说出她是叫吕婵的,可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居然又多了一个心眼,觉得还是不要暴露自己是吕布女儿的身份为妙,嗯,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这对年青的夫妇,虽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眼下她的情况非常不好,假若让他们知道自己就是吕布的女儿的话,难保他们会有什么的想法。
当中,也有刘易说他们是行商而让吕婵的心里突然心生警惕。嗯,不得不说,这古时代,重农轻商,是深入到每一个人的骨子里的,在一般人的眼中,那些商人,都是一些奸险狡诈之徒,最起码,有一点世人所说的没有错,商人逐利。
假如说,让她们知道自己就是吕布的女儿的话,那么,将自己送回给自己的爹爹,向爹爹索要大量的钱财,这倒是好的。但是,她却也知道自己的爹爹现在的处境是如何的不妙,万一他们把自己拿去送给曹操又或者是袁术,他们也一样可以得到大趣÷阁的赏赐,所以,吕婵自作聪明的认为,她现在,有必要隐瞒一下自己的身份。
同时,她本想说出自己在加入许汜的护卫军当中的化名,想说自己叫做严布。可是,又猛的起得刚刚她已经说过自己姓吕,只好急忙改口,说自己叫吕严。嗯,反正,她一时也难为自己改得出一个什么的名字来,都是拿自己的母亲与父亲的名字来合成。
“吕颜?好名字。”
黄舞蝶首先接口道,居然错把严字说成颜字。
这倒好,如果能让刘易细想她先说自己姓吕,后又说叫严什么的,再改口叫吕严,假若刘易能察觉到她与严氏的容貌有几分神似的话,刘易或者会对吕婵产生怀疑。可黄舞蝶这么一说,刘易居然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察觉到爬在床上的吕婵的神色,没有怀疑她所说的名字的真假。
“嗯,小女子就叫吕颜。”吕婵顺口也应道,觉得这给自己起的名字,还真的不错。
“吕颜姑娘,你怎么会一身士兵衣甲打扮?你本应该是吕布军的士兵吧?因为,我们在湖边,还差点碰到了沿河搜索你们的曹操军队。嗯,吕布军,吕布,吕颜?你也姓吕?呵呵,你不会与吕布有什么关系吧?”
刘易并非对吕婵产生什么的怀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但是,这却让吕婵的心里一紧,还以为刘易已经怀疑她什么了呢。
一时间,吕婵的脑里念头一闪,不禁便有了一个说法。
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难胡混过去。自己身穿吕布军的衣甲,又被这刘天与黄舞蝶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自己是吕布的女儿也说不定了。
她不禁点点头道:“没错,说起来,还真的与吕布有点关系。其实,我是吕布女儿的贴身侍女。”
“什么?你是吕布女儿的贴身侍女?也就是说,是吕婵的侍女?你认得吕婵?”刘易一听,不禁有点紧张的失声道。
嗯,这叫什么,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果这个叫吕颜的女人,就是吕布女儿吕婵的贴身侍女的话,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最起码,如果能够进入下邳城,有她的带路,那么,要寻到吕婵却不是容易多了?
所以,刘易的神色有点激动。
“咦?你、你认得吕婵小姐?”吕婵却被刘易的激动神色弄得一呆,不知道刘易为什么听到认得吕婵,他会如此的高兴。
“哦,没事,不认得,你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一会再说说吕婵的事。”刘易现在,自然也不可能逢人就说自己要去救吕婵什么的,更不能说是为严氏去救女,因为,严氏在自己的身边的事,也是不能随便宣扬出去让世人知道的,现在,也保有亲信的人才知道吕布的元配夫人现在成了刘易的女人,像高顺这样值得刘易信任的人,才会让他知道。
吕婵见状,不禁更加的怀疑刘易是否对吕布的女儿吕婵,也就是自己有什么的企图,要不然,他激动什么劲?还有,问他是否认得吕婵,却又何何支支唔唔的?所以,吕婵觉得,自己隐瞒住自己的真正身份,可能是对的,要不然,都不知道这人会对自己如何呢。
接下来,吕婵不禁半真半假的编了一个故事,将自己如何随军,如何坐在许汜命人准备好的竹筏,如何遭到了曹仁水军的攻击,如何被撞毁竹筏,如何晕倒在半张竹筏上面的事说了出来。直到她不醒人事,到现在被刘易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