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许攸命不该绝,在审配奉命返回邺城,监督军粮情况,察看一些军粮库存情况及出帐入帐的时候。许攸的一个子侄感到有些不妙,便先行逃离了邺城。果然,没多久,就被审配调查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查出了与许攸有关的一些贪墨事故。
许攸的那个子侄,火速赶到了袁绍大营见到了许攸,那几乎是与送信给袁绍的那些信使一起到了袁绍大营了。
许攸听了那个子侄的报告后,他就知道马上要大祸临头了,他当即就马上逃离了袁绍的大营。可以说,许攸前脚逃出了袁绍的大营,派去抓捕他的袁绍的人,就到了许攸的军帐,差之毫厘。
这还是许攸是袁绍身边的谋士,拥有自由出入袁绍大营的权利,一般的军士,在不明情况,在没有收到袁绍下令捉拿许攸的情况之下,这才被许攸及时逃出了袁绍大营,哪怕他走慢一步,怕都要被袁绍给捉了起来。
当然,许攸就算是逃离了袁绍大营,也不见得安全的,因为,袁绍的人马上就追出了军营来追捕他。
眼看无处可逃,许攸自知若被袁绍捉了回去,必然是难逃一死,想着与其被袁绍捉回去受尽侮辱,凌迟处死,他觉得还不如自行了断为好。
而随许攸一起逃离袁绍大营的,除了他的那个子侄之外,还有数个亲随,这些都是受了许攸恩惠,誓死追随许攸的忠仆。
忠仆提醒许攸,说许攸与曹操有旧,何不投往曹营?现在,除了逃往曹营,投靠曹操,恐怕就没有第二条出路了。
许攸不敢迟疑,赶紧投往曹营。
袁绍的追兵,自然也看到了远远逃遁,逃往官渡关隘的许攸,飞马追来。
袁兵的喊叫之声,惊动了守关的曹兵。
被袁军所追的人,就算不是自己人都不会是敌人。当下,关墙上的曹兵,放过了许攸,让许攸一众人到达了关门之下,并为他们乱箭射通了袁绍的追兵。
当然,许攸这一行人,亦被曹操的士兵给看押了起来,在没有问清楚他们的来路时候,也不敢轻易放他们过关的。
当许攸表明了身份,说是要前来投效曹操的时候,马上就会曹兵前来禀报曹操。
却说,徐晃袭击劫毁了袁绍的那一批粮食,已经过去了两三天,徐晃亦已经率军回来了。而派往黄河北岸的斥侯探子,却还没有特别准确的消息送回来。
也就是说,虽然打草惊蛇,迫使袁绍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可是,曹操现在,在短时间之内,还真的难以掌握到袁绍军的粮草情况。
已经有探子有情报送回来,说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只要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就一定可以弄清楚袁绍军的粮草及其储藏、押运路线等等的情况。可是,那又是得要多久的时间?
曹操现在,真的已经等不起了,他的军粮其实已经用尽,现在,仅只是靠着从许都不停运送过来的粮食,咬牙坚持住,如果地方征收上来的粮食没能送来这么快的话,曹操的军马,马上就得要断粮。
情况,已经到了曹操认为最悲观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荀攸、程昱等足智多谋的顶级谋士,他们也没能利用智慧变出粮食来,除非,曹操纵兵劫掠百姓,否则,光靠向百姓征收,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曹操最迫切的就是要知道袁绍军粮的情况,然后再制定计划,看看能否劫或毁去袁绍的军粮,如果没有办法的话,他现在恐怕就得要马上退兵返回许都,然后调动自己的军马,向袁绍不顾一切发起攻战,采取另外一种办法,迫使袁绍退兵。
但是这样,却不是曹操愿意看到的,他想要的,还是要击败袁绍,夺取袁绍的势力地盘。如果被动的反击,哪怕就是胜了,也只能迫使袁绍退兵,于他并没有什么的利益收获。更可虑的是,他这次与袁绍的争战之后,新汉朝刘易又会有什么的行动?
不管刘易有什么的行动,对于曹操而言,都是极端不利的,曹操也已经习惯了以战养战,如果与袁绍交战,不能从袁绍身上获得自己的实力增强,那么,他担心自己将不能再与新汉朝刘易相抗。
到时候,就算刘易不直接攻伐他曹操,而是攻伐袁绍,夺取河北,对于他曹操来说,那只会陷于更不利的局面,因为,袁绍占据河北,他曹操都不能战而胜之,换了刘易占据了河北,他曹操还有能力抵抗么?很明显,那是他曹操受制甚至将来被刘易所灭的开端。
曹操最理想的,就是在官渡大败袁绍,现在自己的大军从各路北上,攻夺接收袁绍的地盘,然后马上屯兵,将新汉朝的军马困死在洛阳、并州,让刘易没有机会出兵中原。
只是,这些一切都还只是空想,曹操因为目前的困境,他的头痛病又犯了。
这夜,他与一众谋士商议对策无果之后,呆坐了好一会,才因为头痛受不了,正要宽衣就寝。
当正要躲下的曹操,听到亲兵前来报告,说袁绍帐下谋士许攸,因为被袁绍迫害,今反了袁绍,前来相投,已经到了关隘当中,因怕是袁绍军的细作,现已经关押起来,询问曹操如何处置。
曹操听到报告,他先是疑惑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就记起了许攸这个人,当即,他的头痛一下子就消散了,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大喜!此刻的曹操,当真的是大喜。这就是正所谓正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对于许攸这个人,曹操的确还有印象,并且,对其人知之甚深。
许攸不算是大才之人,反而有点志大才疏,当年曹操与他相交之时,亦不太喜此人。特别是因为此人太过贪财,当年与曹操相交之时,亦是想索取曹操之财。
曹操就是因为知道许攸的为人,所以,他现在一听到许攸来投,他就忍不住喜出望外。因为,曹操不用猜,他就猜到,许攸一定是在哪些地方犯了事,得罪了袁绍,使得袁绍已经容不下他,如此,他才不得不阵前投敌,前来相投自己。
曹操跳起床,准备穿衣,命人将许攸送来问话。
不过,曹操想起许攸那有点臭屁的性子,觉得如果如此直接让他来问话,这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恐怕就会说得不尽不实,不会那么的痛快。
曹操想了想,反而将已经穿上了脚上的靴子一脚踢开,也不穿衣服了,就穿着睡衣光着脚丫,让人带路,前去见许攸。
曹操急跑到关押许攸等一众人的军帐,使他的额头都有点冒汗,跑进了军帐之后,看到许攸等人并没有被自己的军士捆缚,心里安下心。
当即,曹操直接快步走到许攸的面前,拱手躬身拜道:“子远啊,子远,可真是你?多年不见,还认得曹阿瞒否?”
“曹阿瞒……哈哈。”许攸听曹操以少时的小号相称,他顿时完全放下心里,以为曹操还是以前的曹操,常记着与他当年相交的事情。
他原本,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的,生怕曹操不认得他,不接受他的归降呢。
不过,曹操自称曹阿瞒,其实只是一个客气的自称,主要是想勾起与许攸当年的一些事,使他向许攸问话的时候,好让许攸能够言无不尽罢了。
许攸心高气傲惯了,还当真的以为曹操还喜欢别人叫他的小名呢。这亦给许攸埋下日后被曹操恼而所杀的诱因。
不过,此刻他却还不太敢放肆,他赶紧上前,扶着曹操道:“公乃汉相,吾乃布衣,岂敢受丞相大礼?”
曹操不以为意的站定,握着许攸的手,拍着道:“子远乃曹某少时好友,如果能够相逢,便是曹某人生乐事,岂敢以名位相认?来来,我们到一旁去细说别情,好好一聚我等之间的情谊。”
“丞相,此事不急。”许攸却道:“许某还有事想向丞相相告呢,我想,丞相应该不会不知道许某为何夜访丞相吧?”
夜访?怕是夜逃的吧?
不过,曹操自然是不可直说许攸话中不实,反而故作讶然的道:“嗯,曹某倒是知道一些,听说子远在袁绍帐下混得不错,曹某还想,假如曹操落难了,日后是否可投子远,求得庇荫呢。嗯,对了,现在曹某与袁绍两军对持,你却到了曹某军营来了?莫不是……”
“呵呵,丞相,不用言语试探了,许某就明说了吧。”许攸笑笑道:“许某心里,可能猜到丞相因为许某当年为何不投丞相而投袁某而不满许某吧?唉,其实,当年许某逃难,不得已才投了袁绍,本多翻欲离袁绍投曹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不能成行。此袁绍,言不听、计不从,着实恼人,今见其非明主,日后必败于曹公之手,许某可不想日后被曹公所俘,故不如早投明公,还望明公不弃。”
“哦?哈哈,子远还是以前那样,快人快语,好!既然来了,那便是曹某的良师益友,暂且就……嗯,请子远委屈一下,先为曹某幕僚吧。如何?”
“谢丞相!”许攸见曹操马上就可以让他跟随在曹操身边,心里大喜,觉得将来大有前途,要比留在袁绍身边被袁绍所斩好得多了。这多亏了那些忠仆提醒,自己才醒起来投曹操。
“不谢不谢。”曹操现在急于破袁绍之策,他不想再与许攸客套,直接问道:“子远,你刚才袁绍大营前来,何有计策让曹某破袁大营?若子远献策有功,待班师回朝之后,曹某必向圣上禀报子远的功劳,论功行赏,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曹操为了尽快得到破袁之策,他信口开河,给许攸许下一个空头支票。
“呃,这个……”许攸却面现难色的道:“曹公,实不相瞒,许某匆匆前来相投,还当真的没有想过曹公如何能破袁绍大军的问题,倒是当初各为其主,许攸却向袁绍献了一些攻破曹公的计策。”
“哦?”曹操不得不耐着性子,先听听许攸的话。
嗯,谋士就是这般,毕竟,一个计策,说了出来就没有价值了,所以,他们要左右而言他,吊高了才好卖一个好价钱。
曹操知道这些家伙的尿性,所以,也就只能按耐住性子。
“吾教袁绍,以轻骑绕过官渡,袭击许都,不知道丞相将要如何应对?”许攸似是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曹操脸色一变,有点儿慌乱。
现在,曹操的确有点担心袁绍会分兵攻袭许都,就算攻袭不下,但也可以切断他曹操的粮道,曹操现在本来就缺粮,一旦有袁绍的军马在自己的大后方作乱,那后果还真的不敢想象。
不久前,刘备可以率军绕过官渡,到达汝南一带,就已经说明了,袁绍如果不是想在官渡与曹操决战的话,的确是可以绕过官渡杀到许都的。也庆幸,那刘备亦不是袁绍能够驾御之辈。所以,刘备并没有攻袭许都,反而越过许都到了汝南去。曹操的心里也明白,那刘备估计是不想趟自己与袁绍大战的这徜浑水,明白到刘备也清楚,以刘备的那一点实力,不管自己胜了还是袁绍胜了,最终都容不下他,他才会安份的躲到一旁去,估计是想等自己与袁绍分出了胜负,他才跳出来浑水摸鱼。
如果还有余力,曹操还真的想将刘备先解决了,可是,现在刘备既然还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影响,曹操也只能暂时放一放。
不过,如果袁绍当真的听了许攸之言,派出一军偷袭许都的话,曹操还真的会非常不妙。
不过,许攸此时连连摇手道:“丞相,不用紧张,那袁绍,的确是一个草包,他根本就没有采取许某的计策,因为,他怕丞相,不敢分兵,担心会被丞相你逐个击破。”
“原来如此……”曹操听袁绍居然不采纳许攸之策,不禁放下心来,他一想,其实也明白了,知道如果袁绍采纳了许攸之策,那么许攸现在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军营里了。
“丞相若问许某是否有败袁绍大营之策,许某的确没有,可是,若要败袁绍,许某或者可为丞相献上一策,或者说是可以向丞相透露一些袁绍军的机密。”
曹操等的,就是这个。赶紧再拜道:“子远,还请教曹某于危难之时。”
许攸自然亦不会马上就全盘托出,随便就说了,就显得自己的情报不太值钱了。
何况,他看曹操,虽然似急着从自己身上得到情报,可是,曹操却还没有真正的对他表现出太过着急的样子。如果是曹操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再给他说出那些机密情报,如此方可显出他许攸的功劳价值来。
许攸似是随口的问道:“丞相,不知如今军粮尚存几何?”
“可支一年!”
曹操几乎是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冲口道。
“哈哈……”许攸看了曹操一眼,笑道:“恐怕未必!”
“呵呵……”曹操神色如常,笑笑才说道:“嗯,一年未必,但半年足够!”
嗯,如果曹操还有一年的粮食,还有半年的粮食,那么就是说,他许攸要透露出给曹操的情报,曹操并不太迫切需要的。但是,许攸却已经从曹操发往许都催粮的书信当中,知道曹操现在的粮草怕已经用尽,可是,曹操却为何还要隐瞒他呢?这莫非就是要降低他许攸的功劳罢了。
许攸当即佯怒,拂袖而起,欲离帐而去,一边道:“丞相,吾以诚来相投,而公见欺如是,岂吾所望哉!”
曹操见许攸如此,虽然知道没有自己的允许,许攸是走不出去的,但是,现在情服未得,赶紧状作亲热的上前,将许攸硬生生的拉回来,似是一脸尴尬的道:“子远莫怪,须知曹某掌管三军,事务繁多,有些不太重要的事,一时也不会记得太过清楚,好吧,曹某跟你说实话吧,吾军中,粮食尚可支三月耳!”
“哈哈,世人皆言曹孟德奸雄,果然也。”许攸似是嘲弄的看着曹操笑道。
曹操被许攸看得脸色一红,上前一步,附耳低声对许攸道:“子远啊,真的莫怪曹某不实,实是这军粮,是军之心,粮多则军心定。目下四周,人多口杂,曹某自然是不便言明,此实乃兵不厌诈也。实不相瞒,吾军之粮,仅能够此月用度了。”
许攸心里暗笑,心道此曹操果然是奸诈之极,原本还以为他还如少年一般呢。若不是自己获得他的书信,恐怕早便被曹操所诳,当真的相信曹操还有一年、半年如此多的军粮了。
许攸觉得不揭穿曹操,就真的不能得到曹操的感激,当下大声道:“休瞒我,今曹公粮早尽矣!”
“啊!”
曹操目瞪口呆,跟着又大汗淋漓,慌忙四顾,赶紧作势似要掩住许攸的嘴巴,苦笑道:“别、别张嚷,算我曹某不对,不该瞒你,可是,你又如何得知的?”
许攸不多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曹操不用看内容,一见信就明白了许攸为何知自己粮已尽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