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峡谷
十里外
谢夙秉站在瞭望塔上,手握着千里望,冷凝着被打得抱头鼠窜的南虿军队,看着他们夹着尾巴狼狈四逃。
克傸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与往日截然不同、赔命似的打的泰雍帝,一脸忧心种种的。
“找出他们的粮仓、放火烧了,断了他们援兵,直捣黑峡谷!”
闻得谢夙秉一声命令,克傸当即脸色一变,急道,“主上,不可!”太冒进了!
此时,周叔旦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几欲要张口,却不知用何理由劝阻他。
盯着地上跪地的一众将领,他最终手一拂下摆、直跪地,咬着牙槽道,“捣南虿他老窝也非得一定要从黑峡谷踏过,请皇上三思!”
黑峡谷顾名思义,是以一座黑山命名的,陡峭险崖的恶地。
比北极之地还有过而不及。
南虿腹地就在黑峡谷之后。
且,它是历年来,为南虿国有恃无恐的保护屏障。
其余三国想要攻下南虿,得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也未必能够淌过这黑峡谷。
有先例在,三十年前东舜有一直勇猛非凡的精锐兵,便是全军覆没、折于这黑峡谷之中。
从此,无人敢以身试之。
南虿仍固若金汤。
可反之。
只要能攻下黑峡谷,要灭了南虿也就是一弹指之事。
谢夙秉便是想走捷径的那个。
他长途跋涉、绕了一大圈,为的就是狠狠地打在南虿这七寸上!
今儿,他带着上弈最精锐的金翎羽,势如破竹地,将守护在黑峡谷的南虿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也仅仅只是将他们逼回了黑峡谷之中。
黑峡谷在南边。
南虿的援军却从北面、东面、西面夹击谢夙秉的大部队。
时不时弄点故弄玄虚的,也不恋战,干扰了之后,便如大海退潮般,溜得比兔子还快。
谢夙秉虽未吃多大的亏,但也不胜其烦。
在路上设了陷阱、藏了黑火、药,让南虿折损了不少援兵,因而,他们才不得不要退回屏障之后!
“这是军令!”
言下之意,军令一出,便是谁都别想能劝说他收手!
谢夙秉把手中的千里望往克傸的门面一掷,头也不回地道,“若无法做到,尔等便是无留下的理由了!”
淮王在第一个得知谢夙秉要攻打南虿的时候,便自告奋勇地跟随过来的。
瞧这连日,泰雍帝看似‘疯’乱无章,却是能够一点点瓦解南虿队伍的内部,且断了守在黑峡谷与其援兵互通消息,逼得他们节节败退。
虽不知他为何要如此急攻下南虿,但对于历年想要将四国一并统一的淮王来说,自无拖累他的道理。
“臣遵从旨意!”
其余人见淮王都不劝阻,自是不会坚持反对,齐齐应声,“是,皇上!”
见此一幕,周叔旦紧紧地抿着唇,抬头望天。
苍穹如洗,却见繁星隐匿、被遮于乌云之下,连紫微星那帝星都黯淡无光……
……
洮阳
傅令曦自给谢夙秉送物资去边境,天天盼着他给自己书信。
十日过去了,他那边仍是半片字儿都不曾捎来。
“娘娘,今日的账本,请您过目。”
“娘娘,这枣糕是新改良,您可要认真尝尝,瞧哪儿仍需要改过来。”
“娘娘,这是新研制的黑糖,小主子给娘娘送来,说好让娘娘尽快定价,海外的那些商户都在等着这指望销开的货。”
“娘娘,这汤药趁早喝了,凉了药效可要大打折扣。”
而今傅令曦身边的四大丫鬟,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她教一,她们便能举一反三。
闻得几个丫头在耳边你一句我一句的提醒,傅令曦捏着鼻子喝下那快喝到她吐的药膳。
又翻开账本一目十行,把账本放下,朝素染道,“再拨些银子采买多点米粮给前线送去。”
她算算日子。
谢夙秉这一战,已过去一个多月。
眼见风雪天就要到来,那边靠近南虿,又是在黑峡谷那寸草不生之地,连野菜根都挖不出一条来,傅令曦这是越想越担心。
反正送多点粮食、厚衣过去准没错。
叮嘱素染一番,她又拿起紫栾手中的黑糖。
这是以红糖的基础上再熬煮时间更长、味道更浓郁的黑糖。
“这批味道比上一批的还要上乘,咱们定为上品,价格就以红糖的三倍,其余让二宝做主便是。”
提起谢以禃,傅令曦想起了在皇城的谢以祜。
三日前,她收到谢以祜送来的信笺,信中所书,宫内一切安好。
只是,懿太后略感风寒迟迟不见好。
傅令曦当即从空间域里装了一箱的灵液,命人日夜兼程送回皇宫,又让萦采亲自替自己走一趟、回去皇宫替懿太后诊断。
洮阳这边,她实在是分身不暇。
随着她留在洮阳时间越长,她发现空间域里所种植的粮食种类不但变多了,且移植出来,种植成功的机率远远高于其他地方。
因有燕珪的缘故,销往海外的量越发的增多,需求大了,产量自然要提高。
谢以祜回宫坐镇大本营。
谢夙秉则奋战在前线。
而她,则可能地赚更多的银子来换取米粮,亦或是换取更多的物资给谢夙秉和战士们。
她要前线的他们无后顾之忧,专心把南虿打下。
那么,面对觊觎上弈的其他国家来说,无疑是到震慑的作用。
若他们不想要成了南虿下一个的下场,便得识趣,不再做无畏的小动作,不然,灭了他们也不过是一弹指之事。
“娘娘,燕公子求见。”
傅令曦正想着在前线的谢夙秉身处如何有些出神,乍然听见耳边,紫栾的嗓音,有些茫然,“嗯?”
紫栾再次提醒道,“燕公子在外求见,娘娘可是照旧将人打发走?“
是了。
自那日,燕珪为自己挡了一刀中毒昏迷。
正是谢夙秉及时赶来被救下。
萦采救醒他人,他有了借口登门道谢,却被谢夙秉命人‘客气’地请了进门,又深情款款地揽着她人,当面受了人家谢恩。
当时,燕珪那遭雷劈的失魂模样,她还记忆犹在。
见紫栾小心翼翼地探问自己,傅令曦一个头两个大。
但人嘛。
见还得要见的。
避开一时避不开一世。
且,她觉得自己成婚之事,那是坦荡荡的,没什么见不得人。
只是,她与谢夙秉的身份,还暂且不得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