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方彦家的路上,我整个人都因为害怕下颚和牙齿之间在不停的打颤,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似乎只有这样解释才说得通,而我现在就是要去确认自己的猜想,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希望方彦并不在家,他在某处忙别的事,或者哪怕在哪个女人怀抱里也好。
然而当我按下那串熟悉的密码,门应声而开后,我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最后我的视线落在了浴室,我已经顾不得其他就猛然打开浴室的门。
我要找的那人正躺在浴缸中泡着澡,他的旁边放了一瓶威士忌和一部,亏他到这时还能这样置身事外的躺在家中,对了,我怎么忘了,方彦,他是操盘手,不管是在哪里,他几乎都只是操盘手的角色,他当然可以稳坐钓鱼台。
我走上前拿起他的,他抬头见到是我一开始有些惊讶不过一秒就恢复如常。
“你怎么来了?”
“过来确认方总是不是收到消息了。”我扬了扬手中的。
方彦沉默的看着我嘴唇紧抿,而他膀子上因为上次受伤留下的疤现在看来如此清晰,可我从来没想过方彦除了天石股东,是个艺人之外会和黑道扯上关系,即使在我知道柏云身份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方彦。但是文刚的出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过来吗?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从哪里过来的,‘’酒吧!”
说着我把扔在一边的台子上,方彦在听到酒吧名字的时候眯了下眼,旋即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我的衣服在逃跑的时候被酒水溅湿了,裙角在猛替那个黑衣人时也有些撕裂,此时的确有些狼狈。
“方总不用看了,我没受伤,还要多亏你的朋友,文刚!”
我加重了“你的朋友”四个字,他缓缓的从浴缸中站起身,优雅的拿了旁边的浴巾裹住自己的下身来到我面前,他的头发和身上还有湿答答的水滴,可是他往我面前这么一站,那股危险的气场顿时震得我说不出话,除此之外,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非常激烈。
仿佛一年多前冰封的回忆再次袭来,我呆立的连呼吸都忘了,然而他的双眸却牢牢锁定我,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来这,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到骨子里的男人,这个在我过去到现在一直认为最亲密的男人,终究,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和青石帮到底什么关系?”我能感觉到浴室的水蒸气仿佛随着我问出的这一句话全部凝结了。能和柏云有此过节,最重要,能有实力去和他抗衡的我想除了青石帮不会有其他人了吧。
所以,方彦背后真正的男人就是余安奎,这人之所以身在国外还能掌控国内局势无非就是在国内有得力的帮手才能做到这一点,而这个人就是方彦无疑了。他的心思有多深这个秘密就有多深,我完全无法想象他背负着什么,但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手腕如此毒辣,冷血,为什么低调而无情,那是因为他不能有情,情只会是他的牵绊。
他没有回答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们就伫立在浴室,仅一步之隔却仿佛如两个世界一般,我垂下眼帘不再去看他,即使我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能改变什么?
然而这样的距离却因为他向我迈了一步而拉进了,他双手把我的脸捧起,我不得不再次看着他,那张我再熟悉不过却又总是看不腻的脸庞。
“对不起。”他低沉的说了一句,没来由的,可我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却完全崩溃了,我已经顾不得他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们以后怎么办。
我只知道,我爱他,爱了很久很久了,我紧紧抱着他,生怕下一刻我们再次变成陌生人,方彦几乎是愣了一会后缓缓的把手搭上我的后背,接着我的身体被他深深地揽住,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分离所有的不甘都融化在这个怀抱中,我不言,他不语,静静的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直到现在我才确定他爱我,方彦他也爱着我,亦如我爱他一样,或许,他很早以前心里就有我了,只是我们之间横了太多的伤痛谁也无法跨下那一步。
方彦把我抱回房间,他的房间只留了一盏微黄的灯光,我能看清他迷离的眼神和藏不住的眷念,我想我也一样,我们并没有很着急褪去衣物,一切都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情窦初开的孩子,探索彼此的禁地,却又如此渴望。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我的锁骨时我如触电般扶上他光洁的肌肤直至臂膀上那道深深的疤痕,我从没听他提到过父母,他是不是从小就在青石帮长大?他说他小时候也是理想主义,后来的话他没说,我想应该是现实改变了一切,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可他依然如太阳一样高高在上,永不陨落,如果说我温蓝蓝天不塌我不死,那方彦就是我的天,我的全部。
深秋的天气已经转凉,徐徐凉风从窗户吹进房间,带起丝丝寒意,我们身上都有些薄汗但依然不愿离开彼此,仿佛这一别就会是一生一样。
方彦拉过毯子把我们包裹住,他的唇抵在我的额头他问我为什么婚礼那天我匆匆跑掉了,我说你知道的。
“你和薛浅?”
“一言难尽。”他用了这四个字回答我。
我们再次沉默了,过了很久,方彦突然紧紧抱住我,仿佛要把我生生勒断了气,然后猛然把我推开,起身套上了衣服,顺手把我的衣服扔给我。
“你走吧。”这时他的脸上已经毫无爱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甚至烦躁,或者是嫌弃。
我缓缓坐起身不解的看着他,他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他看我没动朝我吼道。
“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你深根半夜跑过来不就是来寻求慰藉的吗?好,我如你所愿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吃惊的望着他,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说完他已经穿戴整齐拉开房间门,我感到一丝屈辱,在他的视线下一件件套上衣服,正如多年前我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下一样。
等全部穿好后我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你可以演得再假一点吗?”
他一把甩开了我:“你既然已经跟了古浔还不知检点,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没事跑去找他的是吗?温蓝蓝,我对你失望透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古浔?是之前他看见情人节我们在一起的那次吗?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是刚预开口他再次朝我吼道:“滚!如果你还有点自尊就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我想说的话卡在喉间迟迟说不出,他的眼神充满了戾气居高临下,如果我还待在这真的是自取其辱。
我没再说什么冲出了屋子。
那之后我回家换了身衣服关掉就去了张家界,我已经不明白从毕业到现在,待在这个五光十色,绚丽夺目的娱乐圈是为了什么?起初,是为了他,后来我遇见他了,再后来我们交织错乱,现在,失了他,我还待在那干嘛?
当我一个人站在玻璃栈道上的时候我忽然有种从这里跳下去的冲动,是否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是否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和方彦之间有什么纠缠,终于,所有的冲动与回忆交汇在一起让我蹲在栈道上放声大哭。
我用了三天时间走遍了我们曾经到过的每一处地方,包括那个茶馆,所有的事物仿佛都没变,只是我身边却少了一个人,踏上返回京都的飞机时我才想起来我始终忘了去一个地方,那个原本放着凤冠的店铺,然而飞机已经起飞,就像很多东西一样,你以为你只是忽略了一个细节,可不曾想你却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一辈子。
当我再回到京都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短短几天里所有人事物已经重新洗牌,那晚酒吧的事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公众影响,警方和各大社会媒体都持续关注此次事件,而事件造成的受伤人数已经到达百人,至于死亡人数也有5人之多,我赫然在遇难者照片里看到了曾经开车撞我们的两人,那晚在酒吧我还看见了他们,然而后来他们却死了。
而著名导演,国家政协委员柏云也涉及此次案件已被正式逮捕,据媒体透露暗示此次案件涉及社会帮派斗争,并非平常的打架斗殴,后来我才知道文刚也被逮捕了,但我一直没有看到什么有关方彦的消息,我不知道文刚是不是把所有事情顶下来了,但是这事可能并不像媒体表面报道的那样,我只能胡乱猜测,但从天石的正常运作来看,方彦显然没有涉及到此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