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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还请速速退兵。”伍子胥拱了拱手,开山门见地说,“吴国当前关注的重点并不是齐国,而是越国……越国虽是附属国,越国勾践却没死,如若放任越国勾践,想必他一定会复国——还请大王收回兵力,咱们先回国罢?”

果不其然,伍子胥的关注点永远都在越国——

粗粗地喘气,吴王夫差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众吴军们,但看众吴军们个个带伤,衣甲都相当破损——尔后,吴王夫差又再瞪着伍子胥同样狼狈的模样,不由地嘴角抽了一抽,忍无可忍道:

“你既然如此……孤任命你为越国大臣,你便给越国办事去罢!”——将伍子胥发配到越国办事,就意味着伍子胥将被吴王夫差抛弃!

吴王夫差也受够了伍子胥:这厮不想反击莒国也就罢了,居然还一个劲儿地劝他辙军……吴军的士气还要不要了?——亏他们方才被莒兵们偷袭了去,损伤惨重!

昊王夫差面色不善地盯着伍子胥,用实际行动说明他对伍子胥的不满。

伍子胥脸色一青,惊道:“大王,您……?”

众吴将们鸦雀无声。

即便是连最公正的展如,亦不敢随便地出声。

伍子胥蒙了。

半晌,伍子胥反应过来,迅速道:“微臣一人办理越国诸事,恐心不从心,不如大王再派几名有才干的臣子们,助微臣罢?——也不多,就派十个罢!微臣必定……”

伍子胥不但不生气,竟反其道而行之,打蛇随棍上地提出要求。

话音未落,吴王夫差的面色就青了。

“伍子胥,你好大的胆子!”吴王夫差怒不可遏,“你究竟想要如何?——孤本以为你还有些自知,哪知你竟……你且一人自行去罢!孤倒要看一看,谁会帮你!”

拂了拂袖,吴王夫差被伍子胥气得不轻。

伍子胥却道:“大王若不派人助臣,那也该送臣去往越国罢?……”

“你——你——”吴王夫差怒瞪伍子胥,“你没听清孤刚才的话么?——你自个儿办事,没人会陪你!”

“那好,微臣去了,大王多多保重。”叹了一口气,伍子胥爽快地改了口去,令吴王夫差微微一愣。

然而,就在伍子胥刚走几步,却突然道:“大王,小心!”

甚么?

吴王夫差心头一紧,直觉令他不加思索地轻微侧身——

只这侧身,堪堪地避开天外飞来的一只利箭!

展如和王子姑曹大吃一惊。

展如立即冲到吴王夫差的身边,以身作侧,护住吴王夫差,警惕地观察四周。

同时,王子姑曹亦大吼:“全军戒备!”

说罢,亦带人护在吴王夫差的周围,严防自家大王再被偷袭。

吴王夫差又惊又怒:莒国……卑鄙!

一天几次,吴王夫差都遇上暗杀——早先莒军没和吴军正面地交锋,谁知真的交战了,吴王夫差才恍然地发现莒军多行刺杀之举……绝对是莒国一方出手的,否则吴王夫差想不出会有谁敢攻击他和他的军队!

没过多久,吴王夫差的想法便遭到反驳——却听伍子胥忽然道:

“出来——老夫看见你了……田、穰、苴!”

“伍大夫好眼力。”完全不陌生的男声响起,“本大司马还以为你们吴人皆会以为是莒军所刺——毕竟方才莒军已经做过一次,没理由不来第二次!”

目光一闪,吴王夫差盯向来人——从林中走出数道身影,为首之人正是田穰苴!

田穰苴对吴王夫差笑了一笑,笑道:“很抱歉,本大司马觉得,吴齐再进行海战,未免太浪费时机了……所以,抱歉,本大司马终是决定将吴王夫差你的性命留在这里——此处也算山清水秀,也配得上吴王夫差了,不是么?”

“你……?!”吴王夫差震惊地瞪着田穰苴,仿佛第一次瞧见田穰苴是如此卑鄙之人。

可不是卑鄙?——明明说好了,要以海战定胜负,哪知……哪知吴军刚被莒军偷袭,田穰苴就带着齐军趁火打劫,一点也不在意他是闻名诸国的大司马,更不顾及这种手段太过阴险!

注视吴王夫差,田穰苴挑了挑眉,打趣道:“吴王夫差不会以为本大司马是宋襄公,专把仁义挂在嘴边罢?”

——宋襄公,一位宋国君主,虽有霸主之称,却名不副实:周襄王十四年(公元前638年)初冬,宋襄公领兵攻打郑国,郑国向楚国求救——楚国派能大将成得臣率兵向宋国国都发起攻击!宋襄公担心国内有失,只好从郑国撤退,双方的军队在泓水相遇。

楚军开始渡泓水河,向宋军冲杀过来。目夷说:“楚兵多,我军少,趁他们渡河之机消灭他们。”?宋襄公说:“我们号称仁义之师,怎么能趁人家渡河攻打呢?”楚军过了河,开始在岸边布阵,目夷说:“可以进攻了。”宋襄公说:“等他们列好阵的。”等楚军布好军阵,楚兵一冲而上,大败宋军,宋襄公也被楚兵射伤了大腿!

……田穰苴这是在嘲讽吴王夫差他太过单纯么?

嘴角抽了一抽,吴王夫差紧闭嘴巴,一言不发:是了,是了,田穰苴是齐国大司马,而非宋襄公……如今吴军吃亏在际,他若不趁机地掠夺吴军,委实也说不过去!

咬紧牙关,吴王夫差怒吼道:“众军听命,全力突击——”

言罢,率先地冲向前方,宛如冲锋的将士,狠狠地击倒几名齐兵们!

吓得展如、王子姑曹和伍子胥带人赶紧地冲上前去,护住吴王夫差,并将吴王夫差围在中间,冷冷地盯向齐兵们——只要他们敢来,吴国将士们必不会手下留情!

此举刺激了吴兵们——

“杀呀!”一名吴兵吼起,感染了周围的同伴们。

迅速地,所有的吴兵们都振作精神,发狠地与齐兵们进行厮杀。

田穰苴微感苦笑:他是不是出现得不太合适……?——为何吴兵们的士气不降反增?

无奈地,田穰苴只让齐兵们象征性地攻击几下,便全线地辙退,力保齐军人力的完整。

转了转眼珠子,田穰苴忽对伍子胥喊道:“多谢伍大夫,齐国必不会忘记伍大夫的恩情!”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伍子胥一脸莫名其妙,吴王夫差却记在了心里,并对伍子胥产生一丝忌惮:照理说,他们吴军本该顺利地抵达琅琊才对,为何中途却接二连三地遭受攻击?……莫非,真是伍子胥泄露的行踪?

思及此处,吴王夫差愤怒地打量伍子胥,越想越心寒:好个伍子胥,一声不响地背叛了吴国……是他对伍子胥不对吗?——也对,他的确不喜伍子胥的策略,经常与伍子胥唱反调!

眼神一沉,吴王夫差拼命地忍住杀意:不能在此杀了伍子胥——

但他也绝对不能放任伍子胥归国!

……吴兵们且战且退,而齐兵们亦像失了先前的那股子狠劲,只缠不歼,似是故意地驱走吴兵们似的。

也对,目前吴王夫差所率领的吴兵们总体数量不齐兵们,但要全歼他们这股兵力,齐兵们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对方的目标只是驱赶他们,保证莒国不被吴国所灭即可。

自认为猜对了田穰苴的想法,吴王夫差纵然绷着一张脸,内心却轻松了不少——果不其然,待他们离开莒城后,齐兵们便没再追赶而来……由此看来,齐国与吴国的海战恐怕也要搁置了罢!

而在吴军占据琅琊城的时候,莒国也终于有所行动:在田穰苴他们的帮助下,莒王迅速地夺回所有的城池,除了琅琊城——这一时刻,莒王仿佛在说:留个琅琊城,你们赶紧走罢!不然琅琊城丢了,你们哪里也走不了!

莒国,琅琊城。

呆在琅琊城的三天里,每当吴王夫差听到莒王一行人的相关消息时,都很不自在:有心想要辙军,却拉不开脸面——好歹他是一代英主,怎能灰溜溜地离开莒国?……

吴王夫差迟疑纠结:有心想要再攻回莒城,奈何兵力不足——经过隔三差五的被袭以及伤亡,如今可用的吴军只剩一半,只才一万兵力!

目光闪了一闪,吴王夫差正要决定将那些从莒国绕道而走的五万吴兵们召回时,却被伍子胥阻止——这个伍子胥,在这三天里,不停地觐见他,就想请求吴王夫差,下令辙军!

……事实上,伍子胥时不时地劝君辙走,早已给足了吴王夫差台阶下。

只是吴王夫差十分反感伍子胥,根本不在乎伍子胥。

“大王,请您辙回吴国罢!”第四天,伍子胥照例地求见吴王夫差。

吴王夫差冷冷地瞪着伍子胥,对他的不满终于达到顶点,冷声道:“来人,将伍子胥押下……如果孤没记错,他已不是大夫,而是兵卒了罢?——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孤的底线,孤却是再留他不得了!”

伍子胥猛地抬头,静静地注视吴王夫差。

“若非伍子胥你,孤根本不会输!”扭过脸去,吴王夫差看也不看伍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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