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澜(1 / 1)

现在的竹渊,已经知道灵帝为什么每年都要放流河灯了。但知道归知道,他并没有说什么的权利和资格,因为他并不知道曾在灵帝身上发生过什么。那种病美人样的灵帝,又回来了!

灵帝好像是在想什么,她的向前也只是一种无意识的走动。默默相伴而行的他们两个,即使是在河灯烛光的昏暗映照之下,那也是最最显眼的!显眼的地方在于灵帝的身份,在于他们二位的外表明显,和周围人的不同。

凡是他们所到的地方,周围的人都是齐齐向着灵帝一礼后,散开或是让开一条通达的路,甚至靠近他们的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打搅他们。灵帝,堂堂一界之主!如此身在民间,却是近乎于没惊起一点涟漪。

周围人的人、似乎从本能中表达出来的尊敬,这是竹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单因这,为灵帝身上所带的忧伤,他似乎也得做点什么。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聊天,竹渊这时问道:“您可是灵帝啊!您怎么会来这里?”

灵帝的步伐没有停顿,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的望向远方中,微微的摇了摇头。她的语气很悠长,道:“灵帝?我多么的希望,这灵帝可以由另一个人来当。我很累,很累很累!我多想有个人能来帮我一把,哪怕……只能是陪着我的跟我说说话。灵帝!当了灵帝、却是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我来这里,就是想找个说话的对象,把我攒了一年的话,全都和他说个痛快。”

竹渊这时道:

“看开点吧!其实就是这个样子的。得到很多别人所没有的东西之时,我们会失去那些最基础的;当我们失去了什么的时候,才知道那是我们最最珍贵的。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应该随遇而安;有些人,我们只要永远的记在心里就好了。”

“过去的、最好还是让它过去,我们不会忘、但也不需要时不时的就翻起!那样的话,只会更加的伤到我们自己。我想,过去的那些人,总不希望我们依旧总是被他们所伤的。我们总是因他们而伤,实际上他们也会因为我们的伤而伤。我们,何不看开一点?”

灵帝苦笑着回了这么一句,道:“呵呵!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竹渊知道,灵帝身上的问题,真没那么容易的解决!从灵帝的话语中也能知道,她是因人而伤,想必是她深爱的一个人逝去之故。——

若真是如此,假如那人的离世对于她来说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那么顶多也就一死了之。现在,她既然能站在这里的跟自己说这些话,这起码是说明她的伤未必就真的那么致命!在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疤痕之后,还是有一定治愈的可能的。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治疗的办法无外乎注意力转移:把其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什么事情上,或是另外的什么人身上。最佳的治疗方案,当然是让另一个能进入她心里的人,来让她全情投入。

可……这对于灵帝来说,就有点太难了!身为灵帝,灵界治理的越是好,那么她将越是有更多的空闲,想投入到那种忘我的工作中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藉由灵帝这个身份而附带来的权利什么的,整个治理的很好的灵界,有哪个能真正抛开她的身份、忽视权利什么的,而纯粹的用心去和她相交?连这样的人都是屈指可数的情况下,更遑论在性格什么的之上,能和她般配的了。

爱的火花,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擦出来的!

想到这些的竹渊,这时也不由得跟着露出了一个苦笑!可是,当他忽而意识到悠悠蓝水就在他脚下流淌而过时,他的这苦笑、成了为他自己的了。

只顾跟着灵帝的步伐而向前、只顾着想人家灵帝的问题,什么时候灵帝带着他竟然上到了那蓝桥之上,放眼望着那蓝河上一条闪亮的银河荡向远方的地平线,这一点竹渊还真没注意。

带着竹渊上到了蓝桥之上,手扶着栏杆眺目那‘银河’尽头的灵帝,似乎也没意识到她都做了些什么!深深的忧思,还在她的眼睛里闪烁。悠悠的,她忽而开口说道:

“你知道吗?我当上这个灵帝,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人的等一个人。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早忘记了!只记得当初他让我等着、他来找什么东西,可是他却是一去不回。我等不下去了!没有了他,我感觉我的天都不存在了。所以我就来找他,找任何一个有可能见过他或是和他有过交际的人问。然而,一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找到他。”

“在灵界,人死了是有可能会重生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重生!因为他还有我、因为他爱我。我拼着无数次死,最终可以发动全天下的找他了,可我所得到的结果仍旧是无。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坚信他一定能出现、一定能被我等到的找到!这一等,我就等到了现而今。”

说到这里的灵帝神色及语气当中出现了沧桑,双手撑着栏杆的她好像身子在抖,风中的她显得是那么的柔弱。她接着说道:

“我也不傻,我曾经也尝试着去忘记他。可我每一次尝试忘记他的后果,就是越发想他的比原先强烈十倍!我忘不了当初他和我的那一段生活,我忘不了他临走时跟我说的让我等他,我忘不了他曾经对我的笑、和他曾经对我说过的傻。”

“多少年了,即使是他曾和我说过的那一句闲话、废话,在我感觉来,那都是最最贴心的、最最让我感觉温暖的。我,再也没见到过像他那么对我好的人!”

“呵呵!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从没真正的笑过,可今天我却是笑了。在我看着你写到纸上的那些字时,那一刻,我真的好轻松。”

“那种发自心底的笑传回心底时,感觉是那么的好!好的……我都有点不适应了。真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有空的时候,你能想起我来的陪我聊一聊。唉!”

竹渊道:“呵呵~~,为什么不呢?我想假如我们有这个缘分,又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说真的,天上的太阳是光、河里那些漂着闪烁的也是光,在我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同。朋友,缘分到了,我们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朋友了。我更喜欢自由,在我想起你的时候,我或许会找你聊聊天的。呵呵。”

竹渊轻松而平静的说到这里,忽而拿出一方小桌的摆上了一壶酒:就当蓝桥之上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他邀灵帝同饮。望着竹渊,灵帝忽然的一怔!此刻也意识到什么的她,望着竹渊反而露出了一个莞尔。

不见做作,灵帝轻松随意的就桌而坐后,也不用竹渊招呼她、她倒是安然的小酌了起来。今天光顾着糊河灯了,竹渊没吃好。浑不拿灵帝当灵帝!一杯开胃酒之后,现场烹饪了几道小菜,递给灵帝一双筷子,他先埋头大吃了起来。这回的灵帝,乐了!

品味竹渊手艺期间,灵帝还有闲一一提出点评。不过,竹渊认为她说的不靠谱、当美味品评师连个业余水平都勉强!所以,大吃当中的他,毫不客气的回给了人家灵帝数不清的白眼儿。

酒菜入口,灵帝的脸上出现了容光。多少年了?小桌之上她又做了一件不知多少年没做的事情,那就是为有点忙不过来的竹渊斟酒。可天煞的竹渊,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是一种多么大的荣幸,浑不知满世间他这可是第一人!唉,真有点对牛弹琴了!(嗯……这一句可以省略)

酒足饭饱思**!小桌上只剩下摆放着的茶壶茶盏时,灵帝这时饶有兴趣的对竹渊问道:“棋艺怎么样?”“嗯——”竹渊的头,此际摇得像最为欢快的拨浪鼓!

竹渊是坚决不会在灵帝跟前献丑的,故而他说道:“别跟我下棋!谁跟我下棋,我跟谁急!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下棋,怎么也不把棋盘弄大一点、把棋子的数量再翻个四五倍。我的本事根本就还没在棋盘上展露呢,人家都说我已经输了。真是的,也不知道这棋,是不是专门对除我之外的人发明的。我敢肯定!发明这棋的人,一定是个小气鬼。”

“咯咯……”坐在对面的灵帝笑的前仰后合。竹渊很有道理的说完,他拿出了籁音琴摆上了小桌,道:“今天算你幸运!往日听我弹琴的对象,基本都是携带万贯家财而来的。咱可说好啊!免费的仅此一次,下次还想听,你得付给我出场费。要不然,我到官府去告你!”“好好好!下次我一定也带上一万贯钱来。”灵帝忍着笑,煞有其事的保证道。

竹渊闭目的陈定心神,忽而再睁开眼睛时,他身上的气质又转变了。这在灵帝的感觉中,竹渊真的非常飘忽,你根本就无法把握他到底是哪一种人!然而,不得不说的是,无论怎么样的竹渊都非常的自然、自然的非常有趣,有趣的总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挖掘他身上更多的东西。

头一回,灵帝主动对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人,感上了兴趣!主要是竹渊总能让人感觉非常轻松、愉悦,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具有极大引力的同时,对灵帝的引力将会达到一种极致。毕竟,灵帝被很多东西,压抑的太久太久了!

琴声忽起蓝水响,一音悠荡断‘银河’。天籁般的琴音奏响,曲声瞬时掳尽人心,蓝桥上的人、蓝河岸边放流河灯的所有人,大家不约而同的在竖耳聆听琴曲中停止了一切动作。静悄悄当中,只余那凸显出来的蓝河水在伴着曲声响,蓝河水上漂着的河灯,忽而中断了。

在所有人的感觉中,好像突然间天光亮了很多很多,然而映在大家眼中的景物谁也是视而不见。大家的心,都在死死的厮缠着那耳中的琴音!心神,全都沦丧到其中去了。

这回竹渊所弹之曲应景而发!大意是拥有着一条不变的蓝河之水,他有时在河岸上开心的嬉玩、有时坐在河沿上的惬意濯足,有时跳到河里沉沉浮浮、有时又登临蓝桥俯瞰那河和那水。琴声欢快时,似他玩乐的很开心;琴声平缓而悠荡时,似他非常的悠然惬意;琴声低沉而悠远时,又似他在望着一河之水,在沉思。

竹渊这,其实是在用一曲劝慰灵帝。意思是说那些不变的东西我们保藏着;但以这些东西为中心,我们完全可以从各个角度来凸显它的重要性、完全可以在凸显它的同时让我们过的很丰富多彩;就像我们保藏着这条河,又何必总想着一去不回头之流水的无情。

琴音的动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琴声响起继而随风扑来的生气,这只会让人更深的迷醉于琴曲当中沉沦。所有的人都迷失了,当生气笼罩向灵帝时,灵帝也禁不住的迷失于琴声当中不可自拔。

一首琴曲,就这么的直到无人察觉的终结。然而,一曲之后的竹渊在人家灵帝、在所有人依旧深深的陶醉于曲中世界而醒不过来时,他飘然离去!他走的很干脆、走的有点急、走的悄然无声,却是在脑中和条儿纠缠不清,原因是起于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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