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将军府里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许长安纳闷,“圣上怎么来了?”
“怎么,”圣上手持折扇,步入院中,“顾夫人这是,不欢迎朕?”
“……圣上言重了。”许长安才想起圣上可以在将军府里自由活动,连忙端正态度,“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圣上恕罪。”
“朕是微服私访,无人知晓行踪,你若是能远迎,恐怕才要求朕恕罪了。”圣上不与他计较,直奔正题,“听闻狩猎节那日,你失踪了一夜?朕的奏折都堆成了山高,未能及时来看一眼,今日总算得空,可有什么大碍没有?”
许长安知道他是又来表达圣宠了,也很配合,“多谢圣上关怀,臣妾并无大碍。只是出门前忘了与府上知会一声,这才闹了个笑话。”
圣上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年纪轻轻的,怎的与你那几个哥嫂一样健忘?他们人还未归来,你可别又失踪了。”
许长安:“……”
那几个人多半是已经死了,你确定这不是在咒我?
“你也别怪朕唠叨。”圣上看了眼不动声色出现在许长安身后的顾爻,“那夜,永安城都快被念之底朝天翻了个遍,若是找不到你,朕作为邀请人,恐怕也难逃干系。就算是为了朕,往后你也要谨慎些啊。”
许长安甚是尴尬,“臣妾遵旨。”
圣上便将此事翻了篇,“多久没来了,你陪朕走走吧。”
这有什么好走的?
许长安见他似乎有事要说,便应下了。
出了院子,越过长廊,果然听圣上开口道:“顾夫人可知,朕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许长安道:“忙批奏折?”
圣上默了一秒,“你倒是幽默。”
许长安讪笑几声。
圣上接着他的话而下,“那你可知,朕忙着批阅的,又是些什么奏折?”
许长安觉得这话问得稀奇,他怎么知道圣上在忙什么鬼,“臣妾不知。”
圣上道:“群臣联名上书,让念之交还虎符的奏折。”
许长安脚步微滞。
圣上干脆停下来,“这批奏折,朕已经压了无数次,但如今魏国蠢蠢欲动,朕恐怕压不住了,否则也不会特意来这一趟。”
许长安记得,魏国就是原著里与齐国相邻的敌国,顾家四名将军,三名守的都是与魏国相接的土地,可见其攻势之利害。
许长安不自觉地握紧了袖角,“圣上的意思是……?”
“过两日的早朝,你与念之前来一趟吧。”圣上叹了口气,“这是朕能为你争取的最晚时间,你提前做好准备吧。”
“可是臣妾没有什么能交代的。”
“没有交代,也是一种交代。”
许长安不明白圣上的意思,圣上也没多说,“你可知道虎符是何物?”
“知道。”许长安拿出忽悠许关迎的那一套,也想趁机提醒圣上许关迎的野心,“家父曾让臣妾询问过顾将,是一只伏虎形状、用黄金雕刻的能握在手中的小物件。”
奈何圣上只听到了他的表层意思,震惊道:“念之竟然将这些都告诉了你?!”
许长安已经把撒谎这项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了,“只是凑巧罢了”
“不,这绝不会是凑巧。”圣上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怪不得蓝御史说你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能得念之如此信任,私底下定然花了不少工夫吧。”
许长安心说工夫没有,倒是嘴唇都快被亲破了,还是靠自己猜出来的,“臣妾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
大概是圣上打量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引起顾爻不爽,干脆向前挡在二人之间,将许长安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哟,还吃上味儿了?”圣上乐了,也不去激怒顾爻,“既然该说的都说了,朕也不在这招人烦了,今日的奏折还没批完呢。”
许长安正要恭送圣上,圣上又道:“对了,无涯回去以后一直夸你厨艺精湛,频频拿来与御膳房相比较,改日若有机会,让朕瞧上两眼如何?”
尝两口就尝两口,瞧两眼是什么东西,偷师吗?
许长安道:“能让圣上感兴趣,是臣妾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圣上瞧见不远处的许关迎,摆摆手,“一不小心忘了时辰,你爹怕是久候多时了,快去吧。”
许长安实在是不想独自面对许关迎,奈何圣上一溜烟走了,拦也拦不住,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进门,还没开口,许关迎便道:“爹给你的那些话本,你可看完了?”
许长安:“……”
好家伙,你怕是属炸弹科的,一开口就是重磅。
“……看完了。”许长安磨磨蹭蹭地回复,迅速转移话题,“父亲今日怎么有空前来,还带了这么多人?”
许关迎的身后,站着七八名彪形大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带人来找茬的。
许关迎喝了口茶,避重就轻,“你这意思是,爹还不能来了?”
“爹误会了。”许长安的脸都要因为假笑僵硬了,“您能来看孩儿,孩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最好是。”许关迎睨了他一眼,再度将话题引回去,“既然看完了话本,可有用于切身实践?”
“……有的。”许长安就不信这个邪了,再度转移话题,“父亲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许关迎接了一嘴,顺势反问他,“你们可吃过了?”
许长安立刻回道:“吃过了。”
许关迎又道:“那么,顾将的药可喝过了?”
哟呵,老东西还会关心阿爻了?
许长安觉得稀奇,“喝过了。”
许关迎道:“那就再喝一次。”
许长安皱眉,就知道这老东西不安好心,“可是大夫说过,一日只能服用一次。”
“爹也去问了大夫,恐怕是你们用的计量不够,傻子才会一直没有痊愈。”许关迎满口胡话,“现在,再去端一碗来给他喝。”
“……是。”早知道许关迎会没事找事,许长安就不问吃饭的事了,眼下也只能找借口推脱,“但是顾将不喜人多,平日里都是在屋里喝的。”
“那就回屋。”许关迎顺势起身,“多爹一人而已,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就你最多余!
许长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以免招惹无妄之灾,“……孩儿这就去。”
庖房。
“完了完了……”许长安着急得直咬手指,指尖都快被咬破了。
顾爻看不得他伤害自己,握住他的手不许他再咬。
“怎么办啊阿爻。”许长安急得团团转,头发都快抓秃了也没找到一个适合的替代品,“今天根本就没煎药,我从哪去找一碗出来?”
顾爻也不知道。
他已经吃了很久的粥了,只记得粥的美味,若不是许关迎提起,他都快忘记有汤药一事了。
许长安指望不上他,左顾右盼,四下寻找,终于灵光一闪,有了办法,“我知道了!”
顾爻看着许长安。
许长安也看着顾爻,“但是这个办法,可能……得委屈委屈你了。”
委屈?
顾爻不明其意。
许长安连忙道:“但你放心,事后我会给你奖励的。”
哦,有奖励,那就好说了。
顾爻认了。
于是一刻钟后,许长安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一碟黄橙橙的蜜饯,身后跟着顾爻,俩人一起回了房间。
许关迎已经在里面坐着了,见他们俩进来,面露不悦,“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都干些什么去了?”
许长安心说你倒是个不客气的,主人都没来就先在人家卧室里待着,一点规矩都没有。
面上装作不好意思地道:“刚热的汤药,有些烫手,路上便耽搁了会。”
许关迎啧道:“娇气。”
许长安:“……”
算了,算了,不能为这种人气坏自己,不值得。
他假装没有听见许关迎的嫌弃,招呼顾爻坐下,便将汤药放到顾爻面前,“阿爻,喝药了。”
话说完,想起那句经典的“大郎,喝药了”,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怕被许关迎借题发挥,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且慢。”许关迎出声阻止顾爻拿起勺子,话却是对许长安说的,“嫁入将军府都这么多时日了,话本也看了不少,你就是这么喂傻子喝药的?”
“……怎么了?”许长安莫名其妙。不然呢?阿爻好手好脚的,难道我还要亲手喂吗?
许关迎却比他还要离谱,“你应当亲口喂。”
许长安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什么?!”
哦?
顾爻眼角微弯,默不作声地放下了勺子。
这个许关迎,有点意思啊。
“这么震惊做什么?”许关迎明明白白地指使许长安,“不要离得这么远,站起来,坐到傻子的腿上去。”
得。
许长安原本以为,他只要收下许关迎送的那几大箱子话本就够了,许关迎不会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前来查岗,他完全可以安稳地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只需要偶尔忽悠一下许关迎就行。
结果现在看来,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许长安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他想推脱,所以腆着张清秀的脸装矜持,“父亲,孩儿……孩儿害羞。”
可惜许关迎却不吃他的这套,“现在只有爹一个人在这,没有外人,你不用害羞。”
你就是最大的外人了好吗!
没办法,许长安只好僵着身子坐到顾爻腿上,跟半蹲似的,尽量不把自己的重量压迫到顾爻身上。
顾爻伸手虚环着他的腰,怕他一不小心后仰摔倒。
“岔开腿,面对面坐上去。”许关迎亲自指导他,“都已经行过房事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许长安人都傻了。
且不说他跟顾爻没有做过那档子事,就算是做过,也没有必要在外人面前这般那般啊,像什么样子?
许关迎眯了眯眼,“还是说,你是在骗爹,话本没看,房也没行?”
“……孩儿怎么敢欺骗父亲。”许长安咬着牙,按照许关迎的要求坐到顾爻身上,红透了脸,低头不敢去看顾爻,“这样行了吗?”
行了。
顾爻很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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