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跌入黑甜香睡得着实久,等她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早,赵小庭一脸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西北军打了个大胜仗,苏珏凌晨埋伏在周口坡,把西漠三万骑兵打个措手不及,斩杀将士两万多人。娑末罗被苏珏一箭射伤带着一万残兵四处逃散。
苏云卿揉揉眼睛,这才知道苏珏率兵班师回营。
错过了这么大快人心的一次战役,苏云卿气得咬牙切齿扼腕叹息,一骨碌跑下床上苏珏帐中找沈墨麻烦。
帐外三三两两站着胜仗而归的士兵,铠甲未除,血刃犹有杀气。一夜之间,经过铁与血的洗礼,尽管疲惫不堪,但脸上更多的是生存和胜利的开心。
是啊,活着真好。只有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才知道活下来是多么美好的事。
她停在苏珏帐前仰头望着清澈如洗的碧天,咧着嘴笑了,目光悠远。
低下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撩开帘子,大叫了一声:“沈墨!!”气势汹汹找人麻烦。
一见到沈墨她不问由头一阵拳脚打踢,沈墨想躲被她凌厉的眼光一瞪立即不敢还手,只是抱着头护着脸,神色尽是无可奈何。
苏云卿雄赳赳气昂昂居高临下看着他:“沈墨你行啊,连本公主都敢劈,胆子够肥够有魄!你知不知道公主我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亏?我还把你当做自己人一样看待,你就这样对待我,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苏云卿气不打一处来,一连串地炮轰。
沈墨有苦说不出,眼巴巴地瞅着上边的主子希望他开口,可惜苏珏淡定而全神贯注地擦拭宝剑很显然不打算管他的死活,只能无力地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苏云卿横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不是你,难道我敢拿你主子出气不成?正所谓主债仆还,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了。
苏云卿头一次遭这样的暗算,又气又怒,不解恨再次踢了他一脚。沈墨“嗷”地叫了一声摸着痛处不敢分辩。
出了场气后,苏云卿心情大好,之前的事也不多计较,关键是她不敢和正主计较。坐在苏珏前面,笑眯眯地问:“四哥,娑末罗横行西北几年肆无忌惮,现在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当然我不觉得他有那么大的气度隐忍不发息事宁人,下一步应该是返攻报仇吧?那四哥你打算如何?”
苏珏用手轻弹宝剑,剑身嗡鸣作响,显然是饮足了鲜血后的轻吟,他收剑入鞘,一身戎甲,寒光湛湛,更显英气伟岸。剑“铮”地与鞘相撞,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淡淡道:“只要他娑末罗有本事踏入封州半步……”后面的话显然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威胁森然不尽,令苏云卿头皮一麻。她这冷冰冰的四哥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绝对能让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那我下次……想……嘿嘿,嘿嘿……”苏云卿嘿嘿了几下,还是不敢说出话来。
苏珏哪会不知道苏云卿的心思,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风寒未好,先留在军营。”
“谁说的,我……啊欠……阿嚏……”她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眼泪鼻涕齐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四哥。
苏珏视若无睹,倒是沈墨投以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
苏云卿冲沈墨龇牙咧嘴示威,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死沈墨”“死馒头”,要不是他昨晚把自己撂倒放在凳子上睡了一宿,现在也不会着凉,再一次用鄙视的眼神凌迟他。
苏云卿再一次请求随战以失败告终,不过她也不灰心,上次是她不察才被沈墨钻空子,下次谁还敢用手刀把她砍晕?反正战争还没结束,下次她易容混在士兵里看谁能发现,苏云卿乐滋滋地想,走出帅帐。
“当时天上阴沉沉,没有星月,地上的雪反射出惨白的冷光。我们趴在雪地上,妈呀等了一个多时辰,冻得浑身哆嗦抖得跟筛子一样,李义这娃抱着我都说不出话来。突然——”
赵小庭嗓音徒然提高,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一对敌兵悄悄上了坡,马蹄滚滚,行如闪电,转眼就来到我们面前,领头的就是传说中西漠铁鹰王的弟弟娑末罗。”
旁边有人打断他的话:“不是说悄悄上了周口坡吗?这么多战马蹄声滚滚动静还不大啊?”
赵小庭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笨啊,他们的马都是用草布包着的,踏在雪地里几乎听不到声音。”
王可被他吊着胃口禁不住心痒难耐,催骂道:“老三你就编吧,别扯犊子,还不赶紧讲下面的!”
赵小庭继续说道:“等他们的马匹过了一半后,统帅发令:‘拉’。我们把埋在雪里的绊马绳拉起来,他们一个不防军心大乱,西漠军人马呼啦啦倒了一半。后面的来不及勒绳停马又把前面的踩死一半。”
“然后我们就赢了?”有人问道,这一半加一半,得不用打仗了。
赵小庭激动万分手舞足蹈:“赢个……”他那个“屁”字还没说出口,脸上的表情凝结在一块,尴尬万分地转过头摸摸脑袋:“头,您出来了啊?”
苏云卿心情还不错,没有一脚丫子踹过去,笑笑说:“在这说得挺有意思啊?赶明应该请你去茶楼说书去。”
王可站起来躬身行礼:“头。”
其他几人也忙不迭站起来叫“云帅”。
苏云卿哈哈一笑:“没事没事,你们别扎堆了,好好值勤去,虽然是大过年的也不能大意听见没?”
几人神色一敛大声答道:“是!”一溜烟小跑散了。
他们一走,赵小庭、王可一本正经的脸换下来了,笑嘻嘻地凑在苏云卿前面作揖抱拳:“头,大年初一给您拜年啊,祝您身体安康万事如意步步高升恭喜发财!”
他俩说辞一致连动作也一致,看得苏云卿心头一毛。
她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俩想干嘛?”
“头,大年初一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红包啊?”赵小庭很直接很不委婉地说。
“对啊对啊,我们都给您说了这么多吉利话,多少得给点是吧?”王可在一边帮腔。
苏云卿双眼睁得老大,终于一脚一丫子踹开两人,一声怒吼:“你们俩给都给老子滚蛋。”
这年头,做下属的居然讹诈上司,到底是她这个上司做的太没威严还是下属太嚣张?
虽是这么说,毕竟是讨个吉利,苏云卿还是一人赏了两个银馃子,大约二两银子,然后很郁闷地回到军营。
她掀开帘子,军帐中居然有了一二三四五个人,几人齐刷刷地拱手:“头,大年初一给您拜年啊,祝您身体安康万事如意步步高升恭喜发财!”吓得苏云卿一甩手退了出来。
没等她走成,方怀拦在她身后,嘻嘻笑:“头,赏点银子花吧。”
前有虞照、丁时捷,一边还有云卓阿大虎视眈眈,感情你们就是联合起来害我破产的?
苏云卿嘴角抽搐,无奈把身上荷包里的银子都倒出来:“都在这了再多也没有!”
几人欢呼大叫聚在一起分银子。苏云卿更加郁闷了,欲哭无泪:那可是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啊!!!
啊啊啊,她心中呜咽了一声,终于爆发出怒吼:“他*奶*奶*的,你们倒是给老子留一钱银子买豆腐去!”
没几天,密探传来娑末罗集结边境残部,又向哈萨格盟借了五万大军共七万人马向封州包抄进攻封锁了东西方向路径,封州城名副其实地变成了“封”州。
西北军封州军队并上风云骑加起来死凑也就四万人,四万人对人家七万人,几乎快一倍的差距了,苏云卿吐了吐舌,娑末罗是被撩拨火了,成心想灭了封州。
上次西漠骑兵来犯的奏折上报了朝廷,也不见有消息传下来,附近蓟州、关州军区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行动的意向,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扣下了奏折还是龙椅上那位压根没把它当回事。她不敢深想,也不愿意深想。
三万人死磕七万人,苏珏和云卿自然不傻,西漠最强的就是骑兵,骑兵以行动迅速,机动灵活见长,磕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全部见阎王。
何况南翌边界战火这么激烈,北煌那边却迟迟没有动作,到底是蓄而不发还是另有图谋,令人难以捉摸。一旦与西漠交锋,北煌也掺和一把,那就真出大事了!三国混战,听起来很热血,要是真发生了这事,苏云卿一定在破城之前买块豆腐先撞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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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完没多久,眼看着大兵压境,敌人势如破竹,虽然封州城青壮感念苏珏云帅守城之恩,不断有人响应号召应征入伍,但始终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围城之困一日比一日紧急,一旦兵临城下,以封州虽经过苏珏改良版的基础军事建筑仍难以抵挡西漠成千上万的骑兵铁营。
而这期间朝廷增加援兵的旨意却不见到来,连向来大大咧咧的苏云卿也不禁担忧起来,每天看着军事图急得火烧火燎。
为今之计只能向青门关外离得较近的梁威梁将军求救。他与苏珏交好,必定肯发兵出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