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菊花是这世上最好看的花,有一天他的朋友来看他,抱了一盆自己最喜欢的君子兰送给他,富商收了之后却不珍惜,随意丢在角落里,那花差点就死了。”
“好在,富商的朋友心里还惦念着那盆君子兰,便想去看看,结果却看到自己最珍爱的花被如此对待,气的当时就跟那富商绝交,余生老死不相往来。”
“甜甜,你觉得这件事中谁对谁错?”
“这....富商喜欢菊花,那他朋友为什么还要送他君子兰啊?”歪了歪脑袋,罗悠甜有些不大明白,“送礼不应该都是投其所好吗?”
孟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夺下她手中的瓷酒杯,莞尔一笑,颇为深意地解释道:“你说的对,但富商的朋友也许只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最好的朋友。”
“可他的朋友朋友并不喜欢君子兰啊。”
“是啊,富商并不喜欢君子兰,所以即便明白朋友的一片心意,收下后也不会太过在乎,他们谁都没错,可又谁都错了,喜欢跟不喜欢都是无法勉强的,那盆君子兰何辜?”
“不能....勉强吗?”罗悠甜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辞姐姐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君子兰,而李珠瓷就是那菊花,羡清哥哥做为只喜欢菊花的富商,即便勉强接受了君子兰,也不会珍惜吗?”
眼睫轻颤,双肩微微发抖,孟辞还未说些什么,便看到罗悠甜无声地落下泪来,如珍珠滚落脸颊,又滴在面前的桌上。
那一瞬间,孟辞便懂了,其实罗悠甜什么都知道,只是再多的思绪在遇到那个人时,总是会迷失。
前路方向,彷徨惘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于是到嘴的话孟辞又咽了回去,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痕后,唇齿轻启,“甜甜,我将这个故事并不是想让你放弃,只是想告诉你,总有一天,会有一人专门为你而来,他懂你心思,知你所想,纵然这世间千娇百媚,也只会认准了你做他独一无二的偏爱,你会觉得欢喜,安心,依赖,对属于你们的未来充满憧憬,每一时每一刻跟他在一起的时光,都是没有烦恼,开开心心的。”
“所以,不要失去自我,若是觉得迷途了,想想我此刻说的话,喜欢菊花的人有很多,但钟爱君子兰的也不在少数,并非你不好,不要让自己卑微起来。”
“嗯....我不知旁的人是怎么理解的,但在我看来,喜欢就该努力绽放自己的光芒,让自己变得更好,你若芬芳,蝴蝶自来,如若无用,至少你曾用尽全力过,这样回首也不留任何遗憾,同时,在追逐的尽头,你也因此变得更好了,怎么说呢,也许真到那个时候,你会比我想象中还要洒脱也说不定。”
“真的?”双目亮晶晶地看着孟辞,罗悠甜有些被打动了。
“真的,我相信我们家小甜甜能够做得到的。”揉揉她的小脸蛋,直到对方酒都醒了大半,才咧嘴爽朗地笑出声。
回府时,孟辞跟罗悠甜说了她要去洛阳求学的事情,对方万分不舍,孟辞摸摸她的小脑袋,答应会给她写信,若是罗悠甜愿意,她在洛阳老家扫榻相迎。
这话说的,逗得小姑娘又咯咯咯地笑,还是那堵墙,孟辞翻墙的时候格外小心,毕竟这边没有扶梯,只能用人肉垫子。
好在她不胖,罗悠甜带的小厮力气也大,是有肌肉的猛男,孟辞踩着他的肩膀,一顶,就上去了。
拾翠还在墙后面守着扶梯,见到她立马招手呼唤,孟辞冲她点了点头,听见罗悠甜在喊“记得给我写信。”
“知道了。”回应一声,便顺着扶梯下去了。
拾翠赶忙上前察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小姐你真的太胡来了,都忘了带丫鬟跟着去,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翻墙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让奴婢看看,有没有伤。”
“追到就给你看。”提着裙摆溜的贼快,身后拾翠又气又无奈。
跺了跺脚,快步跟上去,“小姐,您慢点,看前面,别摔着。”怎么这性子时不时还有些跳脱了呢?今天外面玩的太开心了
“欸,前面有台阶,小姐!!!!”
百米冲刺过去扶人。
孟辞心虚地呵呵笑,面对拾翠瞪着的眼睛,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步子终于稳重点了。
“要是让老夫人知道您这样,肯定又要让周嬷嬷说您了。”
“翠翠~”走心的撒娇,萌萌哒。
拾翠脸忽然一红,转移视线,“好吧,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翠翠~”
“小姐,我鸡皮疙瘩起来了,真的。”
“.....”哼,不解风情的钢铁直女。
日子过的很快,因为孟辞准备求学,非常难得的,孟父见了她一面,叫她去书房。
父女俩有大概一炷香的没话找话尬聊时间,之后明明五官还很俊朗,只是有些许皱纹,但胡须非常拉胯整体颜值,衬得他整个人苍老了好多岁的孟父,严肃认真地考了孟辞的学识。
自然,难不倒孟辞,只是出来时孟辞还有些懵。
考完学识后,一句“一路平安,”还有手中送的这块墨宝,就没了
父亲好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话,大多时候都是孟辞说给他听,不过每一句话孟父都听的很专注便是。
体会到父爱无声,孟辞心头有些泛酸,站在书房门口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对里面说了一句,“父亲,晚晚觉得,你不留胡须比留胡须更好看。”
不要再自我惩罚了,父亲。
书房内,原本想要开门偷看一眼女儿背影的孟顾仁手指一顿,轻拢收了回去捏拳放在身侧,低垂的眼帘下,似乎有水光闪动,佝偻着背,地上的影子显得非常萧条孤寂。
到了前往洛阳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孟辞便被拾翠她们从被窝中拉出来。
“小姐,洛阳路远,老夫人说了要早些启程,免得晚间到不了驿站投宿。”
拾翠一边说着,一边将孟辞快要低到粥碗里的头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