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府衙的时候,吴邵刚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府衙外面转悠了一圈。
府衙还算是威严的,气势也算是恢弘。
来到庐州府城,吴邵刚的感慨还是不少的,这里是北宋名臣包拯的家乡,作为千古名臣,从清廉方面来说,超过包公的人几乎没有,从断案入神方面来说,能够与包公匹敌的也不多,正是因为有了包拯这样的名臣,庐州府也跟着扬名。
吴邵刚自诩做不到包拯那样,故而内心存在的只有敬仰。
他穿越的时候,包拯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了,无法见到这位名臣了。
跟在吴邵刚身边的张炳辉等人,显得更加好奇一些,毕竟庐州府城是一座很是古老的城池,也是较为富庶的城池。
这些日子,张炳辉等人,跟在吴邵刚身边,学到最多的就是沉稳。
这样让他们进入到府城之后,没有表现出来乡巴佬的气势。
府衙门口,吏房承差正在等候。
看见了吴邵刚之后,承差还是难以掩饰吃惊的神情,吴邵刚过于的年轻了,尽管整体看上去很是沉稳,但脸上还是存在一丝的稚气。
十六岁的年纪,就有着不一般的能力,得到了知府大人的召见,还要一同吃饭,除非是皇亲国戚,其余就算是士大夫家族的子弟,也没有如此的殊荣。
吴邵刚直接进入中院的厢房,张炳辉等人,则是在前院的厢房等候。
面容清瘦、有着山羊胡须的苏翁奎,给吴邵刚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苏翁奎平静如水的眼神,让吴邵刚影响最深,若不是磨练成精,万万不会有此等的眼神。
“吴副将,久闻不如见面啊,你是我庐州府的壮士,本府是一定要见见的。”
吴邵刚不过是正七品的正侍郎,且还是武官,苏翁奎则是正五品的通侍大夫、庐州府知府,且是文官,从地位方面来说,两人之间的差距还是不小的。
面对地位远低于自身的吴邵刚,苏翁奎能够摆出这样的姿态,的确不简单了。
“殿前司所属催锋军副将吴邵刚,见过苏大人。”
吴邵刚的沉稳和不亢不卑,着实让苏翁奎吃惊。
刚刚见到吴邵刚的时候,苏翁奎有些不敢相信,吴邵刚年前的有些过分了,这样的年纪,不要说结交吕文德这等的人,就算是在战场上能够举起刀枪,就算是很不错了。
内心的疑惑尚未消除的时候,吴邵刚表现出来的气势和态度,让苏翁奎更加的吃惊,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吕文德会与这个吴邵刚关系不错,这样的年轻人,实在少见,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遇见如此的年轻人,只要是有头脑之人,都是会结交的。
苏翁奎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些日子,他也通过特殊的途径,了解到了吴邵刚的一些事情。
“吴副将,你能够协助吕大人,率领大军拿下黄州城池,斩杀千余的蒙古鞑子,本府是真的钦佩啊,本府可没有想到,吴副将年纪轻轻,就立下了如此的功劳,放眼庐州府的年轻人,没有谁能够比较。”
“苏大人的赞誉,属下不敢当,这一切都是吕大人指挥得当,更是诸多兄弟奋力拼杀的结果,属下是庐州府辖下江夏村人,若是没有苏大人之教化和关怀,属下也不可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
苏翁奎的眼睛里面,终于露出一丝的笑意。
“成熟谦逊,不亢不卑,且知书达理,吴副将十六岁的年纪,就能够表现出来如此的气度,老夫真的是没有想到,我庐州府有如此的俊才,这真的是老夫的荣耀。”
苏翁奎改变了称呼,实则是抛出了橄榄枝,他相信吴邵刚能够明白其中之意。
吴邵刚不笨,当然明白苏翁奎的意思。
“属下是庐江府人,绝不敢忘记家乡故里,属下牢记一首诗词,月是故乡明,水是家乡美,游子千里梦,依依桑梓情。在外征伐的两年时间,属下时时刻刻牢记这首诗词,现如今回到家乡,得到苏大人的眷顾,属下牢记在心,只要有机会,属下一定会为家乡出力的。”
苏翁奎点头。
“月是故乡明,水是家乡美,游子千里梦,依依桑梓情,这首诗词好啊,浅显易懂,游子之心跃然纸上,吴副将能够有如此的眷恋之情,实在难得,老夫相信,他日吴副将一定能够为家乡做些事情的。”
话语说到这里,所有的意思基本都明确了。
接下来,苏翁奎询问了吴邵刚家乡的情况,主要还是询问了吴邵刚家中的情况,得知吴邵刚的弟弟吴绍尊和妹妹吴绍岚都在家中学习,且专门聘请了西席先生,他点头赞许。
从府衙所有读书人的查阅情况来看,上面没有吴邵刚任何的痕迹,但是刚刚与吴邵刚的交谈,让苏翁奎意外,若不是有着满腹的学问,是绝对说不出那些话的,也无法表现出来文质彬彬的气质。
唯一能够做出解释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吴邵刚,是一个奇才,或许是有着什么不能够明言的际遇,遇到了高人,学出了一身的本事。
若是吴邵刚文武双全,那么将来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稍稍的思索,苏翁奎拿定了主意。
“吴副将气质不凡,学识定是不错的,可惜老夫没有机会见到,颇为遗憾,若是愿意,吴副将留下一幅墨宝如何。”
看着苏翁奎,吴邵刚稍稍愣了一下,他本是武臣,没有道理展现文采的,苏翁奎为什么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要知道南宋的武臣,学识方面实在不敢恭维。
看到了吴邵刚的犹豫,苏翁奎笑着再次开口了。
“当年岳武穆的一首满江红,不知道感动多少仁人志士,老夫相信,凭着吴副将之能力,只要用心,定是不逊于岳武穆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翁奎慢慢念着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苏翁奎念得很慢,但是很有气势。
这首满江红,吴邵刚耳熟能详,很多次被诗词的气势所感动。
这首满江红,不能够算是诗词之中的精品,但其展现出来的气势,却令很多的诗词黯然失色,苏翁奎此刻念出这首诗词,让吴邵刚异常的为难。
岳飞的这首诗词,是展现自身抱负的,苏翁奎的意思很明显,要求他吴邵刚也要展现自身之抱负,且与岳飞这首满江红相呼应。
这样的诗词,几乎找不到。
吴邵刚就算是想着抄袭,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苏翁奎念完之后,不在开口说话,眼睛平视,好像是看着吴邵刚,又好像是看着远方。
终于,吴邵刚咬牙开口了。
“苏大人,属下胡乱作一首诗词,也算是心中所想。”
苏翁奎看着吴邵刚,表情还算是冷静沉着。
“好,案桌上面有纸趣÷阁墨砚,吴副将随意就是了。”
桌上铺着宣纸,用镇纸押着,毛趣÷阁在右手方向。
磨墨的过程之中,吴邵刚的心潮有些澎湃。
心中有着一股气势,蠢蠢欲动,一定要蓬勃而出。
终于,吴邵刚落趣÷阁了。
他的字写的不差,看上去有些龙飞凤舞,字里行间展现出来潇洒。
苏翁奎的目光,开始是漫不经心的,可是看着吴邵刚的落趣÷阁,他的神情骤然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因为吴邵刚的字,更或许是吴邵刚写出的诗词。
“**************,一遇风云变化龙。九霄龙吟惊世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念完这首诗词,苏翁奎忍不住站起身来,仔细看着吴邵刚。
这一次,苏翁奎没有掩饰吃惊的神情。
想要写出来这样的诗词,该是需要多大的气魄,若是胸中没有天下,根本不可能产生如此震撼的气势。
“好,好,写得好,果然不一般啊,老夫眼拙了。”
或许是被吴邵刚诗词的气势触动,苏翁奎在厢房来回走动了好几步。
“邵刚,你乃是我庐州府人,你之话语老夫记住了,他日不管有什么际遇,都不要忘记了家乡,老夫也要提醒你,年轻人,展现气度和魄力,这是好事情,但也要注意境况。。。”
吴邵刚写出来这首诗词的时候,其实已经后悔了。
可惜写都写了,不可能收回来。
“大人的教诲,属下记住了,属下刚刚是有感而发,未免有些狂妄了,还请大人宽宥。”
苏翁奎的脸上再次出现笑容,有些奇怪的笑容。
“邵刚,这些话语就不需要说了,谁都有壮志凌云的时刻,直抒胸臆,才是大丈夫之作为,这首诗词,可否送与老夫。”
“大人看的上,属下就送与大人了。”
苏翁奎小心的卷起了宣纸,从桌案下面拿出来一个锦囊。
“邵刚赠与老夫诗词,老夫没有其他东西,只能够以这些黄白之物相送,还请邵刚不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