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钱了(1 / 1)

方海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四处找人一问,都只说这事不好办。

前头又不是没先例,最多罚款就行,怎么到这就不好办了,没这个道理啊。

他现在又不是什么愣头青,里外再一打听,心中有数,回来说:“有人故意的。”

当然是有人故意的,不然人家吃饱撑的,何必较这种真。

赵秀云有些了然道:“也是开早餐店的吧?”

嘿,神了。

方海可没少跑,那头关系深,不是看面子人家还不给透露一点,惊讶道:“谁跟你说的?”

赵秀云心想,世上的事情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王梅又不是后头没人撑着,一般人也动不了,连贴封条带扣押这么迅速,一定是有备而来。

有什么大仇?想想不至于。

自古财帛才动人心啊,稍一琢磨,清清楚楚的。

赵秀云就是有些奇怪道:“一个早餐店,至于吗?”

这个方海也奇怪,所以都打听清楚了,说:“你知道她上个月挣多少钱吗?”

赵秀云倒没研究过这个,大着胆子说:“一千?”

一年下来可就是万元户,了不得啊。

也就他们这样挣工资的人这样谨慎,方海伸出两根手指头说:“这么多。”

光卖早点,一个月就能挣两千?

别的不提,他们家一年能攒下一千块钱,就已经是市里顶了不起的人家,不说百分百,那真是百分九十的人都到不了这个数字。

赵秀云算是知道别人为什么眼红了,光靠挣工资,一个月三四十块钱,二十年也才这么多。

她听了都倒吸口气,说:“不过也是应该的,两点,你就能见到在揉面。”

卖早点的,赶的就是这个早字,这份苦不是人人都能吃的。

就是方海,觉得自己三十好几的人了,要是天天叫他这个点撑着,也不一定能行,忍不住感叹道:“确实,要我说,都是勤劳致富,使这种手段做什么。”

听说还是个男人,大丈夫得光明磊落的才行。

谁说不是啊,赵秀云眉头蹙起来,说:“王梅妈妈刚刚都来问,这话我怎么跟人家说啊。“

方海勉强说:“人家就是想让她在里头待一阵,店开不了。”

说句大话,要是罚款倒是最简单的事,这样一来倒不好办。

赵秀云只能去王家照实说,陈翠心撑着口气,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虽然感激人家帮忙,也还是骂道:“不省心的死丫头,我说了吧,我早说了吧!”

放着正经的单位不去上班,偏偏现在要做这些,进过局子的女人,出来还能有什么好听话,得亏是女婿不讲究这个,再往前几十年,恐怕都得被赶回娘家。

陈翠心只觉得自己为这个女儿操碎心,外人面前还得强撑着。

赵秀云想想着实难办,咬牙说:“我们再尽量打听一下吧。”

要是肯叫方海花大力气找关系不是不行,可这又破了他前头的禁,只怕开这个口子,以后各色各样的人都找上门。

街坊邻居再好,也比不上自家人要紧。

赵秀云脑子转开,寻思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她一时没有好思路,一连好几天都愁眉苦脸。

正赶上翟燕生孩子,她是大媒人,照理婆家要送大份的喜蛋过来,郑大会他妈亲自送过来的。

长辈上门,赵秀云赶快请人坐说:“怎么还让您亲自跑这趟。”

郑母新得的大孙女,高兴得不行,说:“嗐,我这闲着也是闲着。”

她把孙女炫耀一溜,才说:“哟,你家两个都不在啊?下回叫她们摸摸妹妹,我们也沾沾你家姑娘的好。”

那真是十里八乡,谁能生出这样两个孩子,祖坟都在冒青烟。

赵秀云谦虚笑笑说:“一人给沾一半吧,全沾我可不敢。”

“那是你要求高,我们能有一半我就偷笑了。”

郑母也是不急着回去照顾儿媳妇,人家娘家妈在呢,索性摆架势要唠嗑,聊着聊着就聊到工作上。

她是市妇联主任,已经是快退休的时候,不过总有许多放心不下,说:“重男轻女、封建传统,咱们妇联的工作,说实话一直很难展开。尤其是经费不足,我是想鼓励女孩子上学,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现在读书学费都不贵,沪市整体生活水平已经是全国前列,就这样,还是有许多女童,因为家庭等各方面原因,而上不了学。

赵秀云也在妇联工作过,当然知道其中有多少困难,跟着叹气说:“是难啊,以前还遇见过一户,男人打她,我们去劝,反而说我们多管闲事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恐怕才是妇联工作的真实写照,只有鼓励广大妇女同胞站起来,学会自立自强,才是正经路子。

读书,就是很重要的一环。

很多人家没有这个意识,情愿女孩子小小年纪在家干活,也不愿意送去上学,如果说能有人资助的话,不占的便宜白不占,能一定程度上提升女童的受教育权。

经费不足,确实是大问题。

赵秀云灵光一现说:“其实资金筹措,也不一定要等拨款。”

除了拨款,那就是捐款,郑母不是没想过,不过各家都不富裕,也捐不出来多少,她叹口气说:“那个不容易了。”

对寻常百姓来说不容易,可是对王梅来说,却是个拿钱换名声,救自己的好机会,互利互惠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赵秀云把王梅的情况一说,郑母显然有些顾忌,她也是不太爱搞这些的人家,但要是能帮助更多人,也不是不能做。

她略微蹙眉说:“也要看她的意愿。”

这个再简单不过,赵秀云说:“我马上找人问,明天府上拜访,您看方便吗?”

两家这样的交情,郑母倒没说不同意,只说:“你先问吧,我再想想。”

说白了,也要看捐多少,值不值得。

没好处的事情谁做。

两个人默契撇开这件事不再提,郑母很快告辞。

赵秀云自己也没法去见王梅,还得找方海才行。

这件事倒不难办,打个招呼就行。

王梅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谁,却没想到是她,又觉得是意料之中,说:“我爸妈还好吗?”

这种情况,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赵秀云还是说:“就是盼着你们夫妻回去。”

王梅那一亩三分地的关系,到这全用不上,只恨自己还是大意,心想这回是全栽了,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办,说:”那麻烦秀云姐帮我多照顾一点了。“

赵秀云应是应,也没法寒暄太多,说:“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听一听。“

捐款虽然是花钱,可好处多得很,最好的一点是,捐得够多,妇联当正面形象一宣传,哪个还敢难为。

那是巴掌往妇联头上打,更别提郑大会他爸是市委二把手,市里谁不给三分颜色,这也是换一个站队,怎么取舍就看王梅的了。

王梅能把生意做起来,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咬牙说:“五万,以后我每年收益的百分之十,全用来帮助妇女儿童。”

说真的,这钱她是能舍得的,总比给那些到店里吃拿卡要,打点关系花出去的钱来得值得。

五万?

反正赵秀云是没见过这么多钱,按他们家现在这个攒法,得五十年,遑论其他人,

她是一点不含糊,说:“这期《妇女报》的稿子我亲自写,你等着吧。”

王梅现在全部希望也放在这,只说:“拜托你了。”

又说几句别的,赵秀云才马不停蹄去郑家。

郑母倒不是没见过世面,但这十来年大家都挣死工资,别说万,那真是谁能捐个一块钱都算多的了,况且这个头一开,后头肯定还有人跟上。

为什么原来乡绅都爱修桥铺路啊?名声是第一要紧。

她是算惯账的,只知道这回下来,最少一两千个孩子能有学上。

对她来说就没有比这个更要紧的,一咬牙说:“就这么办,你马上把稿子写出来。”

不掺和,她也得掺和了。

拿笔向来是赵秀云的拿手事,赶得及最亲一期出刊,标题就是《女个体户心系失学儿童,倾家荡产献爱心》。

满大街大家光听说谁成万元户,可没见过真的啊,这回王梅是出大名,对她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连市委领导都很重视,本来个体户的事情,就比较难拿捏,首都发来的文件是“允许个体经济有有限范围内存在”,可这有限又要怎么限,各地的政策都不一样,执行标准不同意,哪怕是市里也是一会松一会驰。

但不管怎么样,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啊。

这是条好路子,对心系社会发展的个体户,也可以适当放松一点政策嘛,一时之间,个体户们都嗅到风声,那是钱跟不是钱的往外捐,生怕落后。

王梅一下成正面人物。

都正面人物了,还能关起来吗?

夫妻俩重见天日,一家老小都很激动,尤其是两个孩子,半个月不见妈妈,哭得不行。

要说王梅也是个人物,一点不带犹豫,就去妇联把钱捐了,当场拍照赶上第二天的头条。

多轰动的新闻啊。

王家也连夜搬家,实在是不堪其扰。哪个挣钱的原意大张旗鼓,那是生怕谁都惦记着。

但好处也不是没有,起码王梅的店变成半国营,有市妇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部分的盈利会用来帮助妇女和失学儿童。

她各方面的生意都好做起来,不用再像以前偷偷摸摸。

是等一切都忙完,她才郑重其事再带礼物来给赵秀云道谢。

本来她才出来的时候来过一次,不过没来得及说几句,毕竟太忙。这会是终于有空歇一歇,忙不迭就来了。

赵秀云赶快请她坐,又说:“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王梅觉得再多礼物都不够,说:“我还嫌少呢。”

赵秀云很是无奈道:“你妈昨天还专门送一大块排骨过来,要按你们母女这样送,多少家底够。”

王梅现在是没多少家底,当时那句倾家荡产可不是开玩笑的,但对她来说值得,你只看眼睛就知道,她的野心根本不在这五万块钱上,眼下的局面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

因此笑笑说:“店里进货顺带的,整头猪,不要多少钱。”

赵秀云也不问是哪里来的,反正人家有人家的办法,寒暄几句,王梅把话转到正题上,说:“我也不说别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别看她这回是无能为力,其实能办的事情还多着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将来谁也说不好求到谁头上。

赵秀云对此倒是应承良好,只是等人走,才在礼物里发现一个小盒子,打开看,居然是一对玉镯。

她是不懂玉,可联想到王家祖上阔过,陡然觉得烫手气来,连忙追出去,这种钱来钱往的事情她可不敢碰。

王梅也是生怕送不出去,一眨眼人就不见。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赵秀云追到家门口,硬把东西还给她,没敢用力推,怕给摔坏,只疾言厉色说:“要是这样,下回别再来了啊。”

王梅其实也猜到是送不出去的,人和人始终是不一样,讨饶道:“下回再不敢了。”

别看赵秀云塞回去的样子利落,夜间又跟男人嘀咕说:“水头看着可好了,那叫一个漂亮。”

还不许人心疼一下是怎么的。

方海想起来,结婚的时候不兴什么首饰,三大件就已经是最气派的,想想说:“等咱们有钱了,给你打个金的吧。”

赵秀云还真没戴过首饰,摸着手腕说:“银的就行,我怕金的被人抢。”

走路到都不安生。

方海反正是手头没钱,大饼许出去不少,相当阔气说:“都买,一个戴,一个家里放着。”

跟钱已经在他兜里似的,赵秀云没说什么扫兴话,只道:“我等着啊。”

又掰着手指头算说:“你这未来三年的工资都快许完了。”

方海难得严肃说:“这辈子的工资都许给你了。”

还怪会说话的,这会又不嘴笨了。

赵秀云有时候都奇怪,觉得他大概是生来最会哄自己,但还是很受用,笑说:“行,争取用完。”

为这一笑,方海觉得哪怕是十辈子,自己都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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