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小时之后,晏双只有一个想法:戚斐云!行!这个人能处!
在连轴做手术,只休息了两个小时的情况下,雄风不减,至少与他刷了六千字的和谐内容!
今天的量算是够够的了。
晏双难得地在事后温柔地捧着戚斐云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老公,你辛苦了,晚上让食堂给你煲汤喝。”
放平的车椅顽强地承受了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戚斐云单手搂着臂弯里纤细的腰,“食堂?”
晏双两条胳膊搂上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不想吃食堂?那我让盛哥给你煲个汤?他手艺很好。”
戚斐云眼睫下垂,伸手掐了掐晏双的脸,没说什么。
“我去值班,你自己打车回去。”
晏双心想浪费,他才不浪费那个钱,坐公交车它不香么。
“我让小章给你叫了车。”
行!戚斐云这个人!能处!
对于态度比较配合的任务对象,晏双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他温柔地看着他,道:“戚老师,我们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戚斐云对上他的目光。
“也许二十天,也许十五天,”晏双目光含情,“我差不多就该腻了。”
戚斐云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淡然,伸手又掐了掐他的脸,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下去。”
晏双冲他做了个鬼脸,跳下车,边走边挥手,“好聚好散!”说完,回头又用双臂在头顶比了个爱心,笑容满面道:“爱你哦~”
戚斐云坐在车里没动。
车里的热度和气味正在逐渐消散,一切又慢慢变回了冰冷的本相。
戚斐云躬身弯腰,将散落在车里的棋子捡起。
一粒白棋落在副驾驶的地毯上,戚斐云捡起那枚棋子,目光悄然凝住。
地毯上有一个小小的不规则的洞,是那双手指尖掉下的烟头烫出的痕迹。
“戚医生今天真的是累坏了,”助理送晏双出去,边走边道,“他本来是坐在里头等你的,后面我看他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戚老师睡也睡得不安稳,我隔着玻璃看到他一直醒,过一段时间就睁眼睛,”助理笑道,“特像我姥爷看电视的时候打瞌睡,生怕错过什么精彩节目似的。”
晏双听着,也跟着笑了。
助理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被晏双打断了。
“不过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晏双轻声道。
助理一怔,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什么?”
“我说,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晏双也停下了脚步,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你可能误会了,我和戚老师并不是情侣。”
温和的语气,内容却是冷冰冰的,助理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说这些,当然是觉得戚斐云性格太内敛,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作为戚斐云身边,算是工作上的朋友吧,当然要帮戚斐云说说好话,不能让戚斐云白白付出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晏双会是现在这副反应。
没有感动也就算了,竟像陌生人一样这么的冷酷……
晏双点了点头,贴心道:“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帮我叫车。”
助理久久都没有回过神,等他反应过来时,回身只看到一片茫茫的夜色。
晏双坐在出租车里,面色如水,目光平常地望向窗外的夜色,掏出手机给盛光明发了条短信。
“今晚还有蛋糕吃吗?”
短信几乎是秒回。
“当然。”
直男的热情不加掩饰,晏双似乎已从手机屏幕的这一头看到了另一头捧着手机摇尾巴的大狗了。
成了,晚饭有着落了。
手指敲打着手机的屏幕,晏双思索着戚斐云超过原书设定的好感度会不会在本世界引来什么麻烦。
他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一直都很当心。
戚斐云中意的是听话乖顺纯洁质朴的青年,他已经尽量往反方向走了,没想到戚斐云对他的喜欢连身边的人都察觉到了。
出租车司机看着后视镜内后座的青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长吁短叹。
“都怪我太帅了。”青年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司机:“……”他没闻到酒味啊。
到了地方,青年往车窗外扫了一眼,又道:“师傅别停,再转两圈。”
司机:“啊?这已经到小区了,往哪转?”
晏双:“就在小区里转,我欣赏欣赏风景。”
司机:“……”碰上人傻钱多的了。
司机不管人犯傻,只管打表开车,他按照对方的吩咐慢悠悠地在小区里来回转圈,转了几圈后他逐渐感觉出点门道了。
有人似乎在这位客人住的楼下等他,他好像是在躲人。
司机无聊地转了几圈,这时候也有点好奇了,悄悄用余光打量站在公寓下的人。
高富帅啊,气质特别好,楼下灯光树影,人站在里头跟模特似的。
“师傅,停车吧。”
司机正看得入迷,一时没察觉身后的声音,连忙踩了刹车,见离目的地有了点距离,还贴心地往后倒了倒。
秦羽白回身,看着那辆出租车向他倒车过来。
晏双推开车门,面色冷静,他都转那么多圈了,怎么就赖着不走呢,小秦,你这样的过世鸡蛋反复出场,读者是要嫌烦的。
秦羽白看上去状态还行。
这是晏双挺佩服秦羽白的一点,无论受到多大的打击,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立刻就能变回那个风采翩然的秦氏掌门人,甚至语气也一如既往地柔和,“双双。”
晏双:“上去说?”
他的态度坦然自若,令秦羽白的心情却更加紧张了起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秦羽白表面依旧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好。”
黑白分明的客厅倒的确很适合为一段关系做出彻底的了断。
晏双边换拖鞋边道:“水还是啤酒?咖啡我懒得磨。”
“水。”
“行。”
晏双从边说边走向厨房,从橱柜里拿了新的杯子出来。
秦羽白站在玄关看着他倒水。
“咕咚咕咚”的水倒入玻璃杯中,频率仿佛与此时的心跳重叠,秦羽白现在才真正发觉他并没有他想得那样镇定。
“坐吧,别傻站着了,”晏双端了水杯过来,“我猜你有很多话要说。”
这和秦羽白想的不一样。
来之前,他在脑海中已经设想了无数中晏双见到他时的反应——痛苦、难过、愤怒或者歇斯底里地发疯……唯独他没想过晏双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又客套,两人分坐在沙发上,像是正在磋商合同的甲方和乙方。
“想说什么,说吧。”
晏双转了转手上的玻璃杯,单腿微微翘起,秦羽白从未见过晏双这个模样,他看上去极其的从容,有锋芒,却是内敛的,藏于胸壑之中,让人看不明白又猜不透。
秦羽白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紧张,仿佛他还是那个初出茅庐、四处碰壁的秦家少爷。
“双双,你说想起来了,是想起来什么了?”秦羽白喝了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晏双淡然道:“全部。”
秦羽白心下一沉,他没有质疑晏双是不是在诈他,光看晏双的样子和听他的语气,秦羽白就知道他没有在说谎,再继续试探下去,只能让他们之间再添裂痕。
“我很抱歉,”他艰涩道,“对于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
“无所谓,”晏双随意道,“都过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秦羽白的那颗心却像是在不断地下沉,接下去的话哽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稍一敛眸,道:“你不肯原谅我。”
“我原谅你。”晏双轻快道。
秦羽白抬眼,脸上一瞬亮起来的表情在看到晏双完全没有变化的神情时又暗了下来,“你说气话。”
晏双笑了笑,“真的,我原谅你,我原谅你对我所有的欺骗、掠夺、伤害,你只需要为此付出一个代价,就是有多远滚多远。”
听他这样的重话,秦羽白反而觉得又重燃了一点希望。
他分明就是还在生他的气。
“我会赎罪。”
“我知道你在意那个福利院,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全面资助它。”
秦羽白诚恳道。
晏双勾了勾唇,喝了口水,道:“你如果良心上过意不去,这也不失为购买赎罪券的一个好法子,不过,我必须重申这一点,我原谅你了,你之后离我远点就足够了。”
“为什么?”秦羽白往前探了探身,“为什么你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心里明明还是有我的,不是吗?”
握着玻璃杯的食指微微摆了摆,“no,”晏双眼睛明亮,“我对你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动心,别误会了。”
“双双,我知道你生我的气……”
“啪——”玻璃杯放在了大理石茶几上。
晏双向后一仰,双臂靠在沙发上,对着秦羽白露出恬静的笑容,“秦羽白,你爱我吗?”
“当然,”秦羽白毫不犹豫道,他隐约觉得他们之间或许已经开始触及到核心的问题,他忙将回答说的完整,“我爱你。”
急切的示爱听上去不够郑重,秦羽白立刻为自己加上佐证,“我愿意和你共享秦氏,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对你的爱吗?”
晏双静静看着他,良久,他笑了笑,道:“你准备的婚前协议都有哪些条例?”
平地惊雷,犹如在脑海中猛烈地震了一下,秦羽白怔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喉结上下滚了滚,他镇定道:“双双,你听我解释,没有婚前协议,叔伯们根本不会同意这件事,婚前协议这种东西,只要我们不分开,那就是一张废纸!”
他的语气里底气十足,没有半点心虚。
晏双凝视着他的脸,道:“你当初重振秦氏的时候,也是这样依靠向那些叔叔伯伯妥协换来的成功吗?”
秦羽白脸色微变。
他的行事作风当然是唯我独尊,怎么可能向那群寄生虫一样的老家伙有丝毫的妥协,秦氏是属于他的,是他一手培育的心血,没有任何人能在秦氏里凌驾于他之上。
如果他想,他的确能像当年一样,逐个击破来逼迫那些叔伯们同意他的决定。
“时间太紧了,”秦羽白缓缓道,“我想先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他抬起眼,神情复杂地看了晏双一眼,“双双,你身边的人太多了,我怕来不及。”
哟,不愧是奸商,倒打一耙这一招使得溜啊。
晏双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你不说,那就让我猜猜。”
“我享有的那部分股份在我名下期间,我只能每年拿分红,但是不得售卖、转让。”
“享受这些分红的前提还是我必须是你的伴侣。”
“一旦我失去了你伴侣的身份,这些股份就会被你自动收回。”
“哦,对了,”晏双举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才继续慢悠悠道,“如果我们的关系破裂,无论过错方在谁,滚蛋的那个人一定是我,而且一定是光屁股滚出你的公司。”
“怎么样,秦总,我猜得对吗?”
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震惊已对这个问题作出了最好的回答。
“双双……我……”秦羽白还要再作辩解,晏双食指在唇上点了一下,“嘘。”
“我说这些,不是指责你。”
“你做的很对,换了我坐你那个位置,我也会那么做。”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都不在意,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你对我的所谓‘爱’,也就是那么回事。”
晏双放下水杯站起身,他走到秦羽白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爱的……当然是你自己。”
他们之间从一纸合约开始,由未开始的合约结束,晏双觉得很合适。
他从不看错任何人,也从未看错人。
改变?画虎画皮难画骨。
他们从来不会崩“人设”,所以他的算计才没有一次落空。
他也有人设,他的人设就是穿书局的王牌员工。
——上岗以来,未尝败绩。
“回去吧,”晏双垂下脸,低声道,“忘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