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司藤坐在阳台上,看了一眼赵舒城,问道:“你看上去有些开心?”
赵舒城笑着说道:“还行,在路上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也知道了一些消息。”
司藤看着故作神秘的赵舒城,却没有直接开口询问,毕竟她不是那种上赶着的人。
其实赵舒城跟白金虽然聊了很长的时间,却也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不过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白金对于苅族跟悬师都有所了解,其中很多信息,是司藤都不曾掌握的。
可惜赵舒城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想显露自己的能力,赵舒城也只好放下试探的心思。这一趟外出也有些值得,赵舒城看到沈银灯之后,发现对方跟自己记忆中五官拼凑的女人并不一样,这才让赵舒城确信自己并没有继续被沈银灯的幻术迷惑。
赵舒城看着司藤,问道:“司藤吗,你曾经爱上过什么人嘛?”
司藤说道:“你会爱上一棵树吗?”
“你什么意思?”
“物种不同,哪来的爱情啊。”
赵舒城笑了一下,说道:“这你可就说错了,爱情不分种族、年龄的。一看你就是没有好好看电视,你看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许仙白素贞,宁采臣跟聂小倩,不是亘古流传的爱情故事?这里面有仙跟人,也有人与妖精,甚至人与鬼之间的爱情。”
“何况你现在看上去跟人没什么不同,既然已经化形而出,人间烟火总要体验一下才行。”
司藤抱着胳膊,说道:“没什么不同?可是在我们看来,你们人类又脆弱,又胆小,又愚蠢。最重要的是,还短命,我是有多想不通,才会爱上一个人。”
赵舒城笑了一下,说道:“那只能说明你之前的爱还不够深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之后,这些什么胆小,愚蠢,寿命,都不重要了。”
其实赵舒城也不是不能理解司藤的意思,毕竟长生种跟短生种的爱情,总是短暂而炽烈,却也给长生种留下一种深深的创伤。
牛郎织女的爱情虽然美好,但是如果牛郎不是追着织女登天,等牛郎寿命到了之后,留给人们的也许只有遗憾,也就没有银河鹊桥的佳话。
就如同宁采臣跟聂小倩,最终人鬼殊途,宁采臣在聂小倩投胎转世之后,也只能慢慢遗忘对方。
三圣母跟刘彦昌虽然也有孩子沉香,甚至在被关押在华山之后,被沉香劈山救母,最终一家团聚。看似刘彦昌最后一家团聚,甚至结局完美,但是等刘彦昌真的寿命终结之后,未尝不是一种悲剧。
其实赵舒城一直都觉得,这样的神话爱情故事虽然美好,却对于天庭禁止神仙谈情说爱的天条是一种挑衅。现在的人都觉得爱情应该不受限制,甚至这样的天条应该修改。…
但很多人都忽略了其中一个关键因素,如果沉香不是三圣母的孩子,不是杨戬的外甥,他真的能劈山救母吗?天庭众仙哪一个不是经历了层层苦难才最终修成正果,怎么就被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孩子给闹得天翻地覆?
何况仙凡相恋生下来的孩子,一个个都是资质非凡,甚至稍加修炼就比得上从头修炼最终度过重重考验的天兵天将,那么对于其他人何尝是一种公平?
如果不加以限制,未来仙界肯定会有不少这样的仙二代甚至仙三代存在,那么对那些积攒功德修行的人来说何其不公?那些顶尖西安人随便谈谈恋爱,就可以有资质不凡的后辈,岂不是仙界也要出现两个阶层?
所以天条让仙神绝情绝爱,并不是真的无情,反而是一种大爱,对其他生灵平等的爱,而不是小情小爱。
当然赵舒城因为没有到自己身上,所以体会还不是很深,也没有想着彻底绝情绝爱的心思。
翌日。
苍鸿来到赵舒城租下来的院子里,找司藤说起司藤让他们寻找苅族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苍鸿说道:“司藤小姐,今天我们忙活了一天,大家各自找自己的熟人,四处询问,正所谓苍天不负有心人,虽然还不明确,但还是有了一些眉目。”
司藤说道:“之前还说怎么难找,怎么困难,这一下子就有了眉目,这也太快了点。”
“这事关身家性命,大家生怕晚一点会毒发,虽然有了眉目,但是还不敢确认,我们还是要知会一声,免得司藤小姐误会我们拖沓。”
“误会还不至于,大家共赢就好。”
苍鸿说道:‘司藤小姐说笑了,既然事情已经说完,老朽也就先告辞了。’
“苍鸿悬师不着急走,我还有些事想了解一下。听说当年丘山灭杀我的时候,你跟你师傅都在场,是吗?”
苍鸿有些胆战心惊的说道:“当年我还是一个幼童,什么都不懂。”
“当时是怎么样的,可否讲一讲?”
苍鸿听到司藤这样问,不由有些奇怪,毕竟当事人就是司藤,为什么还要问自己呢?但是既然司藤想要知道,他还是说了一下。
“司藤小姐,你不是也在场吗?”
“在是在,但是不同的人说出来,南辕北辙,我想听一听,你们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苍鸿这才开口说了起来,说他们借助七星石盘找到了司藤的踪迹,因为产后虚弱,所以三人合力击杀。丘山引雷焚烧尸体,却没有办法炼化,甚至司藤还说自己一定会回来的,没想到现在真的回来了。
苍鸿说完之后,看着沉默的司藤,一时间有些紧张。
司藤说道:“赵舒城,帮我送客!”
等苍鸿走了之后,司藤却还是坐在院子里陷入沉思,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赵舒城说道:‘这个司藤应该不是你,而是你的另外一半吧?她居然生下了孩子,这算不算是你的孩子?’
司藤有些茫然的说道:“你说一个女人,明知道一个男人在骗她,却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甚至还要给他生孩子,这是为什么?”
赵舒城说道:“也许是因为爱?”
司藤突然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用手擦了擦眼角,说道:“因为爱?是因为蠢吧!”
“我累了,先去睡一会儿。”
赵舒城看了看司藤,忍不住摇了摇头,其实她看得出来,司藤并没有真的不在意这段往事。毕竟那个男人可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虽然结局并不美好,但是司藤又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在意呢。
翌日,颜福瑞忽然给赵舒城打来电话,说起自己卧底这段时间得到的消息。
苍鸿他们在议事的时候,从来都是避着他跟王乾坤,他又不是专门的间谍,也没有相关的窃听装备,所以只能偶尔听到一言半语,只知道好像悬师们要去千苗寨……云溪寨。最后还是王乾坤好心,告诉了颜福瑞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
赵舒城听到后,说道:“颜福瑞,那些悬师就这样听话?他们就没想着报复?”
颜福瑞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这个……”
赵舒城笑了,说道:“看来是准备对付我们,可是我有点奇怪,这司藤都不准备跟你们悬门算账,你们只要帮忙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不死不休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是悬剑洞的沈银灯跟司藤小姐有旧仇新恨。”
“旧愁我知道,就是沈翠翘的死,但是新恨是什么?就因为之前解开藤杀的时候,沈银灯中了藤杀?”
颜福瑞说道:“好像并不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白金老师告诉我,司藤小姐好像给沈家后人都下了禁制,所以沈银灯这么针对司藤小姐。”
赵舒城看了看一边坐着的司藤,对着颜福瑞说道:“好的,谢谢你,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等挂断电话之后,赵舒城看着司藤问道:“司藤小姐,你这除了十天后爆发的藤杀,难道还有其他的禁制手段,我怎么没听你提到过呢?”
司藤瞥了一眼赵舒城,说道:“你觉得可能吗?如果我有这样的本事,你觉得你自己还能安然无恙?”
赵舒城笑了一下,说道:“我还真的希望你能有这样的禁制手段,这样我也可以了解一下,甚至试着自己能不能创造出相似的功法,现在倒是有些可惜了。”
司藤听到赵舒城这样说,不由好奇的问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赵舒城笑着说道:‘既然你说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是真的不存在,毕竟你还是不屑于撒这种谎言的。’
“那你就不好奇,沈银灯为什么这样说吗?”…
赵舒城笑了一下,说道:“因为什么不重要,反正只要我们的目的达成就行。”
“说的不错,既然沈银灯处心积虑的挑起我跟悬门的斗争,不管是真的新仇旧恨也罢,还是单纯的想要为先人报仇。如果她在路上挖了陷井,大不了我们连坑带路的铲平就是。跟我玩阴谋?论辈分,阴谋都得叫我声祖宗。”
赵舒城笑了一下,说道:“哪可不一定,但是我也想看看,沈银灯到底有什么倚仗可以让我们相信,亦或者能对付我们。”
两天后,苍鸿再一次给赵舒城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有了消息。
赵舒城看了眼司藤,询问她是不是要跟苍鸿通话。
司藤说道:“我就不接了,你就跟他说,苍鸿德高望重,我原本不应该怀疑他,但是他说云溪寨有苅族,就真的有吗?你要说在白宫或者紫禁城有苅族,难道我还要去那里不成?总要给我点证据,才能让我相信,哪怕是苅族身上的一根毛呢。”
苍鸿听到赵舒城转述的话,一时间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苅族是在黔东苗寨附近,要想取证的话,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可司藤小姐就给了我们三天,我们这不是也怕司藤小姐着急,所以才这么早告诉司藤小姐。”
赵舒城笑了笑,说道:‘司藤是让你们三天寻找苅族的消息,现在消息有了,自然给你们时间去验证,但是也不会太久,所以各位,抓紧吧!’
苍鸿看赵舒城挂断了点化,只能把难题丢给沈银灯,让她想办法弄到证据,让司藤相信。
司藤看到悬门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什么证据,在家里呆着这么多天也有些无聊,所以让赵舒城带着她出去逛逛街,真实的体验一下现代社会的生活。
就在两人刚从一个商场走出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两个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人。
赵舒城拉着司藤避开对方,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人中的一个开口说道:“赵先生?”
赵舒城看了看说话的人,居然是之前在达那见到过的安曼,而另外一个人,则是秦放。
秦放也认出赵舒城是之前在达那遇到过的人,也开口说道:‘赵先生,你好!’
赵舒城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有些狼狈的样子。”
“赵先生,您不知道,我们被人追杀,就是之前在达那遇到的那些人,还请你帮我们一下。”
赵舒城说道:“你们还被追杀呢?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啊?”
“我们报警了,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所以他们很快就被放出来,继续追着我们不放。”
赵舒城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跟对方好好谈谈,他们要是单纯为了追杀你们,应该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才对。之前他们就一直在说什么货啊货的,你如果不知道,应该告诉对方,让他们不要盯着你不放,免得错过了真正的货物。”
“我们跟他们说过了,但是他们根本不相信,甚至觉得我们是为了甩开他们,所以才这样子。我们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希望等我朋友赶过来,能帮我们一起对付他们。”
赵舒城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帮你们拖一会儿,让你们喘口气,但是不久之后,我们也要离开这里去黔东,所以没办法帮你们太多。’
“你能帮助我们,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三两天后,我朋友就能过来,到时候就不用麻烦你们了。”秦放有些警惕的看了看赵舒城,拉着安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