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明把招魂铃递给我,随手从怀里掏出罗盘,罗盘上老旧的指针直接转向了十来具尸体。
“怎么回事,不灵了?”他着急在罗盘面上拍打了一下,“嘶——”
刘胖子见状,从自己身上摸出一面罗盘,递给左秋明,“你试试这个。”
左秋明接住后,只见那罗盘指针迅速转了一圈,之后停下来,指向村东头的方向微微晃动,“虽然有点骚味儿,不过能用。”他说。
“啊——”这时,村东头又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快走,人命关天!”左秋明指着刘胖子,说,“你留在这别动,看着货。”
我跟着左秋明跑开两步,又回来将招魂铃留给胖子,刘胖子忧虑的眼神看着我俩越跑越远。
罗盘把我俩引到了刚才收货的那户人家,我直接踹门,却怎么也踹不开。
“过来,托我一把。”左秋明收起罗盘,双手扒着土墙头,小跳两下,马上放弃了。
我光着膀子已经感觉不到阴冷,两大步走过去蹲下,上扬双手用着全身力气向上猛推左秋明的臀部。
“别——”
可一秒钟之后,我已完成所有动作,浑身轻松,左秋明从墙头上消失。
“嘶——”他连声抱怨,“我说别,你还推!老子跟你没完!”
对话略显哀愁,他在墙里头,我在墙外头,“里边什么情况?”
“里头有个粪坑。”左秋明缓过劲来,连报平安,“不过还好,我只陷进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
“那就好,那就好。”我连忙跑到门前,“你快给我开门。”
当门打开,左秋明正在往地上撩粪,说好的只是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陷了进去,却全身都有异样,就连头发也是湿的。我捂着鼻子,多少给他个面子,没有在意,直接往院子深处瞅。
屋里闪烁的煤油灯是亮着的,透过窗子能看到有个身影在那里呆呆的站着。
“咱怎么办?”我瞥了左秋明一眼。
他在墙上擦擦手,拿出罗盘,“走,进屋!你跟在我侧后方,别挡了我的退路。”
“闹了半天,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我捂着鼻子走在他后边,不敢跟的太紧。
“你看罗盘在动。”他指给我,“屋里发生了尸变,不过你放心,只要能找到它,我两下子就能搞定。”
门是虚掩着的,左秋明轻轻推开,一阵风刮进去,煤油灯熄灭,他快速拿出火折子吹燃,“待会儿分头行动,我去寻找尸体,你去看看有没有人被咬。”
正说着,这家伙直接窜了进去,进了屋才发现,屋里分正堂还有东西两个房间,左秋明拿着火折子进了西屋,我面前瞬间暗了下来,只好躬着身子钻进东屋。
我料想刚才煤油灯就是在东屋熄灭的,这里肯定有人,却不敢作声询问。正发愁时,无意间摸到一双小脚。
“啊——”一声闷叫,声音比刚才小多了。
就是这个声音,黑暗中我缓缓抬头,凸起的双峰赫然眼前,再往上瞅,那女人正一只手捂着嘴巴,眼神惊恐。
我胳膊上一股暖流,才发现女人的另一只手正在滴血,向下垂着不能动弹,像是少了一大截。
她捂着嘴的那只手突然松开,抽泣着向我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这次真出大事了,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大出血,她还不让我出声。
我顺着女人惊恐的眼神,蹲着身子转过来,靠窗是那个中年男人,正立正的站着津津有味的啃着女人的半截胳膊。
我实在控制不住了,“你他娘*的还在那找尸体,这里有情况!”
左秋明拿着火折子闻声跑过来,瞬间屋子里亮堂堂,女人的血已经呲满了我光着的身子,她对面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中年男人满嘴献血,双手捧着血淋淋的肉,苍白的眼珠子正瞪着我。
我一小步钻到了左秋明的身后,下意识扭头瞅了一眼,一具流脓的尸体正在我身后立着,额头贴着黄符,“啊——”我喊了一声,一脚将尸体踹开。
再转身看左秋明时,他已经将中年男人扑倒,嘴里念叨着,“左启灵,右还生,三魂七魄来朝宗——”
男人仍在挣扎,左秋明用手掰开男人眼睛,“嘶——这家伙到底死没死,要是死了,尸变也太快了。”他吩咐我,“快从我腰包里把书掏出来。”
我迅速摸出一本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工夫看参考书。”
“你懂个屁。”他一边吩咐我一边招呼着那个男人,“翻开第三十七页,准有对付这将死之人的法子,看能否救回一条命。”
“翻到了。”我把书放在地上,拿火折子照着。
“念!”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下一句!”左秋明急了。
“囵吞无语,亲地纳阴,吸食血肉,尸变也——”
“算了算了,别念了。”左秋明这才敢断定,“死了死了,彻底没救了。”
“可这书上还说,口播波罗法诀,招魂唤魄,驱除毒源,或有一救!”我仍不死心。
“你说的那个,我还没学到。”左秋明摸出一道符贴在男人额头,“天灵灵地灵灵,和魄归符营——”
男人虽不动了,可那女人再也撑不住了,已经躺在地上抽搐,嘴里喃喃着不清楚在说什么,只是那只完整的手还在不停的摆动。
我凑到女人身边,“你在说什么?”
“你离她远点儿!”左秋明拉住我,“很有可能她也会尸变。”
说完,他自己凑上去,安慰道,“你别说了,我可以为你做法,免遭痛苦,早日投胎……”
“我说……”女人终于挤出了沙哑的声音,“还有怪物——”说完晕厥。
我和左秋明赶紧站起来,拿着火折子在三间屋子里晃了一圈。
左秋明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怎么忘了,这男人尸变的源头在哪?”
“肯定是它喽!”我指了指地上被我踹翻的化脓残缺的尸体。
左秋明停在尸体旁,仔细观察,上下摸了个遍,“镇尸的铜板都在,再说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它老老实实的在西屋,不可能是它。”
“啪——”瓦片碎裂的声音。
我和左秋明抬头,不见任何异样。
他再次掏出罗盘,只见那罗盘指针疯狂转圈。
“原来在这,爬的真高!”左秋明惊叹,满嘴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