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籁才走了没几步,天空中突然荡出一个声音:“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神籁有些无奈:“娘,是我。”
女子不紧不慢:“你爹又让你来蹭药啦?告诉他,想要自己来拿!否则免谈。”
神籁愈发无奈:“娘,是我朋友受伤急需医治、就是南掌门的女儿。”
“南家阿施?”女子略有些惊讶,话音刚落,便在半空中现了形,一身白衣,围绕着袅袅烟雾,迷离隐约,甚是不食人间烟火。
融赤不禁有些呆:“咱们这些天上的都没这么仙呐。”
融赤推了神籁一把:“你咋半点没继承到呢?”
神籁翻了一个白眼,继续仰头对谷主说:“娘,快救救她,她撑不住了。”
谷主一声叹:“你们籁氏便是我的劫。”说着,便出现在千瞳面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伸手为她注入元炁,之后又不知从哪里倒腾两粒绿色的药丸来,捏着南施的下巴就往她嘴里送。
南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给吃了下去,,一股难以言状的味道在口腔弥漫,让南施差点吐血。
简直难、吃、到、爆!
谷主心情很好,看着南施的伤口慢慢愈合,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得意的下巴微微翘起:“本主的死生丸可是世间难得的药,金贵着呢,五十年才出一丸,生筋活血、补气养神,就是人间首富,还得历经千难万险、费尽千金家财才得到一丸,你这丫头一下子拿了我一百年的好药,鸿运当头。“
神籁拆台:“娘,虽说五十年出一丸,可你不是每天都做吗?回回爹都要很多啊,你不都给?”
谷主瞪神籁。
这个儿子是亲生的吗?
南施恢复如初,还补了点元炁,感觉十分好。原本伤重紧紧依靠千瞳倒是没什么感觉,如今大好了还靠着他就有些尴尬,急忙挣扎着:“放我下来。”
千瞳把她放下:“过河拆桥。”
南施瞪他:“如何才不算过河拆桥?”
千瞳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
南施颊上泛着红晕、伸手推开他的脸:“我现在好想打你哦!”
谷主踱到神籁身边:“我还以为你意中人呢才这么大方,早知道她和别人是一对就给一颗,让她慢慢恢复去。”
神籁急忙解释:“她才和那个人不是一对呢,一个‘无’里出来的不守规矩的人??????”
神籁有些生气,气到结巴。
南施都没和自己这么亲近过,自己可比千瞳早认识南施呢。
谷主笑得有些八卦:“喜欢人家?”
神籁抬眼看天:“没有。”
谷主嫌弃地哼了一声:“你和籁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焖烧锅,喜欢也不会说。若是不加把劲,人家可真跟别人跑了。那小子可有一手呢。”
神籁瞅了一眼千瞳,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
谷主整整衣衫往回走:“行了,每次来都只有拿药的事,既然已经办妥了,就离开吧,我养的那些如鼠兽怕生,你们别打扰了这里的清修。”
神籁赶紧拦住谷主的去路:“娘,恐怕这回还真得留下来孝敬您几日。”
谷主眉一挑。
神籁笑道:“我们来时和一个伙伴走散了,所以另外几个人去寻她,约好了在这里会合,他们不来,我们不走。”
谷主无语:“就知道你不麻烦我不高兴。算了,谁让我是你的生母呢,跟我来吧。”
神籁向后头招招手,后面的人赶忙跟上。
谷主在前头带路,一路都是峡谷、地上铺着青石板还是能感觉到地底的湿气,沿路都有石做的灯台,里面似乎潜伏着什么活物。
南施有些害怕这山谷的静谧,往神籁和融赤中间挤了挤。
神籁见她害怕,便对她介绍:“那些灯台里都是些巨萤虫,夜间能发出光亮照明的,而且只要不吹风便能不死,也不必吃东西,好养得很。”
南施稍微放下点心,她看了看谷主在前头迤逦而行的倩影,对神籁低声询问:“那便是你娘?好漂亮的!”
神籁脸上显出一点自得:“我娘是散仙第一美人、俗名叫做‘女鹊’,当年一心要升天,可惜遇上了我爹。”
“伯母是因为爱情才放弃升天吗?”南施问。
“不,”神籁摇摇头,“是因为和我爹相恋触犯天规,被剥夺了升天的权力。”
南施一叹,旋即有些不忿:“这种事明明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为什么总是惩罚地位低的那一方呢?天神就比凡人高贵到哪儿去吗?天神就能够逍遥法外吗?”
女鹊停下脚步,以恢弘的竹楼当背景:“天神是可以享受特权,但一有大灾难,都是他们冲在前面,天外天那么多忠烈英豪打出来的天下、有理由创造一个他们认为合理的世界,所以我们臣服在他们为了维护秩序而制定出来的条规面前,没有什么不服的。”
女鹊让开身子,对着竹楼介绍:“这便是我的居所、竹堡!”
南施瞠目结舌:“这些都是您自己盖的吗?”
女鹊笑了起来:“我有这个本事吗?是它们啦~”女鹊温和地看着怯生生躲在石头后面的如鼠兽:
“它们虽然长相怪异奇特,却是难得的好药材,光是尸体便能延年益寿,若是做成标本更能养生。所以很多人便捕捉它们拿去活活制成标本泡酒,它们才逃到这里。其实它们本性善良,只是被人类屠杀怕了,才会第一时间想先下手。”
神籁感慨了一句:“人世多孽,故而冥界分六道、地狱十八层,依罪罚惩处。”
“惩罚又如何呢?”南施有些难过,“要是最后一只如鼠兽也消失,再怎么处罚也没用的。”
女鹊招招手,自己先上了竹桥:“快进来,想必如鼠兽它们已经快把饭做好啦!”
融赤一听有饭吃,兴奋得立马就追过去,不过倒也不全都是为了饭,他跟在女鹊身后喋喋不休:“仙姑仙姑,你能送一只如鼠兽给我吗?我一个人在天上跟我爹玩太无聊了,你给我一只给我玩呗!”
神籁无语地摇摇头。
这货又犯癫痫了。
千瞳正要踏上竹桥,突然发现有一只如鼠兽露出脑袋正在偷看他,他便停下来向如鼠兽招手打招呼,无邪的笑脸在墨黑的短发下显得真挚。如鼠兽往石头后一缩,并不理他。千瞳挠挠脑袋,踏上竹桥跟进去了。如鼠兽重新探出脑袋来,对着千瞳的背影,眼里闪出了友善的光点。
他们一进去,果然就有一桌美食等着他们,融赤早就饿坏了,当即便冲过去大吃特吃,女鹊和南施也笑吟吟地过去用餐,千瞳倒是没像融赤那么狂野,但也没停住嘴。只有神籁光吃米饭和青菜,其他什么也不碰。
等大家都吃完了,南施才问:“神籁,你怎么都不吃?”
神籁指着一盘菜:“这是螳螂。”又指另外一盘:“这是蛆。”
“呕——”融赤没掌住,跑到窗边吐了起来。
女鹊有些责备地望着他:“你讲出来干嘛,这些都是我养的,很干净的,我给它们吃的都是药,大补!”
南施强忍着恶心干笑,手下却在神籁肋骨上狠掐一把,掐这里又疼又痒,神籁想叫,又怕丢人,要挣扎,又怕被人发现,只得强忍着,面上表情很狰狞。
南施瞪他:“你倒是聪明啊。”
神籁哭笑不得。
谁叫你们没问嘛~
千瞳继续吃着那些虫子,仿佛这边的惊天动地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南施不由得对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在心底里为他抱拳:“壮士!”
晚饭之后,女鹊又带他们夜游竹堡,吩咐他们不要到处走动,因为这里都是毒气,很容易中毒、便带他们去如鼠兽安排的房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