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上哥哥一起……徐大哥,您在这稍等一下。”
徐侍卫自然是不无不可,他看着‘洁身自好’的宁无忧‘窈窕’的背影,心里颇多出几分感慨——
倒是一位爱惜羽毛的女子!
宁无忧脸上扬起适当的‘疑惑’,以及一丝显而易见的警惕,看着盛情邀请的徐侍卫,宁无忧本着不想徒增是非的原则,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这船上有意思的事倒是也不少,也不差这一桩,索性便应承了下来。
他微微颔首,下巴扬起,不着粉黛的脸上泛着迟疑,但转瞬之间,眼里含笑:
宁无忧回房,唤上懒的出门,因着出门必须板着脸的某冷酷剑客,来到侍卫大哥指引的地方。
二楼的一间厢房被做成了休闲场所,边上请了位说书先生,一旁倚靠窗户的角落落座了几位客人,在消遣。
到底是异世界人,哪里见过道修这般开了‘滤镜’‘美颜’的盛世容颜。
“思思不如去那边二楼船舱,那里布置有消遣玩意,倒是比在这晒太阳强多了。”
“是吗?”
如往常一般,演技精湛、德艺双馨的道修自是没有丁点破绽。
“是好巧,徐大哥。”
侍卫大哥端正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开口道:
“这么巧,又见面了!”
宁无忧就过一餐‘食堂’级的饭菜,便对未来几日航行抱有淡淡的恐惧,他吃过饭之后也没有继续呆在船舱修行,反而是来到了船板上,眺望远方。
夏日的温度算不上低,纵然宁无忧处于船上,四面环水,又有寒冰符随身降温,但还是颇为难熬。
淼淼秀水,茫茫通天。
宁无忧神念老早注意到他,却还是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对于他的出现带些惊讶的轻笑。
“对了,还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呢?”
徐侍卫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思思’,看着这位在自己面前也没有什么掩饰的‘女子’,心里微微有些喜悦,
闻言,看着这位一脸正经的侍卫,宁无忧的脸上笑意更浓,他微微避过徐侍卫打量的目光,柔声道:
“宁思思……徐大哥唤我思思便好。”
他看了一会风景,对异世界帆船的热情总是片刻即逝。
半响,道修便觉得无趣,刚要起身回船舱休息,领他们上船的那名侍卫大哥却出现了。
“思思,这边!”
秦珩颇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就见自己身旁这人脸上带笑,牵着自己的衣袖来到桌边一人身旁落座。
“徐大哥。”
秦珩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位可不正是带自己上船的侍卫嘛,他看着男人谄媚的笑容,嘴角克制住一丝笑意,看着宁无忧和徐侍卫互动,脸色有些诡异。
只见徐侍卫像是很熟络的拉着宁无忧落座,在他面前摆下一块精致的糕点,一碗麦茶,又帮他敛了敛衣摆,对着宁无忧轻笑:
“尝尝,天河特产的荷花酥,大麦茶。”
顺势接过徐侍卫手里的点心,某道修心安理的进行渣男行径,理不直气也壮的接受了徐侍卫的招待。
到底是凭借自己的精心捏出的一张脸,骗吃骗喝……
这靠脸吃饭的事,能叫骗嘛?!
午饭没有好好吃的某道修就过一块糕点,随后放下手里的茶碗,拒绝了徐侍卫再次好意添糕点的殷勤行径,轻笑道:
“哥,这位是徐大哥。”
秦珩颇为诡异的看了一眼献殷勤的某位,怜悯似的冲他点了点头。随后宁无忧又帮徐侍卫介绍:
“这位是我哥,宁王行!”
“幸会!”
徐侍卫一抱拳,算是正式和秦珩打了招呼。
秦珩得了一个新名字也不恼,他‘冷硬’的嘴角扬起一点点笑意,也是一拱手,算是回礼。
徐侍卫又给两人倒上一盏清茶,便开口道:
“不知思思前往玉河郡何事啊……若非必要,此时前往玉河可算不上太平。”
“哦?”
放下手边的清茶,宁无忧感慨这茶还比不上秀水的云雾茶,他看着一脸‘好奇就来问我吧’的徐侍卫,很给面子,顺从的接着话:
“玉河郡是发生了什么事,如何会不太平?
据我所知,那也是吴国最富饶的郡府之一,其中又有‘日游’真人坐阵,按理说该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才是……”
面容端正的徐侍卫看着面容秀丽的女子,一双美目含着疑惑的望向自己,心里舒畅不少,他轻咳两声,开口道
“玉河郡翟家真人坐阵不假,奈何天降祸患,近月来玉河地龙翻身不断,一时之间倒是多出不少流民。
看思思妹妹这柔弱娇贵的身子,倒是不适合去那荒乱之处。”
说罢,徐侍卫一脸正气的看着宁无忧,眉眼含有担忧,活像唤出‘思思妹妹’的不是他。
宁无忧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随后笑意渐浓,想想自己也确实是字面意义上的‘手无缚鸡之力’。
他也不恼,只是瞪了一眼边上身子因强忍笑意而发颤的秦珩,柔声道:
“此时却是不饶徐大哥担忧了……”
说着,一手拉着秦珩的衣角,娇俏的脸上扬起几丝‘与有荣焉’,脆生生道:
“我哥可是大高手,他杀过很厉害的虎妖,擒过很可怖的黑蛇,也斩过凶悍的贼人!”
看着佳人绞尽脑汁的形容兄长的神威,徐侍卫脸上扬起一丝笑意,暗道这位思思姑娘可真是可可爱爱,全然不知身边秦珩几乎尴尬的要扣出一只大妖来。
小宁这女孩子家家扮的,啧啧啧……
天赋过人,演技精湛啊!
看着徐侍卫脸上愈发纵容的笑意,秦珩暗暗感慨某位的渣男行径。
也正是此时,一阵不屑的嗤笑声从边上一桌子传来。
宁无忧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的望过去,幻术构成的无暇脸蛋带着些许茶艺:
“这位姐姐是在笑些什么,思思刚才说的有那么好笑吗?
还是说这位姐姐呛到了,这才不顾礼数,在这般场合公然大笑出声?”
身着绿色芙蓉襦裙的莜莜脸上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她身边坐着的男子‘灏哥’看到宁无忧自带柔光滤镜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开口:
“舍妹武道中人,平时不讲究惯了,姑娘勿怪。”
宁无忧虽然好奇这些直男为何总是一眼就能识破自己最最最浮于表面的伪装,但还是‘淑女’的大度开口:
“这位大哥言重了,只是船上到底不是自家,该有的礼数还是缺不得的。
不然,知道的,理解你们是江湖儿女,不知道的,却是以为豆蔻年华的姐姐缺少必要的涵养呢……”
对此,灏哥理亏,自然只是无奈点头。
一边的莜莜却是不依,她俏脸含着些许薄怒,周身气势勃发,但却被灏哥眼疾手快压下,身边的白衣女子也对她轻轻摇头。
莜莜闷哼一声,还是没坐下。
从小到大,她莜莜还没受过这种小女表贝的气!
她气不过,余光把身边灏哥对宁无忧的一丝惊艳收入眼底,她心里更恼,直接皓腕一震,一只茶碗转滴滴的飞出,直直撞向宁无忧的脸面。
宁无忧神念注视朝自己飞来的一只茶碗,心里毫无波澜,估摸自己一缕神念便能碾碎……但想了想自己的柔弱人设,脸上恰如其分出现演技。
某位道修似乎渐渐沉默于‘渣男’‘绿茶’的人设。
‘她’脸上一惊,美目里闪过慌乱、不知所措,眼见茶碗渐近,眼里更是有一抹泪珠在晶莹……妥妥的小白莲遇险记表现。
‘演员的修养’
眼见小宁沉迷表演,身上一缕道韵都没有升腾。虽知小宁一定有诸多后手,不会把自己置之险地,但秦珩心里还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手指沾了一滴茶水,指尖一弹,晶莹的茶水飞身而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身边没有修为在身的徐侍卫却是毫无参与感。
他原本还在看着小姑娘家家口诛笔伐,万万想不到下一刻对面直接化身母老虎,文艺片化为武侠片。
半空中,异常晶莹的茶水直直撞向茶碗,看似坚固的茶碗直直从中间破开,在半空中四分五裂。
那滴茶水去势不减,直直撞在莜莜的手腕上。
面容娇俏的女子嘴里发出一声痛呼,手腕上已经通红一片。
灏哥猛地抽身而起,身边的白衣女子也是挡在莜莜身前,护住眼里痛处几滴泪珠的莜莜。
霞姐后天境界的气势升腾,压向宁无忧几人,颇带几分护犊子的说道:
“兄台下这么重的手,是否有些失了分寸?”
话音未落,后知后觉扑在秦珩怀里的宁无忧,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出现在船舱,先声夺人:
“哥,思思害怕……思思脸,差点,差点……”
虽说多少有点演的成分,但道修的未尽的话,还是成功引起众人联想。
秦珩心里干呕一声,到底还是树立着冷酷剑修的人设,冷声道:
“孰是孰非,分不清吗?”
说着,周身的掩饰微微掀开几分,一道雄厚的气血浮现,剑客修长的身影似乎都雄厚了几分。
“后天后期!”
霞姐和灏哥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几分不可思议,如他们这边年华,正常的武修跨入后天大门都算天资中上,如灏哥这般的后天中期已经算得上是个小天才,而秦珩这‘后天后期’的修为,在吴国境内那是除了人榜妖孽外一等一的天骄。
霞姐的气势瞬间落了几分,向来平淡的脸上泛起波澜,闪过不可思议,随即很识时务的开口道歉:
“此事是莜莜不对,但既然对思思小姐没有造成伤害,不如让莜莜道个歉,所谓以和为贵,出门在外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宁无忧揉着干涸的不能再干涸的眼眶,声音里带着些委屈和善解人意,他低头,柔声道:
“哥,算了吧,索性我也没伤到什么,此事变就此作罢吧……
真是希望所有的武修女子都如这位姐姐这般知情达理。”
当然后一句话,道修说的极轻,却清楚的让灏哥等人闻见。
徐侍卫和灏哥看着‘善解人意’的宁无忧,眼里都闪过一丝霞光:
好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不顾莜莜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霞姐倒是面上带笑的和秦珩握手言和,话音间带着不好意思,也不再此地就留,致歉之后拉着出于种种原因要留在此地的灏哥和莜莜,转身离开。
徐侍卫眼里看向宁无忧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动容,他声音带着愤懑不平:
“也怪思思好脾气,要是我绝绕不过这等随意动手的泼妇。”
宁无忧眼眶实在懒的挤出泪水,便用幻术添上一丝红意,声音里强忍‘哽咽’
“徐大哥,出门在外正如那位白衣姐姐所说,确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我也没伤到,此事也就算了吧。”
“你倒真是好脾气。”
洞彻全局,眼看着宁无忧‘补妆’的秦珩:……
三人遭遇了这等糟心事,自然是没有继续茶话会下去的心思,一盏茶时间后,便各自退散。
回到船里自己的房间,秦珩惊讶的发现似乎随着自己‘实力的暴露’,这晚餐都丰盛了不少。
他扭头看向没事就在小茶几上‘写写画画’,恢复原来清秀样貌的宁无忧,又看看方才船上小厮送来的饭菜:
“这就是小宁你方才闹一闹的目的?”
宁无忧停下笔触,抬头看向秦珩,目光里显而易见带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在哥眼里,我是这般无事惹事,不稳健,不从心之人?”
秦珩刚想点头,又在玉如意微光的笼罩下,下意识摇头。
这,绝无半点威胁的成分。
宁无忧又道:
“说来我们一船人也是奇怪,除了咋们俩伪装修为,其他的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上船的一个个都有修为伴身。”
“哦?”
秦珩回忆了一下,随即等着宁无忧开口解释:
“这三人一行自是不用多说,后天中期一位,前期两位。除此之外上船的那对青年男子也是后天前期境界。
那对孙女也是有意思,花甲老翁和女孩居然都是道修,但他们不出手,我怕引起不必要麻烦,确是无法断定深浅。
那富商一家,有意思的紧,除了那位主母打扮的,一个个都是身子里气血流淌,富商居然也有修为在身……
你说这武修的门槛是否有些低了?”
仔细一想,秦珩也是明白了宁无忧的意思: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把一张用‘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法力凝就的符箓收到袖子里,宁无忧白皙的脸上扬起笑意:
“还是哥懂我!”
“虽说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一路下来还是给我老实些好,顺顺利利的抵达玉河,鬼还管他有甚幺蛾子!”
秦珩点头了然,但一个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一番风顺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了。
船头船舱。
华服妇人坐在主位,身前丈夫、孩子打扮的侍卫却是站在前面,低着头。
身着墨绿水竹青石长裳的妇人微微颔首,白皙的手腕上一枚剑符微微发亮,压制住了她一身的气血,掩饰了她的修为。
她抬起头,手指不住的轻抚手腕上坠着的剑符,脸上带着哀容。
底下站着、富商打扮的男子开口:
“小姐节哀,您愿意回归宗门见长老最后一面,长老已是没有遗憾了。”
美貌妇人目光复杂,想说什么,还是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不想昔日一别,再见父亲竟是这般情况……他真的熬不过九月了嘛?”
男子默然。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四人有序退下,室内恢复安静。
妇人指尖一点真气注入剑符之中,一道长剑虚影出现在半空,妇人看了一眼,似乎在缅怀。
随后一挥衣袖,长剑虚影碎作点点光华散落。
“可惜我辛辛苦苦突破功成……”
隐约可见,三十有余的妇人袖里似乎除了那剑符,还有一条绸缎化作的袖里剑……
秀水县城毗邻的秀水河位于通天河的下游支脉,自是别有一番风情。浩渺的水波荡漾,又有水汽袅袅,带着南方流水的秀气与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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