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气的说,不用宁无忧动手,光是宁桃的一只……半只手都能轻松镇压宁府无数遍。
宁也脸上带着笑意,不论是不是真实的,他总是希望家宅安宁,儿女恭敬谦卑。
他心里虽说有些狐疑向来‘天老大,我老二’的大女儿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一声不吭,但因着宁无忧失而复得,喜悦打过一切,也没有放在心上。
道修面上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宁也,同样两面三刀,下丹田里的贴身大妖悄然隐秘了身形。
不然,叫王氏发现他下丹田住着一尊大妖,还不得要心肌梗塞。
王氏心里想着道修身无修为,这侯位自然还是她孩子的掌中之物,心里便也少了几分排斥。想着府内阔绰,至多不过养个闲人,她走回宁也身边,轻轻坐下,雍容华贵的脸上浮现几分关切:
“既然是我侯府的孩子,也该让他露露面,省的在外被人欺负了去……要不要妾身安排一次宴席,既算是接风洗尘,又好让无忧露面……”
脸上笑颜如花,背地里王氏却是一道内力探入宁无忧下丹田,确定他脸上毫无动静,确保道修没有修为在身,身子骨也是一如外表的柔弱,脸上多出了几分真实的喜意。
宁侯之位,自然不可能传给一位毫无修为的后背……
纵然他再得长辈欢心。
“无忧刚来府上,人生地不熟,兼之身子柔弱……接下来便是麻烦夫人安排好他的生活起居了。”
面容美艳的王氏颔首,想起昨晚丈夫对自己的程度‘侯位一定是无法的’,心里虽说还是不舒服,但到底表面上要过得去。
“见过兄长。”
宁无忧信手捏来,演出几分拘谨、几分无措,笑的腼腆,算是回应。
宁也俊朗的脸上有些和煦的笑意,见宁无忧有些拘谨,也不多言,只是帮着介绍,言语里或多或少有着警告:
“无法、无双、无虞……这便是昨天我为你们介绍过的兄长了。”
宁无忧被宁也半护着,身后簇拥着一伙人来到大厅。
宁也见四人面子上过得去,也便不再多想,反而和身旁的夫人开口攀谈:
她笑的亲和:
“乖孩子,流落在外这么些年却是苦了你了。”
“侯爷多虑了……夫妻一体,既然是侯爷的骨肉,自然也是我王氏的孩子。”
说着,她起身,娉娉婷婷带着香风走到宁无忧身边,牵起他的手:
宁无法看着不过八九岁,脸上有些小孩家的好奇与疑惑,虽说不解自己怎么又凭空多出一个兄长,但还是起身,奶声奶气道了一声见过兄长。
宁无双和宁无虞则是同样二八年华,看看只是比宁无忧小上一两岁,宁无虞虽然诧异向来骄纵、脾气极差的大姐为何脸色有些难看,但她没有多想,只是盈盈起身,声音颇为温婉:
话音刚落,宁也摆手,示意不必:“倒也不必……
我没记错的话几日后便是吾王的诞辰,到时候各位同僚都会携带家眷赴宴,届时你们便和我一并前去吧,也省的你再多费周折。”
王氏虚情假意的笑着,心里则冷哼这夫君把这野小子看得真重,吴王的生辰寿诞带他去露脸,也不怕丢了面子。
虽说如此,王氏还是笑着说是,接着又吩咐了一位教管嬷嬷来教导宁无忧基础的宫廷礼仪,省的他到时候出错。
宁也看在眼里,嘴角不住上扬,他目光瞥向身边坐着了两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想起了对李相的承诺,目光一定。
“无双和无虞也大了,夫人可有安排下什么的亲事……亦或是两位女儿可以什么心仪之人?”
王氏没出声,反倒是宁无虞俏脸含羞,声音带着些羞意:
“女儿还想多陪伴父亲母亲些时日,父亲在瞎说些什么,竟是迫不及待把女儿嫁出去……”
宁也爽朗一笑,一本正经,和身边的王氏商量:“近来这昇河可谓风起云涌,这大殿下和二殿下究竟谁更合吴王之意却是难料。”
不用言明,王氏冰雪聪明,脸色一沉:“我侯府超然物外,虽说一朝臣子一朝臣,但也是久经风雨而不倒,何苦卷入……”
“你却是看浅了。”宁也轻咳一声,目光中有着思索:“所说我侯府为燕家支脉,是昔年长公主下嫁而成,但到底这么多辈下来,连姓氏也不同了……
更何况,这朝中革新派和保守派可是对抗得正激烈。”
“夫君你的意思是?”
“大殿下虽说嫡长子出身,但向来不近女子,兼之三殿下更得吴王欢心,我是想着无虞或是无双嫁与三殿下,做一名侧妃。”
话音未落,王氏已经出声,言语中带些不满:
“不行!
先不说这大殿下气候已成,高居人榜前二十,这王位最后会花落谁家,到底我堂堂侯府嫡女嫁给三殿下只能做个侧妃,我王氏丢不起这个人。”
王氏话刚说完,宁无双眼里闪过一道银光,一缕缕神念悄无声息控制住了她的形体,她第一次开口,参与进气氛已经有些紧张的宁也王氏两人的交谈。
“父亲,母亲!这婚事便让女儿来吧……”
宁也目光流转,眼神打量这个往日里较为跋扈,比起宁无虞不得自己之心的女儿。
“你愿意代表我侯府,嫁给三殿下,作为我侯府与三殿下结盟的纽带?
……
你须知,三殿下此人虽说天赋高绝,但也是意气用事,不说不够稳重,不好拿捏,这正妃之位,已经让李相之女占据。”
不料,闻言宁无双却是一笑,话语声柔中带刚:
“父亲言重,不过是嫁人,与谁都是度过一生,只要我侯府不倒,女儿自是在哪家府中都是过的滋润……
更何况这昇河大部分今朝之臣都支持三殿下,除非大殿下谋朝篡……
女儿今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王后更是板上钉钉……”
“王后?”
王氏不解,即使宁无双嫁过去,那三殿下的正室也是李相的女儿。
“万一……那李家的嫡女在后宅不幸染病去世,女儿一个不小心岂不是便名正言顺,成为正妃……
到底李相府上重男轻女,嫡女据说也是作大家闺秀培养,不兴武学。”
宁也见往日里颇为骄纵,时常惹麻烦的女儿侃侃而谈,脸上带着别样的神采,浑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目光中神采连连,听着宁无双的算计抚掌称快:
“好!
不愧是我宁也的女儿……”
宁无双甜甜一笑,又是轻巧坐下,不顾身边嫡亲妹弟投来不可思议的眼光。
这,真是他们那往日里不学无术的姐姐?!
宁无忧缓缓摇头,那自然不是喽!
在先天眼皮子底下制造工具人什么的,对于宁大天骄而言还不是轻轻松松……
简而言之,宁无双的处境直接跳过了‘危’,一跃成为了宁无忧手里的一号工具人。
用玉清秘法符文控制一名工具人什么的,老生常谈了好吧。
啧,就是万一宁无双真的嫁过去了,这距离太远神念控制还是一个问题,倒也是时候修行一番分神秘法了。
宁无忧为何不挑更温顺貌美的宁无虞下手而是挑选宁无双,自然有道修谋划深远的深厚用意……
这,完全不关宁无双当初安排他去向,打破道修算计的事。
记仇,不存在的!!
三殿下还没成人,这时还住在王宫,婚前培育感情,宁无双进宫也是光明正大的理由,相当方便宁无忧窥视深宫中的动静。
这工具人不用白不用,宁大天骄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机会。
宁无忧眉毛一挑,这也是他听闻宁也要嫁女时第一时间控制了宁无双的原因。
知己知彼,才能使人祸降临的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声东击西、猝不及防啊……
啧,虽说在吴王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有些危险,多少对吴王这位王者有些不尊重,但充其量,吴王也不过区区一个小小的宗师罢了。
料想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复苏神兵监察宫内……
须知,此前起凤宗师身为地榜前十,复苏神兵都是极为费力,争夺一朵小小的白莲花的时候复苏有凤剑更是让无生道圣女震惊莫名,怒骂她是疯子。
对了,有一说一,无生道的存在感似乎有点低啊,秦珩坏了好事都这么久也不寻仇,真是白费宁无忧的感情,已经早早准备的一身子符箓小球……
宁无忧心里盘算着,脸上则是一派懵懂。
“如此,那便这般吧……十日后的诞辰你们都跟我一起进宫,无忧这些日子便赶快和嬷嬷学礼仪,无双则是到时候看情况先和三殿下攀谈上,联姻的事为父会适时开口。”
宁无忧学着宁无虞等人的样子,躬身说是,接着众人各自回房,宁也亲自领着宁无忧去了后宅的一处小园落户。
小巧精致,布满奇花异草,看得出是精心收拾过的小院中,宁也看着宁无忧开口:
“你便先在这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再和为父说。”
宁无忧像是有些不知所措,一脸拘谨,轻轻应了一声。
宁也见他无措,心里叹气,声音有些生冷的和周边的小厮吩咐:
“照顾好少爷的起居,有什么差错的,我饶不了你们。”
一众小厮跪了一地,齐声说是,也收起心里对这位瞧着柔柔弱弱、满脸无害的少爷的小觑。
宁也又是吩咐几声,便是转身离去,见宁无忧疏离而有礼,安慰自己时日还长,一捧水也是能捂热的。
见他身影走远,宁无忧缓缓往屋内走,有宁侯那一番话,奴大欺主的事自然是不可能发生。
但,为了稳妥。
唰……
一道道银色的神念在空中勾结,凝成符文印在了园内六名小厮侍女的心底,他们的眼神也从敬畏变成了真心拥护。
感慨惑神神通真是一点都不正道,宁无忧才放心的进入了楼中,这里面的布置自然是精细,侯府中的吃穿用度想来都是顶尖的。
手腕一翻,一盏金灯出现在宁无忧掌心,轻巧的青色仙火悬浮在屋内,形成一处结界。
半个时辰后,
“少爷,夫人安排的教管嬷嬷在外头的。”
宁无忧跌迦而坐,手掐法诀,未曾睁眼“知道了。”
园中,教管嬷嬷年轻时是宫中的侍女,见这大少爷如此失礼,自己来此也不出门迎接,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难受的。
想到王氏吩咐的‘还是要叫他吃些苦头’,教管嬷嬷眼里有些生冷。
但下一瞬,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嬷嬷还没来得及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便不可思议的瞧见屋内悬浮着一团青色的火焰。
下一瞬,她整个人定住了,便愣愣的站在屋外,全然忘了自己此前的打算。
识海中,一道道记忆在迅速被更迭,篡写。
她今日来此,宁无忧本本分分出门迎接,她按王氏吩咐狠狠操练了大少爷一番,宁无忧满身是汗,脸色微白,但还是苦着脸答谢了王氏帮忙安排嬷嬷教他宫廷礼仪……
见那嬷嬷站在屋外,脸上神色变幻,宁无忧心里直呼神通方便生活,他也懒的在后宅多折腾。
道修本意进入宁府便是为了方便窥视宫中的举动,现如今宁也却是主动把机会交到他手上……
一是吴王生辰,二是宁侯嫁女。
这也省的宁无忧多去算计自己要怎么合情合理出现在宫中,窥视那神兵雏形的状况。
不愧是祖师安排的剧本,一切都把自己安排的妥妥的……
宁无忧眼底闪过异彩,他虽然喜欢算计,但也懒的时时算计,能省心便省心,能偷懒则偷懒,这方面宁大天骄自然是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话说回来……
宁无忧神念注视了空中的一团青火,眼底有着沉思。
这个世界的大能太多了,有神通广大的元始天王可以颠因倒果,随意安排‘剧本’,这般没有‘制衡’的大神通者纵然是己方的,依旧让道修心寒,道心震动。
有一点,宁无忧一直不敢细想……
起先他以为宁侯是元始天王随意捏出的‘剧本’,但这些时日的了解下来,他也是有了怀疑。
不说仙境的人物是否真的可以在时间线上做手脚,安插一枚棋子在数百年前,让自己的出现合情合理……
仙境人物,如果有这般神通,那还真是当得上一句神通广大。
上辈子圣地的圣主同样为长生者,却没有这般神通,那说明这仙境也分数层,三六九等之别可谓鸿沟,长生之后同样道阻且长,而元始天王应该走的极远啊……
嗯,当然也有可能是圣主同样有这般神通,但新时代有其他圣主进行制衡。
玉清一脉得传承自元始天尊,多个世界(起码两个世界)都有道承流传,如果修道的境界真的有尽头,那起码据宁无忧现在所知,这两个世界中元始天尊应该都站在了极巅,而剩下的又是一层大境界,那是长生者的境界,元始天王、圣地圣主赫然在列……
……
而后,还有一点更加细思极恐,宁无忧虽说知道自己这身份是元始天王安排的‘剧本’,但现在,他已经不合时宜地怀疑起了自己这个世界原身的身份,究竟是‘宁夫子’长子,亦或是宁侯流落在外的长子……
这一切都在元始天王的一念之间更迭,成功让宁无忧质疑起了自身原本的跟脚。
如果说,原身真的原本便是宁侯嫡长子流落民间,那么按理说没有他宁无忧借体还魂,没有玉清道传承者的利益诉求,元始天王应该根本没有必要出手,篡改历史轨迹,颠因倒果,就为了宁无忧成为人祸,获得天眷。
所以说原身应该是‘宁夫子’长子才是,但种种迹象又表明,原身应该又与宁侯有千丝万理的联系。
莫不是‘剧本’原本便是真实?
原身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祖师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撰写者,又或是推动者……
宁无忧已经成功把自己绕昏。
当然,或许还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想……
有人早早便安排了原身宁无忧的身世,因为算准了宁无忧身为玉清传人会重生于此。
隔了两个时空的算计……
宁无忧心里不寒而栗,他古井似的眼底泛起波澜,神念注视着空中的青色仙火。
“祖师,是您提早算计好了一切……”
那往日里向来宠爱自己的圣主为何不出手救下自己,或者最起码跟自己通知一声,毕竟是同一量级的生命体,须知宁无忧自觉在圣地,他还是颇有些地位的。
现在想想,自己昔日身陨的一切,似乎笼罩着迷雾,其中也都有黑手在布局,在算计……
堂堂圣地天骄,实力可以逆伐宗师的夜游道修,手持数件圣地瑰宝,竟然丧命在区区几位散修手中。
思及此处,宁无忧心里一震,他脸上彻底流露出惊恐,不可思议,便是他重生之初,道修也没有这么无措过!
他,竟然忘了昔日算计他,害他身陨的‘仇人’的面目……
蓦然回首,新时代的身陨,竟像是黄粱一梦!!
宁府作为传承几代的侯府自是异常宽敞,待宁也和宁夫人落座主位,宁无忧和一众便宜兄弟在两边位置纷纷落座,大厅仍是空着不少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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