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这……”
秦横咽了一口吐沫,要说不眼馋,那绝对是骗人的。但眼下他们身处秘境,局势变化莫测,说不定这宝贝便是要人性命的机关。
舒掠眯着眼睛,肃声道:“这上面之物,动不得。”
“大劫之前,猛人宗的最后一代宗主,名叫魏咸霆。他却是一位夺舍重生的大修士。相传此人年轻时曾是蛮族修士,在一次与人争斗中身死道消……”
“而他夺舍的,却是一名女子。”
“此后魏咸霆加入猛人宗,屡立奇功,不久便当上了宗主!期间先后斩获伏州第一魁梧、伏州第一力道修士、第一蛮族天才的称号!”
“但此人性情不定,喜怒无常,捉摸不透。据说睚眦必报……”
路修远听得咂舌不已,忙问道:
“那他究竟是男是女!”
此言一出,众人头顶顿时飘过一排乌鸦。
“此般疑问,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舒掠眯着眼睛笑了笑,“所以,我说这东西动不得。”
几人听罢,也是默默认同。
都走到这一步了,性命才是目前最关键的一环。
宁观却双袖垂落,举步而出,在五件法器周边徐徐巡伐了一圈,目光上下飘忽不定。
引得秦横大为惊奇,不住问道:“宁兄弟,你可看出端倪?”
宁观闻言止步,拢起大袖,道:“端倪倒是没看出来,但我想试一试。”
“啊!”
此言一出,几人无一不惊。
宗主行事向来谨慎,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此番为何胆敢冒出去拿宝物的想法,宗主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啊……
张道年不在此地,秦横却不得不出言劝诫道:“宁兄弟,性命要紧啊,可不要为了一件法器,而丢了自家性命啊……”
“不。”宁观笑了笑,“我都要。”
“哎呀!”
众人闻言登时退了一大步,面露惊恐之状。
疯了,宗主这是疯了。
连命都不要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秦横顿时仰天大吼,浑身气机鼓动:“何方妖孽,害我兄弟鬼迷心窍!有本事冲着我来!还有,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擒下我兄弟,他中了此地的妖术!时不待我,快快~”
阚瑛瑛糊涂了,左右看了看,“师兄,你还好吧……”
“……”
秦横却是不理,见他沉默不言,顿时以为被他说中,当即双臂一张,径直扑了过去,“咣”的一声,却撞到了一张光华玉璧。
宁观左手负后,右手掐诀了一个法诀,淡淡道:“秦老哥不必惊慌,我没中招,就是想试一试。”
“我觉得此地的五件法器并不简单,或许日后能派上大用场。此物我志在必得,诸位多说无益。”
“我已经在刚才,刻下传送禁制。半个时辰后,你们便可以回到府上了。”
“你疯啦!你会死的你知道不!”
秦横怒目圆睁,有些抓狂。
宁观闻言笑了笑:“放心吧,宁某有法衣在身。想让我死,可没那么简单。”
阚瑛瑛见秦横神情焦急,也是依附道:“师兄,你要小心点啊,不能出事!回来给我带鸡腿吃!”
“……”
三人一时无语。
却不知阚瑛瑛对自己这位师兄,向来是很有信心。
舒掠却露出了眼眸,抖了抖袖子,从中掏出一壶酒,仰面饮了一口,将之轻轻放在了地上,语气阑珊的说道:“宁道友,这酒送给你,喝完这酒,我们就是朋友了。”
“不论道友是否能够归来,我都会尽力照顾你的宗门……”
“我呸!乌鸦嘴!”秦横淬了一大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什么玩意。”
众人经过这沙海之行,此刻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言谈之间早已没有了什么分寸。
此刻见舒掠作态,后者顿时横眉冷目。
“好了好了。”宁观一卷袖袍,徐徐坐下,“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嘛?”
“宁兄弟,你千万要小……”
心字还没出来,三人便在一阵白光中,消失不见。
宁观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选择独自留下来,是因为即便拿这五件法器的过程,发生了什么危险,也不会连累他们。
至于《道纹束甲》凝注的法衣,能不能抵挡住接下来的危机,这却是需要验证一番了。
心念至此,宁观当即扭转气海,化作黑色灵海境界。
筑基九重天的修为,顿时席卷了整个大殿。
他神识扫去,此殿之中,四通八达,千转迂回,有无数的岔口。
连他的神识都无法探明哪一个岔口,是生门,还是绝路。
宁观不由暗暗心惊。
这要是没有【七宝玄光】的化器【通幽阵】,恐怕众人还真难以离开此地。
而且此地空气中弥漫着的劫灰,也是周涌不散,不断的往人身上扑。
他尝试一番,根本无法毁去,便知公输治并没有说谎。
好歹毒的人!
好可怕的手段。
宁观长吁了一口气,目光再度落在了面前这五件法器之上。
他目光逐一扫去,忽然大袖一卷,滔天法力裹住五件法器,化作一道光华送入储物袋内。
也就在此刻,天摇地动!
大殿上方的砖瓦碎裂,显出崩塌裂解之像,伴随着接连爆响,轰隆一声,往下齐齐砸来。
宁观仰面瞧去,根本无处可躲!
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身形一晃,一阵尘沙掀起,他的身形不见了踪影……
广缘县,秀阳街,张府家内。
一处古雅的正堂内。
张道年拽着秦横,脸色不善,质问道:
“宗主,宗主人呢!”
“留在秘境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秦横被他晃得难受,却也未作挣扎,只是神色黯然。
张道年却是勃然大怒,“宗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朽饶你不得!我、我、我跟你拼了!”
秦横眼眶一红,用袖子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笑道:“放心吧,老张,宗主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宗主一定会……”
话声未落,忽然一阵白光闪烁,变化不定,屋中狂风大起,吹得烛台、书架巍巍直颤。
众人身躯齐齐一震,环顾四周,大喊道:
“宗主回来了!”
可是狂风过后,一切风平浪静,却再无半点动静。
人呢?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寂。
张景游鼻子一酸,哇的一声,泪流两行,大哭了出来。
众人看他哭的伤心,也不禁一个个潸然拭泪,难道刚才是宗主的魂魄回来了么?
宗主,一世英名,还是陨落了……
呜呜呜。
屋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叹,夹杂着一众弟子的哭泣。
张道年以袖掩面,哭的最是伤心:“我张道年今生何幸,竟能目睹宗主仙颜,与宗主并肩而行……”
“来世!来世老朽在继续辅佐宗主……”
秦横也是跌坐在地,一脸不敢相信。
路修远呆若木鸡,浑身颤抖不已。
小师妹倒是格外镇定。看着嚎头大哭的众人,啃着鸡腿,一脸美滋滋。
众人哭的伤心,却见门外一名青衣小厮,满脸骇色的朝着远处的鱼塘指去:“老家主……”
“宗主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