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阎沥北开嗓第一句话便是:“在哪?”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心思并未在我身上的顾云深,回道:“我马上回来。”
阎沥北的问题被我绕开,如果我回答在小区门口,他就该问谁的小区门口,我不想和他说那么多。
“我在问你,人在哪里?”阎沥北却在电话里头不依不饶。
他向来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有些反常的阎沥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阎沥北问不出一个所以然,他将电话切断。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扔进挎包里。
再抬头,我发现顾云深正盯着我看,我哪里有闲情逸致继续和顾云深演恩爱戏码,况且许若笙已经不在现场了,演得也没意思。
“阎沥北对你还真……关心。”顾云深似乎很看不起我和阎沥北之间的复杂关系。
顾云深没经过我的同意,非但利用我还占了我的便宜,他不感激我,或者不向我道歉就算了。
还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我,我不开心:“和你无关吧,顾大明星,下次要演戏的时候,记得和我打个招呼,刚刚,真想扇你一巴掌。”
我做出要揍他的动作,吓唬他,他倒是很配合地做出了躲闪动作。
我转身就要离开,别墅里,还有一个难缠的主等着我去解决。
顾云深却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的表情极其严肃,认真地对我说:“anne,别和阎沥北纠缠不清了。”
“我不纠缠阎沥北会饿死的,难不成你养我?”我完全是开玩笑,顾云深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我见他欲言又止,笑得更开心了,不过,我忽然明白过来他说让我离开阎沥北的原因。
我对着顾云深说:“你是怕许若笙和阎沥北订婚之后,我和阎沥北牵扯不清,许若笙就会过得不开心?”
顾云深沉默了,我虽然和顾云深不熟也不了解他,可我有一种直觉,他默认了我的猜想。
“既然还爱她,何必在分开的时候,把话说得那么绝情。”我不明白,实在太困惑了,所以我心里如何想便直接对着顾云深说出来。
顾云深只说了一句话:“你不是我,你也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究竟多乱,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不过,有点你没错,我还爱她,可她……就是仗着我爱她,所以……”
所以什么?我等着顾云深的后话,然而,顾云深淡淡一笑,深吸一口气,道:“不说了,早些回去吧。”
我也没追问,就要上车的时候,他朝我叫了一声:“anne!”
我反头,见顾云深指了指唇,真挚地说道:“很抱歉!”
“知道就好。”怪他只是一瞬间,我背着身对他摆摆手,上了车,关上了门。
车子远离了临里,我告诉司机去宿山,司机说只能开到宿山的分叉口,那边只有私家车才能进去。
我点点头,对司机说,到了我会用两条腿走。
将近五十分钟才到宿山,付了所有的车费,我踩着高跟往宿山别墅走。
别墅里,有着悠扬的钢琴声,熟悉的乐曲《人生若只如相见》。
我站在别墅门口迟迟没有按下密码,蹲在围墙下,静静地听着,我的思绪飘回很多年前。
“沥北,雅雅若拿不出节目,你做哥哥的,也会被学校的同学议论。”继父劝阎沥北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畔。
那时,我为了准备迎新晚会的节目,求钢琴水平倍儿棒的阎沥北教我,他不同意,是在继父的劝说下,才勉为其难答应收我做‘徒弟’。
家里的钢琴是阎沥北从以前的家带过来的,平常他不让我碰,所以,当他手把手教我的时候,我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那段时间他又整天和我在一起练钢琴,难免被阎沥北碰到我大姨妈造访的日子。
至今我还记得,坐在阎沥北日常练习钢琴的凳子上,我只觉肚腹一股热流向下坠落之感不断加快速度。
当时简直是‘浴血奋战’,阎沥北察觉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回事,我不好意思说。
他也老大不小了,知道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红得像个柿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阎沥北黑着脸看我,最后竟然连着凳子和我一起抬进了浴室,他对我下了命令:“连人带凳子洗干净了出来。”
等他再来的时候,敲了敲浴室的门,我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打开门,露出缝隙。
他却毫不避嫌地将门推开更多,不过我一直躲在门后,他看不见我,阎沥北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进来。
袋子里,装着女生用品还有我干净的衣服,这些东西原本都放在我的房间,他却拿过来了。
我将东西拿出来,却掉出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那好看的行书字:红糖水已经泡好,出来记得喝。
我心里说不上哪里怪怪的,没头没脑地对阎沥北说:“哥,你是不是也这么照顾过别的女生啊,不然怎么这么懂女生生理期需要什么。”
他送了我一句话:“你以为都像你猪脑子。”
“可我也没见过哪个天才非要懂这个。”我自顾地嘟囔道,又求他,“哥,学另外一首好不好,那些实在太难了,我学不会。”
或许是我央求奏效了,阎沥北同意地嗯了一声,后来,他教了我一首他认为简单我依旧认为难的钢琴曲《人生若只如相见》。
忽地,钢琴声骤然停下,我还没有从思绪中抽离,一双休闲鞋进入了我的视线,阎沥北居家的穿法。
阎沥北从里面走出来,此刻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蹲着的我。
头顶响起阎沥北富有磁性的嗓音:“还知道回来。”
回来,回家吗?我没有家,这只是阎沥北的家。
我没有吭声,缓缓站起,阎沥北却将我打横抱起,我极不安分地在他怀中叫嚣着:“你放我下来。”
他哪里会理会我,直到进了客厅,他将我往沙发上一扔,倾身而来,没等我起身,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将我禁锢在沙发和他的胸膛之间。
阎沥北沉着脸,道:“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不要和顾云深来往。”
我自然记得,可是阎沥北怎么知道我见了顾云深。
“又是那个大嘴巴和你说的?”我猜测是许若笙。
阎沥北却如此回答我:“不要老是用这样的词形容若笙。”
呵,还没订婚呢,就开始护短了,我嗤笑了一声,阎沥北将我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如此讨厌我用这样的表情对着他,于是,他挑起我的下巴,警告的语气:“再笑啊!”
我笑不出来了,阎沥北上下扫了我一眼,我即刻惊醒,那条项链还在楼上的行李箱里,而我提现之后说去宝格丽买项链,阎沥北一定发现我什么都没带回来。
果真,阎沥北问我:“项链呢?”
我语塞,他剑眉微挑,我没回答,他也没有追问下去,更没有拆穿我。
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并且每次都隐藏的很深,他的表情里含着我都看不懂的深意。
阎沥北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带着我一路走到了卧室,我瞧见他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上面有着cartier的字样。
他把礼盒递给了我,不并不明白阎沥北的意思,他说:“晚宴,你需要首饰。”
阎沥北明显知道我并没有买项链,恐怕,在一开始他就知道我要钱并不是为了买项链,所以才会私下准备首饰。
我接了过来,打开礼盒,里面是cartier发布会上陈列的magicien系列的高级珠宝,项链、手镯、耳环整套极其耀眼,价值不菲。
似乎一直以来,他对我花钱都很舍得。
可为什么去年他要断了我的花销?如果不是他截断了我一切的后路,我不至于连一碗饭还要前经纪人施舍。
阎沥北的嗓音轻淡,问我:“喜欢吗?”
“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何况还是这种天价的。”我露了笑颜给他,笑是由衷的,我是真喜欢。
阎沥北伸手从里面拿起了项链,绕到我的身后,他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肌肤上,他的手绕过来,给我戴好了项链。
紧接着是耳环,他准确无误地找到我的耳洞,轻轻地将耳环挂在我的耳垂上,他的手擦过我的耳背,用欣赏的目光凝着我。
最后,是手镯,他一手拖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将手镯套在我的手腕,没往里推一下,总能让我感觉掉进了他的网。
他的每一个动作有意无意的撩拨,让我心慌意乱,我的脸本能地热起来,阎沥北睨了我一眼,微微上扬了唇角的弧度。
阎沥北朝我吻来,好似,此时此刻的氛围刚刚好。
和往常不一样,没有惩罚的戾气,甚至有着我曾经极其奢望的温柔。
可越是如此,我的心越不安,正在我身体不受控要迎合他的时候。
阎沥北忽然覆在我的耳畔,对我说:“你喜欢孩子吗?”
我浑身一震,猛然放大了朣朦,惊恐地看着他,我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他并没有再重复之前的话,却用行动告诉我,他那可怕的想法:要我给他生孩子。
阎沥北将死死地按在墙上,每一下都深到让人无法呼吸,我几乎要被撞得窒息,他却留在我的身体中。
原来,之前的温柔都是假象,这个男人的报复,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