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远远也看了他一眼。
两个男孩视线相撞,小脸上都是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薄远远张了张嘴,“我想过了,阿姨很好,还有,明天下午放学我们一起过来。”
浅层意思就是,有事想说。
“行。”陈启豪秒懂了他的暗号。
薄宁宁在旁边看得一脸懵,总觉得他们两个哪里不对劲。
房间内。
陈悠悠真的天真地以为薄司允很快能结束会议,按理说确实能很快,项目并不复杂,但这次视频会议的合作方要求太多,还有很多合同上的条款都问了好几遍,以至于浪费了很多时间,最后敲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眨眼就快凌晨了。
“这次有些意外,只能明天和你说更改的细节了。”男人淡淡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也没精力再讨论设计细节了。
陈悠悠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到了外面小朋友们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着孩子们睡得这么香,陈悠悠提议,“不然远远在这里睡,明天他们三个一起去上学,这么晚回去也麻烦。”
薄司允思索了几秒,似是有些犹豫,然后点了点头,“行吧。”
三个孩子也好分配,远远和小豪一起睡,她和宁宁一起睡,薄司允就……回去。
陈悠悠是这么想的,但帮着三个孩子洗漱好安稳睡下之后,男人依旧没离开。
“你这是……”陈悠悠在思考怎么下逐客令,毕竟这都大半夜了。
薄司允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淡淡道,“你自己说的,这么晚回去太麻烦,我在这里将就一晚。”
“小豪的床有点小,顶多只能再睡个远远,没有多余的床给薄总睡啊。”小豪的床就一米五的长度,薄司允身高就一米八以上了,总不能委屈薄司允屈着身体和孩子们睡吧。
要她把主卧让出来吗?
不可能,她不舍得,她要睡大床,这张床还是按照薄司允房间里那张巨柔软的大床买的,她才不要把床让出来。
薄司允淡淡道,“我睡沙发就行。”
“这……”陈悠悠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沙发,他们家沙发也不大,“不然薄总还是回家吧,我怕你睡不好。”
“将就一下就行,我明早七点的会议,要去公司。”
时间这么紧张?
陈悠悠竖起大栂指,不愧是工作狂,“那薄总就将就一下吧。”
她这个凡人表示敬佩,他都不介意住一晚了,那她也无所谓了。
陈悠悠拿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还有牙杯递给他,“这些都是没使用过的,薄总将就着用。”
“嗯。”男人的回应很简短。
陈悠悠站在旁边盯着他看,薄司允刚挤上牙膏,目光淡淡地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人,“你看我干什么?”
陈悠悠认真道,“我觉得你越来越平易近人了。”
“呵。”薄司允轻笑一声,不做回应。
陈悠悠打量着他,男人把新的牙刷放下。
突然,一个转身。
陈悠悠猝不及防,被吓得靠在了背后的墙上。
男人手撑着墙,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陈悠悠注意到不远处的镜子,刚好能照到他们两个人,她这是……被壁咚了?
这姿势,好暖昧。
还靠得这么近,从镜子里看就像要亲到一起了。
“陈悠悠,你在看哪里?”
男人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陈悠悠把视线转移回他的身上。
薄司允目光微暗,也注意到女人心不在焉,趁机低头,凑近两人的距离。
同时陈悠悠微微转了头,猝不及防把唇印在了他的上面。
空气顿时安静。
陈悠悠直接傻眼,她这只是扭了个头怎么就亲上了?
他们两个的距离有这么近吗?
注意到女人眼中的错愕和抵抗,薄司允思绪深沉。
嘴上的味道虽然很甜,但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他不能着急。
于是,在陈悠悠刚反应过来要推开男人的时候,薄司允先一步分开。
陈悠悠刚想推开的动作就僵在了半空中。
薄司允淡淡道,“我本来只是想警告你别在我旁边说话,没想到你晚上变得这么主动。”
陈悠悠觉得自己老脸都要被自己丟尽了,“不是,这只是个意外,我真没想到会不小心碰到你的,薄总,你要相信我。”
薄司允冷笑,“我怎么相信你?”
“不然,再试一次,我刚才是看着镜子的,那个距离不可能亲到的。”陈悠悠有口难说清,干脆来一遍。
薄司允淡淡地挑眉,“又碰到了怎么办?”
陈悠悠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办,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归的壮烈语气道,“如果我又不小心那什么你了,你想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下了。
男人的目光深邃了几分,她说的意思很容易让人误解。
他清楚,她是无心说出来的。
但他有心听。
于是,陈悠悠开始认真地盯着镜子测试距离,她觉得差不多了,微微偏过头。
同一时间,男人微微侧过头。
毫无意外,又双亲上了。
陈悠悠的视线都被男人挡住,这个时候根本看不到镜子,但她觉得那个角度根本亲不到啊,难道她判断错了?
陈悠悠开始怀疑人生。
男人已经分开两人的距离,语气里有几分调侃,“你不是说不会碰到吗,这是怎么回事?”
陈悠悠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真想不通。
她放弃挣扎了,“薄总对不起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是我计算错的,你……”陈悠悠顿了好半晌,才把话说全,“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就这样了。
希望有全尸啊!
薄司允这暴脾气,没准会觉得被她耍了两次。这一秒,陈悠悠都想到了一千零一种死法。
薄司允看着女人毫不知情的样子,眼里掠过淡淡的笑意,声音很冷淡,“以后再把你怎么样。”
“对对,现在这个时间您马上要睡了,我不打扰您了。”陈悠悠连忙掏出洗手间。
她觉得自己这时候的脸都可以煎鸡蛋了。
鸣鸣,好丟人。
但她也困了,女人睡着没多久,房间门缓缓打开,一个黑影缓缓走入。
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黑影的目光逐渐柔和。
薄司允在刚碰到床垫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掠过笑意,他躺上床把已经睡死过去的女人,和同样睡得很沉的小公主抱在怀里。
心里那块一直空着的东西总算补齐了。
在陈悠悠睡着的那些天,他都是这么抱着她的,只是这个傻女人从来不知道。
抱着她睡的日子里,生活于他而言,不再是满当当的计划和无情的数据。
而是温暖,鲜活和明媚。
他低头,终于无所顾忌地吻住女人的唇。
真实柔软的触感,比刚才的浅尝好太多了……这一晚,陈悠悠起来的时候,摸了摸嘴巴,好像有些肿,昨晚她好像做梦梦到又一匹狼追着她跑,跑了半天也被跑掉,最后被狼一口吞掉,舌尖有个地方还有些疼。
不过总体来说梦还是挺美的,因为狼先生长得挺英俊。
陈悠悠也没多在意,但也因此想到昨天那两个不经意的吻,有些尴尬。
完全不知道她睡着的时候被亲了多少次。
这时候薄司允已经离开了,她送完三个小萌娃去幼儿园后,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图片上是担架抬着女人进了医院,配字:曾设计大赛冠军‘陈安然’不堪重负自杀住院,留下遗书说陈家被冤枉了,目前还在医院抢救中……陈悠悠完全不信这消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陈安然的性格,宁可蝼蚁偷生,绝对不可能真的轻生。
但底下一大批人都说信了,纷纷留言,“我也觉得安然是无辜的,她看着人很好。”
“安然加油啊,我们等着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我一直觉得那几段视频有问题,会不会是化妆合成的?现在多少人长得相似的。”
“很有可能。”
“我相信安然。”
上面评论全部都是帮着陈安然的,说不是水军都没人相信。
陈悠悠眼里掠过冷意,就之前的恩怨,她还没找这群人算账,他们自己倒是按耐不住了。
没多久,陈悠悠到了医院,先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打开微型电脑,很快找到陈安然住的病房号。
循着讯息走到门口,隐隐能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奶奶,爸爸妈妈,这一招可以吗?我好担心。”陈安然有些紧张。
陈家人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陈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垮了一半,陈父沉着脸道,“先试试吧,陈悠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鼓动薄氏把陈氏赶跑了,现在都没人愿意和陈家合作。”
陈奶奶捂着脸唉唉直叹,“造孽啊,陈家怎么会出这么个孽女,天生就是来给我们陈家抹黑的。”
陈丽秀在旁边劝道,“妈,你可别心软,等会儿记者来了之后,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罪都推到陈悠悠身上,不然陈家就完了。”
陈奶奶不带犹豫地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悠悠坏了我们这么多次事情,在把她送给陈少开始,我就没把她当成是陈家人,反正她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不差这一次。”
房间里的几个人重新对了次口供,陈悠悠已经按下脖颈上小熊的录音键,所有的话都收入进去。
很难相信,房间里的几个人曾经都是对她最好的人,而现在对她只有算计。
这时,不远处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走来,都是记者。
陈悠悠走到旁边稍稍伪装了一下,戴上一副方框眼镜,脸上花了一些斑点,再戴上一顶帽子,跟在最后一个记者后面走了进去。
人大概有十几个,陈家的人心思都在如何翻身,根本没注意到里面混着的陈悠悠。
而记者们都是好几个报社的,遇到新人面孔也没多想。
“陈老太太,陈先生,陈夫人,陈安然小姐你们好,我们在这里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问吧问吧。”陈丽秀已经等不及地想回答了。
记者们按照之前准备好的问题提问,“请问在设计大赛中,陈安然小姐用的作品都是陈悠悠的吗?”
“是这样,但你们不知道真相,我们都是上当受骗的。”陈丽秀捂着脸,眼泪说掉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