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去给你端一碗清粥。”琥珀开口道。
三日来都没吃过饭,颜洛歌的确饿了,点头道:“好。”
很快,琥珀就回来了,一边喂她,一边说,“哼,孟家的人来了,听说是来道歉的。都三天了,这个时候来充好人来了。”
小姑娘问,“是谁来的?”
“还能有谁,那个打人的孟夫人。”
琥珀越说越生气,险些用勺子把粥碗挖出一个窟窿来。
颜洛歌则迅速下了床,道:“琥珀,走,我们去看看。”
“可是这粥还没喝几口呢。”
“别喝了,大事要紧。”
大事?琥珀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把粥碗放下,道:“好。”
快速给颜洛歌打扮好,主仆俩就溜到了康宁院,悄悄躲在了屏风后。
冯悠婧刚来,正说到为何会打颜洛歌。
“我本是想跟她说几句体己话,毕竟将来都是一家人,可她二话不说就说我为老不尊,还说什么,这亲事不要也罢。我想着,她到底是小孩子,说话欠妥当,便跟她好言好语。
谁知,她身边那个丫鬟也不分尊卑,对我大呼小叫的。老夫人,您也知道,我对下人们一向严加管教,自然要帮着洛歌教训一下那丫鬟,洛歌却拦着,这才不小心打到了她。”
老夫人脸色沉沉,“如此说来,这件事还是一个误会了?”
冯悠婧笑着点头,“的确是个误会。”
屏风后,琥珀气愤地啐了一口,低声道:“满口胡言,小姐,她说谎!”
她一边说,一边往回看,却哪里还有颜洛歌的身影。
她顿时慌了。
正要去寻,就听得屋子里传来小姑娘脆生生的话,“伯母这么大的人,何以在我祖母面前撒谎?是觉得我祖母年纪大了,眼花耳鸣,可以任你欺瞒吗?”
小姑娘虽是简单打扮,但穿的依旧是金贵的衣服,俏生生站在屋子正中间。
她不苟言笑,扫过屋子里每个人的脸,看到坐在最后面的孟德超时,心里微微一寒。
前世,她太天真,幻想着有这门亲事,不管怎样成了亲,大家都会好好过日子,最后却天天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给这些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看到颜洛歌,冯悠婧下意识地提起怒气。
她现在还生这小蹄子的气呢。
若非超儿这三天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她根本就不会来颜家,做道歉这种低三下四的事。
自己明明没错,却要过来赔罪,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可谁让这是超儿的请求呢。
她看了一眼孟德超,压了压怒气,道:“洛歌,我撒什么谎了?”
颜洛歌冷笑一声,“那日,你明明就不是跟我说体己话,而是嫌我给孟元青送的礼太轻,给你丢了人,非要我把我母亲留给我的那面屏风送给她。我不肯,你便对我破口大骂,还推了我一把。
琥珀看不下去,维护了我两句,你却又骂我不懂得管教下人。还说要替我家长辈狠狠教训我一顿,直接就扇了我一巴掌,若不是孟公子过来,我指不定就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听着小姑娘平静地叙述那日的事情,老夫人眼眶红了。
她们全家都把妧妧视若珍宝,宠在手掌心,冯悠婧却毫不留情地扇她。那么娇滴滴的女娃娃,脸蛋细腻如剥了壳的鸡蛋,怎禁得住她那双粗糙的手呢。
她面若冰霜,“妧妧便是有错处,也该由我和她父亲来管教,除了我们二人,谁也没有资格管教她、打她。孟夫人当真是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还有,那颗夜明珠虽不是极其珍贵之物,却也花费了妧妧上千两银子,她跟孟小姐从未有过私交,试问一下,孟夫人觉得这礼物哪里不妥了?”冯悠婧面容微紧,没有说话。
老夫人接着质问,“莫非孟夫人大方到会送第一次见面的人诸如那面屏风之类的贵礼?那当初你见到妧妧,为何没有送她一份大礼?她尚且还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不是个不相干的人!我老太婆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宽以待人,却有一个底线,那便是吾之子孙,他人辱不得!此事,你我两家若是解决不了,我自会拿着昔日皇帝赐下的宝剑,面见圣上,求他定夺!”
听到最后一句话,冯悠婧面色骤然变得苍白。
当年,老夫人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对她格外礼遇,还送了一把宝剑,据说有一次杀人不偿命的特权。
不过老夫人一向不太张狂,再加上年纪大了,早有好多年不曾入宫。
她早已忘了这回事,如今被老夫人一提及,她顿时心中一颤。
而且她没想到,老夫人会为了颜洛歌做到这种地步。
看来,这小蹄子在老人家心里还挺重要。
她想了想,笑起来,道:“洛歌啊,你这是误会我了啊。可能是我这个人一向严厉,故而让你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我是故意苛责你。这你就真的想错了,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之所以跟你说那么多话,就是把你当作了我自己的孩子,真心想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
或许你年纪小,当时未能体会到,我便着了急,言语和行动上有些不妥,但你千万别怪我。”
说着,她走过去,亲昵地拉起颜洛歌的手。
“咱们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我怎么可能真的苛责你呢。你这孩子,我第一眼见了就喜欢。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我对超儿一贯严厉了些,可能对你也就用了一样的法子。但我忘了,你是女孩,我该温柔些的。这次,就当作是我的错,往后,咱们还要常走动的。”
颜洛歌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道:“伯母还真是两副面孔呢!我年纪是小,但也已经十二岁了,分得清谁对我是真好。而且,你对孟公子从来都是慈母的做派,这件事只要问一问孟家的下人,谁都能作证。”
冯悠婧眉头紧皱,暗道,小蹄子嘴巴挺厉害。
若是再这样下去,关系依旧缓和不了。
到时,超儿又该说她了。
她按捺住又想扇颜洛歌的冲动,笑着看向众人,道:“瞧,洛歌还在生我的气,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是小姑娘。我啊,就喜欢她这样气性高的。”
满屋子的人都心思各异地望着冯悠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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