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结束,池伊伊和a姐道了别,从秀场出来,看到陆竞的车就停在路边,她只犹豫了片刻就走上前,副驾驶座没人,她开门坐上去。
“蔓姐呢,你不送她回去?”
“她自己有车。”
池伊伊看他一眼,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
陆竞往后视镜中看了眼,把车驶进车流里,等开出去一段路,他接了个电话,是好友孙立易打来的,问他有没有时间,哥几个聚聚。
陆竞常在外地做项目,也有阵子没和兄弟聚了,今天难得无事,他只忖了片刻就应下了。
挂了电话,陆竞回头问池伊伊,“去吃饭,顺便带你见见我的几个朋友?”
交往一年,陆竞和池伊伊都没有走进对方的朋友圈里,他们倒没有刻意隐瞒恋情,身边关系好的朋友都知道他们有对象,但仅限于知道而已。
池伊伊第一回听陆竞说要带她去见朋友,心头不由一动,但很快又兴致缺缺,把头撇到一旁说:“累了,不想去。”
陆竞眼神微微一沉,余光看她恹恹不乐的样子,沉吟片刻忽而说:“我一朋友是开酒吧的,我们约在那碰面。”
池伊伊闻言有了反应,“酒吧?”
“嗯。”陆竞看她,“你不是最喜欢热闹。”
池伊伊有些动摇,刚才在酒会上她没敢放肆,现在她也的确想找个地方喝两杯酒,好好宣泄下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
她想了想,回过头看向陆竞,“我跟你去。”
陆竞见她答应也没见得多高兴,脸色反而更沉了,累只是借口,她单纯是不想去见他的朋友。
到了地方,陆竞找了个停车位停车,池伊伊补了个妆,挎上包从车上下来,跟着他往前走,拐了两个弯就看到了五彩的霓虹灯牌。
“迷航”酒吧在玉城挺有名气的,池伊伊诧异,“这家酒吧是你朋友的?”
“嗯。”
“我之前和人来过,里面消费可不低。”池伊伊咂舌,“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陆竞一哂,没告诉她这家酒吧他还入了股。
“进去吧。”
池伊伊跟着陆竞进了酒吧,七八点钟的时间虽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但酒吧的人已经很多了,而且今天周五,很多都市白领都会呼朋唤友来喝一杯放松下。
陆竞先去了吧台,问正在调酒的小哥,“你们老板呢?”
小哥还没来得及回答,陆竞就听有人喊他,“这呢,陆竞。”
孙立易在楼上招手。
陆竞带着池伊伊上楼,孙立易几个坐在一个卡座里,没等陆竞来就已经喝上了。
陆竞走过去,几个男人打量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后的池伊伊身上,几人讶异几人惊艳。
池伊伊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嗨。”
孙立易先回过神,冲陆竞使了个眼色,又笑哈哈地对池伊伊说:“你就是陆竞那个模特女友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是个大美女。”
“王川,你坐边上点,给陆竞和他女朋友让个座。”孙立易回头招呼池伊伊,“快坐下。”
“陆竞你迟到了啊,老规矩。”王川倒了三杯酒,意思不言而喻。
陆竞挑了下眉,正要喝酒,池伊伊先他一步拿起酒杯,二话不说一口气干了一杯,把一桌男人都看愣了。
“欸,美女,我们罚的你男朋友,你就别喝了。”王川说。
池伊伊又举起一杯酒,笑盈盈地说:“他是因为我才迟到的,我认罚,而且我也渴了,三杯刚好解渴。”
三杯还只是解渴的程度,饶是孙立易开了这么些年的酒吧,也不由愣了一愣,眼睛瞥向陆竞。
陆竞对池伊伊的行为不感意外,习以为常似的,他把最后一杯酒喝了,回头对孙立易说:“上点热食。”
池伊伊两杯酒下肚,整个人爽利了许多,她给自己倒了杯酒,举杯冲着桌上的人豪爽道:“我叫池伊伊,是陆竞的……”
她顿了下,像是打了个嗝,接着说:“女朋友,第一次见面,我先敬你们一杯。”
池伊伊毫不怯场,在这种场合从容自如,像是到了主场,几个男人都被唬住了,心里对她不无佩服。
“喝!”王川最先做出了反应,举起杯子和池伊伊碰了下,“喝下这杯以后就都是朋友了,下回聚会,你还跟着陆竞过来,我们绝对欢迎。”
本来男人局最怕有女人在场,玩不开,池伊伊这一来一回就把场子盘活了,不消多久她就和陆竞的朋友聊上了。
“你这个女朋友……有点意思啊。”孙立易杵了下陆竞,压低声说:“我刚才还怕她会不自在,没想到她一来就把场子震住了,牛逼。”
陆竞默了片刻,伸手拉了下池伊伊,把侍者刚端上来的蔬菜馅饼推到她面前,“别光顾着喝酒,垫点东西。”
池伊伊喝了几杯酒,酒气上脸,她觉得有点热,就把牛仔外套脱了,她里面穿着一件无袖紧身背心,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几个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孙立易递了个眼神给陆竞,揶揄道:“好福气啊,难怪之前都不肯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陆竞乜他一眼,眼神警告。
“之前听陆竞说你是模特?”王川问。
池伊伊就着酒吃下一块蔬菜饼,点了点头。
“走秀的?”
“不是。”池伊伊抽了张纸擦擦手,“平面模特。”
王川一知半解,又问:“陆竞过年那会儿就说有女朋友了,是你吧?”
“他要是没脚踏两条船就是我。”
桌上人哄笑。
“陆竞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外地,我们之前听他提过你,但是一直没机会见面,说实话,刚才见到你我还挺惊讶的。”
“哦?”池伊伊挑眉。
王川瞅了陆竞,见他和孙立易正在说话,估计在聊酒吧最近的经营状况,他往池伊伊身边凑近了些,低声说:“他以前比较传统,喜欢长发飘飘,气质温婉,性格温柔的女人。”
王川到底是陆竞的好哥们儿,没把他交了几个女朋友供出来,只总结了下她们身上共同的特征。
池伊伊垂眼想了下,她除了长发飘飘这一项符合他的审美,其余全不占,而孙一蔓全中。
王川见池伊伊表情略微消沉,赶忙找补回来,“这都是以前的标准了,你看他遇上你就打破了标准,可见是真喜欢你。”
说什么打破标准,被赶鸭子上架了才对,池伊伊自嘲一笑,端起杯子又闷了一杯酒。
陆竞回头见王川凑在池伊伊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问了一句,“聊什么呢?”
王川打着哈哈,“没什么,夸你呢。”
陆竞看向池伊伊,她撩了下头发,表情不见异样,还吆喝王川他们行酒令。
酒吧的人越来越多,人声喧杂笙歌聒耳,夜生活这才真正算拉开序幕。
喝了两圈酒,池伊伊见楼下舞池众人狂舞,也来了兴致,起身说:“我下去跳一会儿。”
二楼能看到楼下的舞池,陆竞眼见着池伊伊游鱼一样钻进舞池的人群中,放任自己跟着音乐晃动,十分自在自如。
“玩咖啊。”孙立易不褒不贬地感慨了句,转头看向陆竞,问出了几个朋友的疑惑,“你以前不好这一款的啊,换口味了?”
陆竞不置可否。
“怎么认识的?不会是……约的?”
“不是。”陆竞顿了下,只能说:“之前在小池县做项目遇上的。”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文艺范的古典美女,没想到你居然找了个辣妹……在一起一年了?”
陆竞颔首,“嗯。”
“感觉你俩不是一路人,居然能在一起这么久。”孙立易直言不讳,停了会儿忽问:“她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
陆竞知道孙立易这话是什么意思,眉间微微一紧,“不知道。”
孙立易上下打量了下陆竞,“不会真单纯看上了你这个人吧?”
陆竞晃了下杯子,凉凉地瞟他,“不行?”
“我看她玩得挺开的……”孙立易低头看向舞池,再回头看陆竞,“你不会是被当老实人了吧。”
孙立易这是说陆竞是接盘的,陆竞冷乜他一眼,不客气地骂了句:“滚。”
孙立易哈哈一笑,过后正经地问了句:“你不会是要定下来了吧?”
陆竞摇了下头。
“也是,适合谈恋爱的不一定适合结婚,又年轻又漂亮的,娶回来难安心啊。”
陆竞轻轻哼了声,蓦地想起昨晚池伊伊说她还没玩够。
孙立易不知道他和池伊伊的感情朝不保夕,池伊伊不是想娶就能娶的人,他要是有定下来的想法,她立刻就会甩了他,退避三舍,有多远躲多远。
“感情的事你自己有分寸,我一个外人就不逼逼了。”孙立易抬手搭在陆竞的肩上,和他碰了下杯,问:“最近工作怎么样?”
“老样子。”
“还要去外地?”
“下个项目就在玉城。”
“这么说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不走了?”
“嗯。”
“总算是能常出来喝个酒了。”孙立易拍拍陆竞的肩,“我说你当初怎么想的去读土木,嫌人生太轻松了?”
“想读就读了。”陆竞随意道。
“现在后悔了吧?”
“说不上。”
陆竞自小受到外祖父的影响,想当个建筑设计师,他的高考成绩不差,学土木是他自愿的。当年填专业的时候,他外祖父说现在建筑设计专业更偏向艺术类,不像他那个年代,不仅要会画图,工程结构知识也要扎实。
现在建筑设计和工程设计是两个专业,专业细化虽有细化的好处,但也有不好的地方,现在很多建筑设计师一心追求设计的新颖独特,却连基础的工程结构都不清楚,画出的设计图天马行空,同空中楼阁一样,根本落不了地,陆竞因此填报了被视为天坑专业的土木工程。
硕士毕业后陆竞又听外祖父说没有实践经验是很难成为一个好建筑师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就推了工程院的工作,去了施工单位,想要实践一番,攒攒经验。
工地又苦又累,陆竞不是寒门子弟,去工地仅一个月吃的苦可抵他二十年受的,身体上的疲劳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他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但是在工地和那些工人实在聊不到一块去,日子过得很苦闷。
“我记得去年有一回你就说过不想干了啊,怎么又留下来了?”孙立易想起这茬问道。
去年在小池县陆竞一度熬不下去,想要提桶走人,他宁愿去工程院加班画图也不想在工地当苦行僧,不过这个念头后来被他打消了。
究其原因,陆竞垂眸往舞池里看去,池伊伊正抬头往楼上看,见他望过来立刻挥了挥手,笑容璀璨。
陆竞盯着池伊伊看了良久,忽然又想起初次在商城见到她时的场景,他眸光微闪,半晌才回答孙立易的问题。
“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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