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1)

“我就不去了吧,”我想了想回道,“不然,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万一这疬气冲撞了天家,可就不好了。”

我心道:只要我不去,就不会重走前世的老路,只要不去,所有的灾难,都能避开。

阿娘满眼担忧地看着我,摇摇头,“这怎么行?你身子一向康健,这样拙劣的借口,哪里能够那么容易唬弄过去,倒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我忍不住笑道,“阿娘就别杞人忧天了,就算我去了,那京都里出色的贵女比比皆是,我这样资质平平的,根本就不可能引起太后娘娘的注意,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阿娘故作板脸,刮了刮我的鼻子,略有生气道,“你这小丫头,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太后娘娘醉翁之意不在酒,虽太子殿下无意儿女情长,可如此声势浩大的秋猎也是头一回,必定是要满载而归的。自古以来君主后宫三千,多你一个,对他们来说是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担心阿娘再胡思乱想,因这事而愁到睡不着,便当下想了个对策,回道,“既然怎么也逃不掉的话,那也不用刻意躲避。那日我去的时候,穿得素静些,离得远些,自然就不会被喷注意到。”

阿娘听后,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如此甚好,阿娘知道你的性子,到时候,你一定谨言慎行,若真遇见什么急事,找你贤哥哥,他也在的。”

我点头如捣蒜地应了下来,实则心事重重,却还要像个没事人一般去给阿娘夹菜,给爹爹添酒。

待了散了宴席,回到屋子里,我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或者说是人。

薛臣。

前世,我能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他可是功不可没。爹爹当初见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便留下来了,没想到因此而埋下祸根。

我想了好久,却总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如何去制止薛臣,就算做不到,也不能让他把脏水往谢家身上泼。

罪有应得是陈清婉,她难辞其咎。

我琢磨了一会儿,以免打草惊蛇,朝吩咐红桑找个下人去找找薛臣,看现在在做什么?

不少一会儿,那人来回了话,说是薛臣不久前回了乡下,探望病中的故友去了。

巧就巧在这节骨眼上,我忍不住笑笑,将杯中的凉茶,悉数倒掉,看着杯中水落,说道,“他这故友,病得可真是时候啊!”

红桑一脸茫然看着我,“小姐,奴婢不是明白,自古生老病死不能预测,何来巧字?”

我冲她眨眨眼,神秘兮兮道,“提灯,我们去一趟他的去处。”

红桑更惊讶了,不由地长大嘴巴,有些难为道,“小姐是要去做什么?天色已晚,不如明早再去?”

我摇摇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要天色暗了,才不会惹人注目,不然我一个闺中女子,直闯他人屋子,叫旁人如何想?”

红桑听着,觉得言之有理,便匆匆下去,提来了灯笼,在前头引路,一边又道,“小姐,这薛公子住得地方在咱们后院最里间的屋子,离马厩很近,是先前将军吩咐着要收拾出来的。”

“就是路有点陡,小姐千万小心脚下。”红桑又叮嘱了一句。

将军府算不上大,不过我很少去后院走动,并不熟悉路况,虽然打着灯笼,但总归比不了白天,可以顺畅地走到底。

大概夜很深了,一路走来并不见到几个家丁,后院更是黑漆漆一片。这里白天就幽静,眼下更显得有些阴森,冷风一起,凉飕飕的。

来之前,红桑已叫管家开了门,找了个清理屋子的借口,光明正大地进了门。

进门之后,看见简朴的陈设和低矮的屋顶,更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我不得不感慨有些的寒酸。

尽管他一个身份,那前世又是如何同良娣陈清婉勾肩搭背的呢?简直匪夷所思。

可我来这里,也不是钻研他们勾搭之事,我只是想找一找这屋里里,或许会留有什么能够帮到我的蛛丝马迹。

我寻思,爹爹也不曾亏待他,怎么看起来就这么清贫?

虽然如此,可从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不难看出,这薛臣是个讲究人,还爱干净,也爱读书。

我在屋里子翻了个遍,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不得不坐下来,对着幽黄的烛光冥思苦想起来。

我的目光落在从未下手的榻上,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直奔上前,开始翻找。

红桑对我迅猛的动作目不暇接,像上前帮忙却总插不上手,只能悄声问话,“小姐是要找什么嘛?这样的事,吩咐奴婢来做就是了。”

可她也不用帮忙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棉麻的枕头下,轻轻盖着,一只梨花簪子。

“找到了。”我晃了晃,这只簪子成色不错,月光下看起来,玉做的花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亮,宛若地上霜。

“奇怪?薛公子他怎么会有这个?”红桑指了指簪子,不可思议道,“奴婢记得清楚,上回将军问他的时候,他说自己并未娶亲,也没有看中的女子。”

“这就对了,”我又将簪子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终于在上头找到了蛛丝马迹,簪子的末端有一处坑坑洼洼,近看刻着弯弯曲曲的一个婉字。

天无绝人之路,我很是满意将簪子收回衣兜,挥了挥手道,“咱们回屋吧!”

红桑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嘀咕些什么,并未多问,提个灯笼,回了屋子。

只有我知道,这支丝毫不起眼的簪子,很有可能会在危难之中,就谢家一命。

秋猎的日子是太后找了钦天监特意挑选过的,是个良辰吉日,风和日丽。

不过我对围猎本就没有什么兴趣,一来是因为见不得那些可怜兮兮的小动物,血淋淋惨死在箭下,实在残忍,二来觉得围猎一事除了庆祝丰收之外,就是用来给王公大臣们嬉戏逗乐的,真要想锻炼身体,那就得拿起长矛去边疆上战场,而不是在京都醉生梦死,腰吃得跟水桶一样粗壮,实则风一吹就倒,中看不用用。

为了多生事端,去围场前,我让红桑把往年早已搁箱底的衣裙给找了出来,除了颜色有些暗淡之外,倒也干净整齐,往人群中一站,铁定被埋没了。

大卫国民风开放,宫廷里头虽有些克制,但男女之间,倒也用不着带面纱,远远避之。

如此一来,我便能清晰地人群中寻找到陈清婉的身影,诸位贵女中,她站在前排,身着粉色桃花衫,娇小的面容如玉啄一般,明眸似秋水,顾盼生辉,肤若凝脂,在贵女之中尤为出众。

我心生慵懒,一想起前尘过往,就越发不愿意久待,偏太后又是个爱唠叨的,每回什么宴会之前,总要七七八八地叮嘱上几番。

与其说是秋猎,但不如说是大型月考牵红线现场,那王家公子中有生得俊眉朗目的,也有生得贼眉鼠眼,歪瓜裂枣的,也都通通想满载而归。

太后一来,我倒不担心她会看到我了,因为成章和坐在他的身边,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而依照前世的规律,他喜欢的应该是陈清婉,那我就更安全。

不过安全归安全,我还是觉得素面朝天,有些不妥当,万一哪个用屁/股决定脑袋的相中了我,岂不是又要多些麻烦。

想到这里,我便故意扯了扯发髻,好让它看起来凌乱一些。

太后讲得滔滔不绝,抑扬顿挫,成章和坐在她的旁边,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我原以为,他会偷偷看上良娣一眼,可都没有。

这一站,就是半炷香的时候,太后娘娘说了啥,我也没听进去,只是随着众人胡乱回话。

我站在最后排不起眼的位置,旁边不远处就是可以歇息的小茅草亭子。站得久了,看那土墩子,也觉得十分亲切。

太想过去坐一会儿了。

太后娘娘上了年纪,眼力见并不算好,我就算偷偷溜过去,也不会有人发觉。

于是,想着,铤而走险过去偷个懒,谁想我就走了一步,后头边有人用小石子击中了我腰步,回头一看,却是齐修贤在不远处望着我。

从他微微启动的嘴角可以知道,他在说,“瑶瑶,你又想做什么?”

我皱眉,用目光别了别不远处的土墩子,暗示他,我累,想坐下来歇一歇。

齐修贤有些懊恼地看着我,突然间就转换了脸色,把目光投向了队伍的前头。

我同齐修贤这眉来眼去的样子,竟然被成章和看在了眼里。

他怕不是鹰眼吧,这么远都能瞧见,相当犀利,而且看那架势,并未打算把目光往我身上挪开,淡漠且冰凉。

终是太后娘娘听了话,无意解救了我,他才默默收回目光,朝众人温和笑笑,真真假假,叫人分不清。

太后娘娘说完话,就是大家各自出发的时候,贵女们则三五个做在一起,吃着糕点干果,看看射箭骑马什么的。

我不用费脑子,就知道陈清婉趁着这乱子,会暂时离席,于是稍稍跟了上去。

她脚步轻缓,时不时地往回看,小心谨慎,生怕有人跟上来。

我不方便紧跟,但也能大概猜到她的去处。这附近都是光秃秃的,再远些才是密林,可早有人前往狩猎去了,唯一能藏身的就是新建不久的避暑苑。

果不其然,我晚去了一步,却还是跟上了良娣的步伐。这儿是太后娘娘,以及后宫妃嫔歇息的去处,可眼下,他们都在前头看表演,故而这里只有几个零散的宫人在走动,张罗着一些事物,并未发现我们。

陈清婉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脚步,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过后,才开口道,“出来吧!”

不少一会儿,薛臣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陈清婉的面前,看模样像是等极了。

我这才看清,薛臣的容貌倒也算不错,长得周正,却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要不然前世,他做了那样的坏事,倒叫人以为是个谦谦君子。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我缘分已尽,不必再强求了。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要的,你给不了。”陈清婉一通话,说得倒是绝情绝义,冰冰凉凉。

薛臣傻眼了,迫不及待要去拉她的手,却被无情推开了,他不知所措,焦急地问道,“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心转意?”

“你不要做什么,你的努力,不过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无能。”

这陈清婉果真不是什么善茬,前世在我和成章和面前装了这么多年的软弱,可真是为难她了。

薛臣不死心,情绪有些失控,十分激动,“不会的,你喜欢的,是他的权力,你都把身子给我了,我就不会在乎你的心在哪里,只要他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这话听得我都心慌慌的,看来薛臣是少不了挨巴掌的,果然陈清婉毫不留情地扇了一脸,人小力气大,登时整个都红肿起来,嗔怒道,“别以为你救我的命,就可以为所欲为。往后,你胆敢提这事,我便自尽你面前!”

薛臣听不得这样的威胁,当下就心软了,把头点了又点,“别别别,你别这样,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生气,更不要寻短见。”

“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吗?”陈清婉的目光像一把利剑,锋芒毕露,“你说我的幸福就是你的快乐,所以今天的事,你必须成,也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也别忘了,你要了我身子的,当初也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薛臣再没坚持了,只是面露难色道,“他身边有那么多的近侍,我接近不了。”

这话,其实是在哀求,但陈清婉却不肯给一个机会,只是装作听不到。

薛臣看着眼前冰山一般的美人,眼里满是失落,无奈道,“我此行,必定不能全身而退,我不想死后尸骨无依,你能为我立个碑吗?”

陈清婉那双明眸闪了闪,开口道,“我会想办法,保住你性命的。你是谢家的人,皇上又对其颇为忌惮,欲想除之后快,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只要你将此事嫁祸给谢家,必定能获得的一线生机,可免于死罪。我虽无通天的能力,但要想从天牢里换个人出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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