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野的耳朵似乎是装了过滤器,又捕捉到了一个悦耳的词语,‘咱们’。
他抿着嘴,想要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嘴角却总是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星星,咱们吃饭吧。”战栎又说了一遍,并且换了称呼。
私以为,喻星野这家伙内里深藏着的傲娇属性,会刚加喜欢“星星”这个称呼。
果然,少年在听后,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了,他冷哼了一声,默默的拿起了碗筷。
管家在一旁暗暗称奇,这个新来的美术老师,发挥的运用可比教少爷画几张画运用要大的多啊!
从这天之后,管家就发现,他们少爷肉眼可见的变了,而且是往好的方向变了!
管家掬了一捧老泪,老天爷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吗?给少爷带来了这样一个不一样的人。
管家开始期待,又开始惶恐。
他欣慰于喻星野因为新来的女人所发生的变化,又有些忧愁,如果喻星野的改变全部依托在她的身上,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呢?
就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再也忍受不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大少爷,就这么离开了。
可是那些人对喻星野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是初尧这个女人不一样。
终于,管家在某一天,单独遇到了战栎。
她正在花园里摘花。
看着女人弯着腰,利落的折下了那开的正好的六月雪,那是为数不多的,喻星野喜欢的东西。
她就这么的把花给摘了。
管家上前,看着战栎握着一大捧,有些担忧的说,“这是少爷最喜欢的花……”
战栎捧着怀里的六月雪,哦了一声,“他说我喜欢什么,直接拿就可以了。”
战栎说的极其自然,好像喻星野的东西就是她的一样。
管家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着战栎说道:“初老师,你毕竟是夫人请过来教少爷美术的老师,最近你和少爷……”
实在是太过亲近了。
甚至就连管家,有一次都亲眼看见战栎在亲喻星野的额头。
战栎听了管家的话,有些不高兴,但是她清楚,管家只是在为喻星野着想。
战栎之所以对管家这么敬重,也是因为他对喻星野是真的疼爱。
而现在,管家在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战栎笑了笑,直截了当的问道:“您直接说吧,您对我和星星有什么顾虑?”
战栎向来喜欢直来直往的,有话就直说,管家明显是有话要说。
管家对于她的坦诚很满意,他说道:“虽然初老师年长少爷六岁,但是年龄并不是问题,感情如何维系是两人之间的事情。”
战栎点点头,“所以您在担心什么?”
管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担心的是,初老师你并不会一直陪着他走下去。”
战栎皱了皱眉头。
管家继续说,“您并不知道少爷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现在他的状态你能看的出来,是一个身处绝望深渊的人。你的出现,无论是因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可是这也更加的危险,如果有一天你松手了,他会跌入更大的深渊,我担心,这会对少爷造成更大的打击。”
“没有希望,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给了一丝希望,再残忍的将这希望夺去,这才是真正的残忍。”
战栎认真的听着,等到管家说完后,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笑道:“管家,不论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办法向您证明未来的事情,您的担心我完全能够理解。”
“你的担心是合理的,但我对对星星的感情,也会一直长久下去,多说无益,您且看吧。”
说完,战栎友善的对这个老人笑了笑,然后捧着花走了。
管家站在原地,对战栎的这个答案既满意又不满意,末了,他终究是在花丛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小娃娃自由小娃娃的路要走,只希望那位初老师能记住今日自己的话吧。
战栎回到房间的时候,喻星野正在落地窗前画画。
他画的很好,可惜战栎看不懂,虽然顶了个美术老师的壳子,但是她对于艺术这种东西是一窍不通。
写写画画的,还不如胸口碎大石来的爽快。
“怎么出去这么久?干嘛去了?”听到战栎进门的动静,喻星野有些不高兴的抱怨道。
说下楼去拿点吃的,怎么出去这么久!都超过半个小时了!
喻星野去看她,却发现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捧六月雪。
是自己挺喜欢的,后院子里钟的那片花。
门口的女人抱着花,娇美的容颜被六月雪衬得熠熠生辉,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走近了自己。
战栎走近喻星野,将花都撒在了少年的腿上,铺满了那暗色的毯子。
战栎蹲着,抬头看他,“美不美?”
喻星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半晌,默默地撇过头,嗤笑一声,“残疾的腿,美什么美?”
战栎也是在下楼找吃的的时候,突然兴起,想要去摘花的。
她最近总是随时随地的高一些小动作,或调戏,或称赞,总之,虽然她没有学过心理学,但是她一直在用自己的真诚去告诉少年。
你很好,你很完美,你不是残缺的。
果然,少年明白了她的意思,撇过头,说出了丧气的话。
现在的喻星野,已经不会像一开始两人初见那样,暴躁易怒了。
他被掩盖在坏脾气之下的脆弱,偶尔也会渐渐的展现在战栎的面前,就比如现在。
他会撇过头,淡淡的说,残疾的腿,不美。
“可是我觉得美啊。”战栎说道。
她的手轻轻的抚上喻星野的左膝盖,然后慢慢的顺着小腿骨摸去,然后……就是一片的空荡。
喻星野突然涨红了脸,喘着粗气,他一把挥开战栎的手,扭过去了身子。
“别碰!”
他已经很久没对她吼过了。
看吧看吧,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会凶你的,我能忍一天,能忍两天,能忍一个月……但是不能忍一辈子。
我终究,是个怪物。
终究是会伤害身边的人,我控制不住。
都走吧,都离开我。
趁早都走,省得我浪费更多的感情,越陷越深。
“你走吧,我一辈子就这样了,我会和那个女人说,钱会给你结清,我——”
就在喻星野心如死灰的说这些话时,突然,一个温软的唇吻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嘴。
也打断了他的思维。
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