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栎的话,语气中倒是带着调笑,听不出来更多了,月言察言观色,谨慎的回答:“臣挂心小弟,便进宫的勤了些。”
战栎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月言告退。
战栎突然叫住他,“无论如何,他在朕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想尽办法的劝他离开朕,没用的。”
月言心中大亥,女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战栎扫了他一眼,“月羲是朕的男人,一辈子都是,即便是朕解甲归田,他也是要跟着朕的。”
月言大惊,普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陛下!臣惶恐!”
解甲归田是这么说的吗!还是女帝陛下自己说出口!
战栎看着眼前的男子,倒是个机敏的,还硬扛着呢。
“醒了,起来吧,叫别的宫人看见,传到羲羲耳中,万一说是我欺负你就不好了。”
月言仍旧是跪趴着,不敢起身。
那是什么话?!那是诛九族的话!
女帝陛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察觉到朝中异动,却也不至于直接说出来,她疯了吗!
战栎当然没疯,事实上,若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甚至想要助长公主一臂之力。
求求长公主快些篡位,她好收拾行囊,带着月羲归隐山林。
月言不起来,战栎觉得好笑,开始不耐烦起来。
“行了,你和你们家司空灵赶紧抢了这位子就行了,朕好赶紧让贤退位!”
月言大受惊骇,一是女帝陛下说的让贤退位,二是,看来她已经知道小弟是替他进宫的事情。
月言也没去见月羲了,直接回了,之后去干嘛不得而知。
战栎回了殿中,将这事讲给正在等待兄长的月羲。
月羲无奈的笑了笑,微微倾身,环住了战栎,“陛下别这么吓唬大哥,大哥心思重,这下又要想东想西了。”
这段时间,战栎除了没讲任务的事情讲给月羲听,其他的打算是一并和盘托出。
月羲明白。
他低头,在女人的发鬓留下一串轻吻。
战栎和他耳鬓厮磨着,末了突然问道:“你跟了我,后悔吗?”
月羲似乎是有些不解的垂着头看她。
寒月又说的细了些,“跟了我,以后可能就要归隐山林,过不得这般精细的富贵日子,也很难再见到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大哥,后悔吗?”
月羲摇了摇头,一双美丽的眼睛诚挚清亮,他的脸上还有些淡淡的疤痕印记,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
“会想念,但不会后悔。”
战栎挑眉,心中被跳动,忽然一下子将人摁在了榻上。
月羲惊呼,“陛下?”
战栎狠狠的弄他,“你就知道往我心窝子上戳!说这些让人心疼的话,我的羲羲真是长进了!”
月羲承受着,双腿紧紧的缠着战栎,“陛下……”
战栎咬住他,“还叫什么陛下,再说些好听的!”
月羲脸红了,嗫嚅了半晌,最后蚊子声儿般的,“娘子……”
战栎心想,这家伙惯会了!
遂鸡裂顶弄之!
看我这橘根生的真是威武雄壮!季子林那贱人将月羲的下面弄的伤了,行不了那夫妻之实,那便由着她来。
反正都是夫妻之间行那周公之礼,谁来都一样。
……
大楚八年,女帝陛下残暴无道,长公主司空灵逼宫,将旬阳斩于马下,顺利逼退女帝司空昭退位。
启年即位,改国号大言,立太傅府长子为后。
至此,在皇权更迭之外,人们才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
原来当年进宫的那位,不是长公主,也就是现今女帝陛下的爱人,那太傅府的大公子月言才是!
太傅府的两位公子玩了好一出偷梁换柱。
只不过那可怜的二公子却是成了哥哥和嫂嫂爱情的牺牲品。
先女帝司空昭在那场逼宫后下落不明,失去了踪迹,连着那位可怜的二公子月羲,也了无音讯。
……
又经数年,杏花微雨,一片竹林深处,一个小姑娘提溜着裙子往那二层小楼里跑,身上还带着一个小小的背囊,后边还跟着个老人,尖细的嗓子喊着,“哎呦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慢着点!”
小姑娘笑嘻嘻的跑进小楼,甩了甩头上的雨水,“羲叔叔羲叔叔!我又来了啦!”
老远就听到了小姑娘的声响,月羲披了一件袍子下楼,后边跟着战栎。
小姑娘看见月羲,笑眯眯的,看见战栎,眼神冒光。
“小婶婶!”
战栎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怎么又来了?”
小姑娘脸蛋子一鼓,像是想到了什么,“哼!父亲和母亲相亲相爱,哪里需要我在宫里!”
月羲一听就知道,这是大哥和大嫂恩爱非常,又酸到自己这位小侄女了。
后边追来的老太监跟月羲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月羲心念,果然如此。
他安排小姑娘在这住下,老太监放了心,也回去复命了。
小姑娘活泼异常,在战栎和月羲的小竹楼里住了足足有月余,后来还是被思女心切的月言亲自接了回去。
距离那场逼宫,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之久,几人已经不是年少的时候,岁月在身上留下或轻或重的痕迹。
月言看着面前恩爱依偎着的两人,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他和父亲母亲都担心小弟,可是小弟却毅然决然的随着司空昭而去。
现如今,已是十三年而过,他也是独受恩宠的人,看的出来,小弟很幸福,这就够了。
夜雨微凉。
竹楼二层,房间中烛火影影绰绰。
床上的两道身影纠纠缠缠。
这些年,随着时间和修养,月羲的身体慢慢的也恢复了过来。
床上男人温柔的占有着战栎,他喜欢这样,比起战栎占有他,他更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
床板吱吱呀呀,一直到天将破晓。
战栎被月羲揽在怀里。
“羲羲,这么多年,你都没说过,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她是任务世界的人,不能有孩子。
即便有了孩子,也带不走,只能留他在这个小世界里,她和狼崽子还有无尽的时间,可是孩子没有。
战栎以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但是现在她又有了些感触。
哪知,月羲摇了摇头,“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
他或是隐隐有所察觉。
十几年前,那个阴狠无情的女帝陛下,在鞭打了他之后,因何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但深究没有意义。
只要此刻,自己还拥着这人,他便永远爱她。
情不知所起,岂会不知所起?
只因为是你,这下便知道了吗?因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