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汤锅早已打包回来,在锅里闷煮着,咕咚咕咚早已香气扑鼻。
季靖枝跟许非晚在餐桌,至于另外三人就在别处大快朵颐。
抱都抱了,也不表个白啥的,实在令人有些失望。不过男女主角都不着急,旁人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喂饱肚子再说。
……
“加点葱花拌一下,您尝尝咸不咸。”许·美食达人·非晚在帮季靖枝调蘸料,轻车熟路,唯手熟尔。
季靖枝听话拿着筷子蘸了蘸抿了口。
“刚好。”
许非晚盯着汤锅,早已垂涎三尺,拿着公筷在锅里挑菜,第一份羊肉,第一份素菜,第一份配菜都是嫁给季靖枝的。
“李先生去打包的,拿回来桂嫂提议在锅里闷着,等你回来的时候肯定更加入味。”
“肉跟菜都很烫凉一凉,先喝完汤,入了冬多吃羊肉才暖和,真的不膻,你试试味道要不喜欢就不吃。”
她闲话家常着,好似跟他之前再熟悉不过。
“对了——”
放了筷子,急急地去厨房,从锅里端了两盘饺子,一份放到餐桌另一份给了桂嫂他们。
“桂嫂好厉害,自己擀的饺子皮,自己拌得馅儿。李先生说,二爷很喜欢吃蒸饺,香菇白菜肉馅的。”
她笑盈盈地在旁边坐下,扫了眼堆在季靖枝面前的丰富的美食。
“不着急,慢慢吃。”
季靖枝没作声点了下头,但自己知道,嗓子眼滚烫得厉害,眼眸也烫得厉害。
他有点小孩心性,喜欢被人宠着,关心着,当然他又很偏执,需要的不是兴起,渴求的是永远。
他喜欢闲话家常的般的家庭生活。
喜欢有那么个人,关注力永远在他一个人身上。
被冷了许久的人,一粒尘埃般的温暖就能叫他欣喜若狂。
许非晚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打量季靖枝的表情。
李先生说二爷吃了太多苦,苦了太久所以奢求一丝丝的甜。
李先生说二爷的心冷了太久,久到畏惧不敢触摸温暖。
李先生说二爷像个孩子,虽有瑕疵却异常好哄。
李先生说二爷被困在小方格里太长,轻易不敢索求小方格外的东西。
……
羊肉汤锅真的很好吃,身边的乖美人也非常秀色可餐。
“二爷。”
“嗯?”
季靖枝偏头,冷白皮让屋里的暖气熏出一层粉白,眉眼之处的情绪比起刚刚在屋外的确温暖了很多。
“我明天回锦上珠。”许非晚说,喝了口热乎乎的椰奶,“叨扰两晚很不好意思,我联系了我弟弟让他明天来京。”
他眼中闪过一缕冷涩,配合地点头。
“好。”
许非晚以为,这样开口季靖枝或许有那么丁点不悦,或许,大概,可能会官方挽留一下。
季靖枝情绪太淡然,反倒是她自己,胸口像缺了个洞。
凉飕飕的,吹得浑身骨头疼。
随后那一笑,笑得很勉强,眼前珍馐美馔般的食物瞬间寡淡无味。
后来,山岳有出来拿了次配菜,笑嘻嘻的到厨房灰头土脸到小偏厅,一坐下就忍不住捅了李冀。
“干什么?”李冀再吃羊肉,特烫嘴,山岳这么一捅全塞嘴里。
只有吐得快,温度就赶不上。
他神秘兮兮的,“你之前说二爷跟许小姐气氛很好,为什么我刚才出去宛如幽冥地狱。二爷不高兴显而易见,连许小姐都不开心了。”
“他们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李冀“……”
他们二爷真的这么不会讨女孩子开心吗?凭着那脸也能攻陷下到10岁幼童上到70老太吧!
怎么就攻陷不下许小姐?
季靖枝跟许非晚的晚餐,看似宾主尽欢,实则像不欢而散。
晚餐后没多久,季靖枝就出门了,许非晚没有到门口送他只说了句二爷,一路小心。
两人脸上都无异色,可总觉得气氛不对劲儿。
今晚跟萧濯锦有约,推了季老跟朋友的饭局为的就是陪许非晚,可哪里能想到本来温馨的一顿晚餐吃成这样。
此时他也在想,或许那一刻该挽留,借案子没结仍有危险的理由把她留下。
没有做,只是想到许桑榆要来京。
当年那个跟许非晚一同成年的男孩子虽然很青涩,可当初打他那一拳依旧够劲儿。
他追求许非晚,只怕许家没有人会同意。
凌晨一点多,车子停在院子。
山岳开了后门来搀他。
“二爷,小心点。”
季靖枝喝了不少,身上酒味很浓,一双眸子早就被烧得通红。
“小声点。”
“好的,二爷。”
家里,许非晚跟桂嫂已经睡下,李冀在客厅看书等他们,听见车声已经到门口。
“二爷,我给您泡杯蜂蜜水。”
他往卧室看了眼,取了眼镜抛下,“晚晚睡了?”
“是,许小姐11点就回房休息了,睡前吃了次止疼药,桂嫂帮忙熬了碗姜糖水。”
他沉吟会儿,扯了扯毛衣领口,“去休息吧,我没事。”
李冀跟山岳对视眼,没在坚持,看着他步履缓慢的上了楼两人才出来。
“二爷跟许小姐吵架了是不是。”
夜里冷,李冀的脚步很快,“不是,明天许小姐要回锦上珠。”
“……二爷都没挽留下?”山岳惊呆了,“都这份上,二爷难道还看不出许小姐也是有那个意思的吗?”
“郎情妾意,正是表白的好时机。许小姐这么明艳动人,说真的不知道存在多少隐藏情敌!”
话虽如此,可他们着急又有什么用。
主要还得看二爷自己。
说回另一边。
季靖枝从卧室门进入的,没有开灯借着那盏昏黄夜灯,原本想去看一眼又觉得自己一身酒味怕熏着许非晚,想了想还是先拿了睡衣去沐浴。
今晚,似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萧濯锦都看出来了,还在感情上开导了他一下。
沐浴完出来,卧室的灯就亮了。
许非晚在沙发边站起来,手里端着杯缕缕热气的蜂蜜水。
季靖枝擦头发的动作一僵,“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眠比较浅。”
她踱步过来,端着水杯,“我闻到酒味了,想二爷应该喝了不少,给您泡了杯蜂蜜水,这会儿已经不烫您喝一些。”
素白的毛巾搭在肩头,乖垂的头发还在滴水,滴在系的随意睡衣微微敞开的领口上,温热的热水把他冷白皮熏出一层粉白。
低眉顺眼的瞧着她,眼眸潮红,那薄唇更是艳红的诡异。
如此姿态,妖孽得勾人。
许非晚盯着他,但不敢一直盯着,抬了抬手。
“二爷……”
“谢谢。”
这时她眼眸垂了垂,隐约有些怯怯的,她喊他。
“二爷,有首歌您听过吗。”
“什么歌。”
许非晚很紧张,明亮的灯光下不难看出,脸颊,耳根都红透,连呼吸都比前一刻急促些。
她说,“国内翻译是《红玫瑰》,里面有一句歌词我挺喜欢。”
“什么歌词。”
她又说,抿了抿唇,“‘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挺奇怪的就,我对这句歌词很有印象。”
季靖枝嗯了下,就没再作声。
蜂蜜水已经喝完,拿杯的手垂下,许非晚没看见,他指尖摁着杯壁已经是青白色,甚至有着清晰可见的颤抖。
他——
在害怕。
“呵呵呵呵。”许非晚笑起来,拨了拨额间的碎发,“明天就要回去,就是想等您回来好好谢谢您,没别的事儿了,您喝了酒好好休息吧。”
“杯子给我。”
她拿杯的动作让季靖枝躲开,“我拿下去,快去床上躺着。”
明明睡觉前还吃了止疼药,这会儿又不爱惜身体。
“二爷。”
只迈了一步的季靖枝停下,那眼神带着的炙热落在她绯色的脸上。
没说话,他再等。
“五年前,我们见过,二爷。”
许非晚说了。
“我爸爸的事,咎由自取,许家没这个资格去责怪谁,甚至有笔债该许家来偿还。”
“晚晚……”
“自我父亲过世后,妈妈就带着我们姐弟三人离开许家,我可以向您保证没有再做违法乱纪的事。”
她讲着心里憋着的话,眼睛却不敢跟他直视。
“我明白,像我们这种家庭,我这样的身份说保证很讽刺很像笑话,可我真的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