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嘭——
哐当——
黑色的大床上,霍舟砚掀了眼罩,像一条变异的巨大毛毛虫蠕动两下,从被窝里伸出手臂一点点往前摸,一次一次再一次。
摸到手机点亮屏幕——
“艹”
这亮度,差点没闪瞎眼,视网膜模糊了会儿才看清。
6:06分!
刚准备丢了手机,心里一咯噔,自己不会还在晋家吧,也就晋楼那厮跟鬼一起起的老早会不断闹出刺耳动静扰他睡眠。
但,这床,屋子里的摆设都确定是自己家。
楼下没完没了,动静一点不消停,实在忍受不了霍舟砚骂骂咧咧的起床,也没穿睡衣就一条四角裤,抓着横七竖八的头发直奔浴室。
睡前喝了好多酒,这会儿尿急不行。
他刚进浴室那一瞬卧室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迈进的一只脚穿的是军靴,的确是军靴不仅如此全神戒备还端着枪,一连涌进来四个,打着手势往浴室逼近。
霍舟砚眯着眼站在马桶前,困的不行打了哈欠眼泪都出来,“该死的,应该狠狠折腾他一番在离开,都留下后遗症了。”
其实楼下没什么动静,到了点自然就醒了,半睡半醒间还以为在晋家,晋楼故意在楼下弄动静膈应他一样。
完全梦回晋家的时候。
“等小爷调整好状态,看我百种方法收拾你!”
他嘀嘀咕咕嘴碎不行。
倏地——
后脑,太阳穴,后背直直的抵着四杆枪。
“别动,双手举高!”
“……”
就那什么,他在撒尿,在撒尿,在撒尿,怎么举手。
“我……”霍舟砚试图抢救一下自己的颜面。
“举起手来!”特警可没这闲工夫跟他废话,若是屡劝不听那就只能——
“举,举,举!”
霍舟砚怂了,忙不迭地的举高双手抱着后脑勺,而他奔流的尿意终于因为最后一声呵斥戛然而止。
“警,警察同志,我可以把裤子提起来吗?”
四杆枪又对准他,“可以,但你不要有任何举动。”
“是是是。”
为了以防万一,霍舟砚都没敢双手提,单手就算还掐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特警面前真的不敢多加要求什么,就穿着条四角裤跟着下楼。
直到坐上警车,头上蒙着个黑布袋,双手被手铐烤着才分出一丝心思在想,他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让特警来爆破他家?
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带着这个疑问和碎了的脸面,坐在审讯室才明白过来!
“我没有,我,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又不是变态!!!”霍舟砚又急又气,几次想跳起来辩驳,奈何手腕被铐着。
警察对于他的指控太过严肃,说他拐骗孩子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他是谁啊,霍舟砚,霍家小少爷,霍氏的副总,就算在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去动孩子!
凭他的魅力,钱财想要女人那不过是最简单的事。
“那这件事你怎么解释?”片面之词警察哪里会信,把电脑面向他,放了一段应该是行车记录仪截取下的视频。
近郊公墓外,就是昨天卖玫瑰花的那个小姑娘。
“孩子的家人已经报警,失踪超过24小时,最后一次是跟你见面。”警察盯着他,目光锐利,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就放松,反而当做嫌疑人在对待,“视频里,你给了小姑娘钱,拉了她的手,这些你怎么解释!”
“除了视频还有人证,证明你在前往公墓前主动停车去跟小姑娘套近乎。”
“……”
霍舟砚憨了,百口莫辩。
“你是用什么方法把孩子拐骗的,现在把人藏在哪儿!你进了公墓以后消失近一小时,那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公墓有监控,你们可以自己查!”霍舟砚也怒了,感情他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最近连续下雨,公墓的监控坏了两天,你去公墓的时候监控还没修好,而你只身一人没有人证!”
“我……”
他的确没认证,大抵唯一可以证明他在墓碑前呆了一小时的只有闵菀之了。
霍舟砚被逮捕,还是特警去家里直接把人带走,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是晋楼,毕竟他身份不同寻常,随即就联系了季靖枝跟萧濯锦!
“啊?”季靖枝都傻眼了,“你说老霍他被以拐骗孩子被紧急逮捕?”
“是,孩子八九岁,失踪超过24小时,老霍是最后一个跟孩子见面的,公墓那边监控坏掉,老霍在公墓里一小时没有人证。”
许非晚过来接了他怀里的孩子,“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季靖枝嗯了声,手机搁在一旁开始脱衣服,许非晚帮他拿了衣服过来,“别着急,或许是个误会。”
“肯定是误会!”季靖枝笃定,“老霍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
“晋楼,你在哪儿。”
“去警局的路上。”
“好,我马上就出门,警局见。”
许非晚追着他一路到门口,“你别着急,什么事慢慢解决。不要在警局做过激的事,说过激的话。”
“照顾好自己。”她垫脚,吻了吻他嘴角。
季靖枝回吻她,忧心忡忡,“别担心,我有分寸。”
晋楼最先到警局,随后是季靖枝然后是萧濯锦,“怎么样?”
晋楼摇头。
“老霍现在是特殊嫌疑人不能见面,除了律师。”
“那律师怎么说。”
“律师说,如果真的上法庭可以以疑罪从无这点入手。眼下的情况似乎很不利,庄家那个姑娘是在公墓失踪的,而老霍在公墓里不能自证清白。”
季靖枝细细的听着,“没有直接证据,只有间接证据?”
“是,行车记录仪录像和公墓附近卖花的人口供。按时间推算,老霍的确是最后一个见过,接触庄家小姑娘的,并且在视频中他给了孩子钱,还拉了孩子的手。”
“……”
萧濯锦不解,“好端端的,拉人姑娘手做什么。”
“律师转达说,老霍是为了买花儿,当时他以为孩子是卖花的。”
“等等,庄家……”季靖枝在努力回想,“是城东那个最大的中药世家的庄家?”
晋楼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庄家,报警的是她姐姐庄青黛,她的妹妹就是失踪的小姑娘叫庄辛夷。”
“城东的庄家,这两天可不太太平。”季靖枝转着婚戒意有所指。
没错,庄家内部正在争权夺利,闹了很多新闻热搜,庄青黛跟妹妹庄辛夷是本家千金最有继承权,却传言长姐庄青黛身体羸弱常年缠绵于病榻不能理事,而妹妹庄辛夷尚年幼更不可能继承起庄家家业。
如今在庄家明着争权的便是后母与小叔子。
“如果说是医药世家,或许世欢跟庄家比较熟稔。”季靖枝说出自己想法,“当务之急是把老霍保释出来。”
萧濯锦连连点头,“我联系傅小五。”
“那我联系明新岁。”
晋楼跟七爷那圈子的人不熟,且关系并不好,默了默,“我在去交涉下。”
目前为止,知道霍舟砚被紧急逮捕的人并不多,晋楼是其中一个,贺御同燕薄询是另外两个。
燕薄询也是觉得好笑,在跟贺御讨论,“你说霍家那个惹事精,是不是挺会招惹麻烦的。”
“薄询,你看笑话的嫌疑很重啊。”贺御此时在俩儿子房里,打着电话盯着俩孩子穿衣服,贺知年就不提了乖巧懂事,自主能力很强,贺幕一嘛……
贺御捂着话筒,嘴角笑容微凉,“贺幕一,你那只手是断了么,单手提裤子你在表演什么绝技不成!”
贺幕一困的不行,昨晚在被窝里偷着跟明九渊双排,凌晨四点多才睡,现在六点就起床哪里有什么精神。
“爸爸,我这只手没劲儿。”
“看出来了,游戏玩儿的太少自然没什么劲儿。”孩子那点小猫腻哪里逃得过贺七爷法眼,没有戳破就是让他自作自受。
“那只手你若不想要了,跟我直说,我可以帮你处理掉并捐赠给有需要的人。”
贺幕一……
这是亲爹说的话吗!!!!
这时,时移来到门口眼皮抽了抽,一大早就自讨没趣是嫌被抽的太少了吗!
“时移!让他自己穿,你先带知年下去吃早餐。”
时移投去同情的一眼,“哦。”
燕薄询大抵料到了又是贺幕一在作妖,心情极好的从书房出来去看燕笙歌,女儿嘛,贴心懂事,乖巧。
柳棠在帮燕笙歌穿衣服,漂亮的小公主裙。
“爸爸。”看见他,燕笙歌甜甜的喊,“爸爸早安。”
“早安,小宝贝。”
刚看了女儿转头看儿子,在柳棠背后贴着,抓着柳棠的头发往嘴里塞……
“燕照新!”
八卦电话就此掐断。
阆苑这边。
姜年还睡着,困得不行,侧着身睡的,忽然腰侧一重被压着,困的没法睁眼还以为是贺御,软着手推他。
“七哥别闹,我好困。”
“呜呜呜呜,妈妈是我,是我,是你可爱的儿子啊!”
听听这浮夸的用词就知道是贺幕一,很疲惫的撑开眼皮,被儿子凑上来的脸吓得一缩,贺幕一满脸的泪还有鼻涕,可怜又委屈的盯着她。
“妈妈,呜呜呜呜……爸爸要卸了我胳膊,呜呜呜救救我妈妈。”
这混小子,把贺御骗进卧室一溜烟就跑,还带上门拉过一旁的花盆抵着,贺御也是来气直接踹了门。
这会儿,正在门口,笑的像个魔鬼踱步进来。
“呜呜呜呜,救命妈妈。”贺幕一真吓到了,掀开被子往被窝里钻,惊的姜年赶忙往外面躲。
她可没穿衣服啊!!!
“年年。”贺御小跑过来,扯过浴袍给她笼上,眼里都要着火盯着被子里隆起的一团。
姜年手软脚软,指了指浴室,贺御咬咬牙把媳妇儿抱去浴室带上门,“撞着你没。”
“没有。”
从她怀里跳下来,俯身打开水龙头,拘了捧凉水,“慕一又犯什么错了。”
被孩子这么一闹,她也没什么睡意,洗漱完就要起身了。
听了来龙去脉,姜年回头盯着他的腿,“右脚踹的,疼不疼,让我看看。”
“没事。”贺御拉着她,拖着她屁股放在洗手台上,“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在睡会儿,等送走孩子七哥在陪你睡会儿。”
姜年软着手臂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