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魏无知赶紧摇头,“那怎么可能,这样的富贵人家,可是最要面子的,让她下嫁,还要主动,肯定会排斥,丢不起那人。”
陈平移开盯着魏无知的目光,若有所思道:“一切皆可谋划。这事要找到关键的人,凭借关键人,在关键节点解决关键问题。”
魏无知又有些听不懂了。
陈平略一思忖,问道:“这个美人张姜平时最听谁的话,在她们家里,谁最疼爱她?”
“好像是她爷爷,据说前几次婚姻,也都是他爷爷做的主,按理说,这几次失败的婚姻下来,老爷子对这孙女也颇愧疚呢。”
陈平眉毛上扬,“这就是了,如果能得到她爷爷的赏识,这事就有八成了。”
魏无知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去找他爷爷“?”
陈平先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嗯。但是,直接去找人家行不通。这种大户人家,对上赶着的人,天生有防备心理,怕借钱、怕有求于他,得另想办法。”
两个人沉思着。
忽然,魏无知抬起头来,对陈平道:“我倒有个线索。”
陈平急忙道:“快说。”
“我认识一个张负的表亲,就在城关里面,昨日听说家里刚去世了一个老人,估计这几天,张负肯定会在那里出现,可以从这想想办法。”
陈平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魏无知问道,“怎么做?”
“附耳过来。”
陈平在魏无知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魏无知瞪大了眼睛,“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带你去。”
中午时分。
阳武县城,城关。
敞开的城门,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城门处,几个兵士顶盔掼甲,手持兵器,查看着来往行人的“验”、“传”、“符”,这三种都是当时人们出入关卡的身份证明,也是乘坐传车、投宿驿站的凭证,也叫通关文蝶。
像陈平、魏无知这样居住在城外的人,通常持有一种类似常住居民身份证的“验”,可任意往来。
陈平和魏无知两人,进了城关,来到离城墙不到一箭之地的一条宽巷子里,行不多远,来到一户搭着灵棚的院落前。
院落青砖褐瓦,门楼高大,三进制的形制,显示着院落主人的身份。
门前车马络绎,人群簇簇,仅从来往吊唁的阵势上看,显然,这家的主人非富即贵。
魏无知让陈平在门外稍等,进去了一会儿,跟在一个矮胖身形的中年壮汉身后回来了。
那壮汉腰间扎着白色的孝带,身穿孝服,头戴孝巾,来到陈平面前。
魏无知介绍:“这位是奚府管家奚参君,这是我的乡里陈平。”
奚参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平,“嗯,个头不错,也挺白净,不知道眼色怎样?”
魏无知忙陪着笑道:“我这乡里机灵着呢,很吃得了苦,读过书,能写会算,乡里都夸他人好。”
奚参眼睛一亮,“能写会算,那就给我打下手吧。工钱一天三个布币,晨起到暮昏,管吃,怎么样?”
陈平点了点头,“行啊,奚总管,一切听您的安排。”
奚参说道,“那就开工吧,今天算一个半布币,现在已经晌午了,还要多管你一顿饭,你赚了。”
说完,冲魏无知点了点头,扭身进院子里忙去了。
魏无知冲陈平眨了眨眼,“怎么样,我只能先帮到这儿了,下面可全靠你自己了啊。”
陈平欣然道:“挺好的,剩下的我来想办法,等我消息。”
魏无知示意陈平赶紧进院子,边说道:“那我回去了啊。”
“去吧,有事再找你。”
魏无知见陈平进院,扭身回去了。
闲言少叙,陈平在奚府当天一直忙到掌灯时分,在奚参的催促下,才离开奚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家院落里。
一进院门,蹲在堂屋门口的陈伯问道:“怎么一天没见你,到哪去了,吃饭了么?”
“吃过了,我去找魏无知了,和几个伙伴聊聊天,在他家吃的。”
陈平撒了个谎,他现在还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免得哥哥问起来,徒增解释。
“缶里还有给你留的饭,若是饿了,就再吃点。”
陈伯冲着正在洗漱的弟弟,不放心地道。
“我吃的比较晚,不会饿了。”
陈平洗把脸,三把两把擦完,顺手把布巾搭载石槽上。
陈平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户,屋内悄无声息,又环顾了一下院子,问:“兄长,嫂嫂呢,怎么不见?”
“被我休了。”
“什么?兄长,你在说什么?”陈平的心,忽地一沉,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
“今天下午,被我赶回娘家了。”陈伯仍带着怒气。
“为什么,兄长,这是为什么?”
陈伯忍了忍,终于还是竹桶倒豆子般,将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
原来,昨晚被陈伯打了几巴掌后,郑女心里一直愤愤。
晌午过后,陈伯提前收工回来,准备回来碾豆子。
看看快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陈伯见自己的女人,正背对着身倚在院门处,和两个邻居在说着话。
陈伯见她们挡在门口,就在身后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个五大三粗的左邻妇人道:“我说郑女,昨晚你那口子,打你的时候,我可听见了。你看这脸还肿着呢,一看就打得不轻,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右邻妇人道:“可不是,我和那口子刚躺下,就听见这边啪啪地响,然后妹子就哭起来了。我那口子就坐起了说,‘那屋打架了,我去劝劝’。我说,‘哪家两口子还不拌个口舌,你去掺和什么?’后来,听着不打了,也就没过来。”
高大妇人问:“两个人过日子,难免打打闹闹,你们这到底是为了啥啊?”
郑女道:“我们俩倒没什么,平时也好好的,这次还不是因为我那小叔子,都是他闹的。”
矮小妇人道:“说起你这小叔子来,我们也着实看不惯。别人像他那么大的,哪个不去田里,哪个不找个正经营生干,你家又不是有钱人家,整天闲逛什么,全县里,还真没几个他这样的。”
高大妇人道:“可不是。还有,我一直就纳闷,你家里这么困难,你这小叔子怎么长得又高又大,还白白胖胖的,你都给他吃了什么好吃的了。”
郑女本来就恼恨陈平不事农事生产,整天无所事事,闻听此言,嘴一撇,不屑地说道:“还能吃什么,也不过吃些糠麸,咽些野菜罢了,有这样的小叔子,还不如没有。”
“那还能养的这么白胖,真亏了你这个当嫂子的,对他这么好。是不是自己舍不得吃,好东西都给他吃了,按理说,他也不是孩子了,这么娇惯着。”
郑女嘴一撇,说道:“对他好,他更蹬鼻子上脸,还有更过分的呢。那天,我在房里洗澡,他从外边回来,差点撞个正着。你们说,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了,也不懂点人事儿,拿我这嫂子当什么了。”
“还有这种事,乖乖。”矮小妇人吐了一下舌头,高大妇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自此,陈平的不雅传闻由是而起,而后不知不觉竟演变成“陈平居家时盗其嫂”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