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点多，傅氏集团的大楼一片静默。
盛晚咕哝着傅向沉怎么这么晚了还会在公司和她见面，她原以为他又有什么不怀好意，难道这回真是有正经工作要谈？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悄悄往里看了一眼，敲了敲门，听到傅向沉淡淡的一声：“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傅向沉并没有在工作，他坐在落地窗前，指尖还夹着一支烟，办公室里有淡淡的烟草味。
盛晚换上狗腿的笑容，招呼着：“傅总，只有你一个人？”
傅向沉转过身淡淡地看向她：“你还想见到谁？”
她微微一愣，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既然是谈工作，她还以为至少林淮会在。
傅向沉将烟头摁灭在另一只手里的烟灰缸内，到了沙发处，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盛晚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这是他从前常常对傻子盛晚做的事情，有一瞬间她有一种自己好像在他面前已经曝露的迹象。
她猛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她伪装地这么好，而且脸上的妆容从没脱落过，就算傅向沉再精明也不可能发现她就是盛晚。
她跪坐到傅向沉面前的地毯上，眯着眼睛笑：“傅总这么关心我，是不是还想假戏真做呀？”
她和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近来是越穿越离谱，已经到了她正欲逼婚的地步，绯闻满天飞，他倒好，一点也没有要压新闻的迹象，该不会是想整她吧？
傅向沉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味，与烟草味混在一起，意外地不让人觉得难闻。
盛晚刚才还有些头疼，见到他一下子就不疼了。
周围格外安静，办公室里只开了一半的灯光，衬得气氛逐渐暧昧。
傅向沉没搭理她的揶揄，抬手在她额头摸了摸，冰凉的掌心触到她的肌肤时，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将实现挪到另一处：“先吃饭。”
盛晚微微愣了一下，餐盒的包装袋还没拆，是傅向沉专门叫人从醉仙居打包来的，用保温袋紧紧包着，摸上去还是热的。
她心脏忽然狂跳，有些不敢置信：“你特意叫我来吃饭的？”
傅向沉沉默不语，寡淡的脸上表情淡淡的，在他的注视下，盛晚慢吞吞地撕开包装袋，她睡了一天一夜，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傅总，你吃过了吗？”
“嗯。”
傅向沉坐在轮椅上，他身上的浅灰色衬衫开着领口，看上去矜贵优雅，要不是这双腿拖了后腿，追他的女人能从这里排到傅家门口吧？
“傅总，你当初为什么会娶现在这位傅太太？”
她吸着薄粥，边和他闲聊，其实她自己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傅向沉当初会看上他，居然还给了不俗的聘礼。
要不是聘礼丰厚到实在让盛安陆无法拒绝，盛安陆也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把她嫁给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傅向沉拿过一份文件翻看，她却不依不饶。
“我听说傅太太脑子有点问题，好像是个傻子，按照傅总这样的条件，当初娶她的时候已经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吧？”
她实在有些聒噪，傅向沉看了半晌，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想去摸烟盒，见她在，又忍了下来。
“姜小姐现在是想跟我谈论我的家事？”
盛晚小心地吐了吐舌头，低声喃喃道：“聊聊天而已，傅总不想聊就算了。”
“吃完了看一下这个。”
他把文件夹丢给她，转而回到电脑旁开始回邮件。
盛晚把吃的推到一边，还是工作要紧，然而当她看完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茫然地看向电脑后的那个人。
“傅总，这个项目当初不是跟盛氏合作的那个项目吗？怎么突然要换人？盛氏那边打算放弃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是当初傅向沉的聘礼之一，盛晚虽然对这些不关心，但对自己究竟值多少钱却要弄得明明白白。
傅向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办公室内的灯光昏暗，她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淡淡道：“你不知道吗？盛氏资金链出了严重的问题，如今只是个空壳，根本拿不出钱来做投资。”
盛晚愣住，她对盛氏的事情一无所知，以她傻子的人设，盛安陆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些事情，但她一直以为盛安陆攀上了傅向沉这棵高枝，照理说不该是越来越旺盛吗？
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傅总的太太不就是盛小姐吗？傅总不打算救盛氏？我听说这个项目盛氏前期已经投入不少资金了，突然把盛氏踢出合作名单，盛氏的情况不是会更糟糕吗？”
傅向沉的目光沉沉地朝她看来，她的心跳下意识地漏跳了一拍，紧张的有些喉咙发紧。
“姜小姐，我不是慈善家，我是商人，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
“可是……”
“可是我太太是盛家的女儿？盛氏的窟窿太大，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填补的，我太太的情况你大概也听说了一些，她没有能力、也不会过问盛氏的事情，不过反倒姜小姐过分在意了，我很好奇，难道姜小姐跟盛氏之间有什么渊源？”
盛晚因为跳过紧张，险些打翻手边的粥碗，勉强笑道：“傅总说笑了，我跟盛氏没什么关联。”
“那就好，盛氏的水很深，我也不希望傅氏的合作方牵扯过多。”
原来盛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傅向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完全没有胃口了，就连笑容都格外的勉强，“傅总，这个项目书我能拿回去看吗？”
傅向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离开傅氏，盛晚恰巧接到简如的电话。
“盛晚，你做好心理准备，那瓶药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的确有问题。”
盛晚顿时手脚冰凉，呼吸微微顿住，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无比的寒冷。
“这个药本身没有太大的副作用，但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会导致记忆力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