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桑酒话音落下,温季瓷的心蓦地一疼。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他,亦是她。

温季瓷闭了闭眼,他的唇很冷,很冰,像是失却了所有温度。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揭开了他心底所有的秘密。

桑酒对他而言,是勾人心魂的罂粟,他心甘情愿地沉入她构建的每一个幻境里。

但他那样小心,却从没想过,他的贪恋,他的执拗终有一天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刃。

他总是藏匿着,躲避着,甘愿永远被困在这没有天日的四方角落里,卑微又小心翼翼地隐藏所有的不堪。

可是哪怕再不堪,他却又沉迷于这渺小的亲密中,无法自拔。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负如他,有一天也会变得那样胆小和怯弱,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地铺展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想他?

她的答案,她的态度,甚至于她所说的一个字,都可以轻而易举粉碎他所有的妄想。

这时,温季瓷的耳边响起低低的声音:“哥哥?哥哥?”

不知怎地,桑酒觉得温季瓷的表情很悲伤,她有点担忧。

温季瓷睁开眼,刚才所想,恍若一梦。

他按捺下所有的心思,唇色却苍白如玉:“抱歉,哥哥刚才走神了。”

桑酒仔细地打量了温季瓷的面色,没发现不对劲,这才放下心:“颜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停顿了几秒。

温季瓷淡声问:“你觉得她指的是什么?”

“当时她看上去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桑酒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

“我跟她关系本来就很差。”桑酒不以为意地说,“她肯定故意乱说什么,想扰乱我的心情。”

温季瓷心情一松。

他忽然庆幸,幸好桑酒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就让他守着这一角偷欢,哪怕终将转瞬即逝。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温季瓷攥紧了手,面色却依旧清淡:“不要让不必要的事情徒增烦扰。”

桑酒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觉得我得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有爸妈,有朋友。”桑酒笑吟吟地挽着温季瓷的手臂,软声道,“还有,我有哥哥。”

温季瓷低头,她仰头,眼角带笑。

她的笑那样明媚,那样耀眼,生长在他的骨血里,却像太阳一样刺痛了他心底所有的阴暗。

一层层漫了上来,扎根在他的心底,缓缓地变成苦涩。

温季瓷偏开眼,他忽然不敢再看桑酒。

他侧着身子,沉在光影里,声线低哑:“哥哥有些事情要去办,你先回去吧。”

“好,哥哥路上小心。”桑酒笑了笑。

温季瓷刚转身,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比冻结的雪还要寒冷。

帕加尼朝公司驶去,他紧抿着唇,覆在方向盘上的手,泛着清晰分明的青筋。

温季瓷没想到,颜嘉竟然敢去找桑酒,极致的愤怒涌上心头,但他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

每个人都有逆鳞,桑酒就是他心里完全不可触碰之地,他那样珍重地对待她,却总有人要打破他的底线。

很快,颜嘉就会知道,她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温季瓷到了公司,把录音笔里面有关桑酒的内容全部删减,只留下了颜嘉提及邢修的话。

然后,他叫了孟特助进来。

孟特助走了进来:“温总。”

温季瓷面上没什么情绪,声音却又低又沉,修长的手指抵着一个u盘,缓缓地推到桌上。

没有一丝情绪的声线落下:“把这个交给邢修。”

“是。”

孟特助拿起u盘,前往邢修的公司。

邢修见温季瓷身边的人过来了,十分惊喜,他迎了上来,问道:“温总找我有事吗?”

难道温总又有意向和他合作了?

“这是温总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孟特助把u盘递给邢修。

邢修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问。孟特助离开后,邢修坐在办公室里,他把u盘放入电脑。

当他听到录音的内容后,脸瞬间变得惨白,无力地跌坐在那里。

颜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到来电人时,眼底惊喜,竟然是温季瓷。

她按捺住惊喜接起:“温……”

一道毫无温度的声线漠然打断了她的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一丝起伏。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招惹桑酒?”

颜嘉握紧了手机。

这时,温季瓷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尽显讽刺:“既然你非要自寻死路,我也不介意推你一把。”

他缓慢了语速,似是回荡在地狱里的声音响起,无情又残酷。

“如果邢修听到了那段录音,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手机就蓦地挂断,只留下冰冷的忙音,仿佛说那几句话已经是他的施舍。

颜嘉的唇苍白颤抖,极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邢修如果听到录音的话,不就知道她一直对他虚以为蛇了?

前段时间因为她惹了温季瓷,邢薇的婚事黄了,余蓉更加厌恶她,变本加厉地给她脸色看,排挤她。

她过得很痛苦,这才想到故意去扰乱桑酒的心,说了那番话。

但她真的没有想到,温季瓷会因此大怒,直接把录音给了邢修。

她现在才知道,她不该招惹温季瓷。

颜嘉立即开车去邢修的公司,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也许邢修现在并没有拿到录音,又或许温季瓷只是骗她的。

而且邢修最听她的话,只要他没听到录音,她就可以继续掌控他。

颜嘉的心越来越慌,她现在什么都没了,邢修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须死死地抓住他。

她很快赶到公司,忐忑地推开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邢修一人,他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背影沉默至极。

这是头一次她进门,邢修没有微笑着迎上来。

颜嘉心一颤,她刚想开口,这时,寂静中忽然响起了她自己的声音。

“我和邢修只是暂时的,我根本就没爱过他,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不得已,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立即和他分手。”

“我就算和邢修交往,也是为了回到帝都再看你一眼。”

颜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这是那天她说的话,被温季瓷录了下来,现在被冰冷的机器播放着。

颜嘉脸色惨白一片,她颤抖着声音:“阿修,我可以解释。”

邢修似没听到一样,他没有回应她,也没有转过身。

他手指一动,似地狱般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录音重新开始播放,死寂中她的声音一遍遍回放着。

而邢修依旧没有回头,他木然地一遍遍听着录音,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空气中只有颜嘉自己的声音,清晰如针,直直刺入颜嘉的耳中。

颜嘉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邢修旁边,小心翼翼地握上邢修的手:“阿修,这是一个误会。”

这时,录音倏地止了,空气恢复寂静。

邢修缓缓地转过头,头一次对颜嘉展露了厌恶的神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放手,我觉得恶心。”

颜嘉慌极了,她收回了手。邢修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她声音隐着绝望和讨好。

“这只是一个录音,你不要被骗了……”

邢修忽然说了一句:“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颜嘉怔住。

邢修看着颜嘉,眼底带着沉痛和悲伤。

“你家里落魄,是我带你重新回到帝都,帮你安排好一切。”

“我家里人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也是我坚持要和你订婚,想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颜嘉眼角带着泪意,心里浮现愧疚。

邢修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却更加冷漠:“哪怕你对我总是冷冷淡淡,哪怕你破坏了我妹妹的婚事,我都没有怪过你一句!”

“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卑微到祈求你能再对我好一点,现在你告诉我,你只是利用我?”

邢修讽刺地笑了,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的痴傻。

颜嘉眼泪落了下来,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邢修惨笑了一声:“你从一开始靠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你明天就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颜嘉抬起眼,眼底满是掩饰不了的绝望。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利用了你,但我现在是真心爱你的,我真的没有骗你。”

颜嘉哽咽着开口,她握住邢修的手:“求求你,我不想离开你,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一个……”

邢修忽然问道:“是不想离开我,还是不想离开我带给你的富贵?”

他看着颜嘉,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可怜又可笑的自己。

“你利用我的时候,你有为我着想过一分一毫吗?”

颜嘉沉默。

邢修一点一点掰开颜嘉的手,他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她。

“给你一天时间,从我给你的公寓搬走。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颜嘉心如死灰,她知道邢修是对她失望透了,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再理她了。

颜嘉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绝望地蹲在地上。

深深的后悔涌上心头,她不该招惹温季瓷,她不该因为嫉妒又去招惹桑酒,她更不该利用一个唯一爱着她的人。

如果她没有踏错那一步,她还能风光地嫁入邢家。但这一次,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从颜嘉算计温季瓷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注定会有现在悲惨的结局。

桑酒并不知道颜嘉那里发生的事情,她拍完了今天的戏份,坐着温季瓷的车回来。

黑色的帕加尼停在琴水湾,桑酒下了车,往里走去。

她走了一段路,弯下腰揉了揉酸痛的小腿。今天她站得有些久,所以有点不舒服。

身后传来清淡的嗓音:“怎么了?”

桑酒抬起头,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季瓷,眼底带着狡黠的光,难得撒娇的口吻。

“哥哥,我脚疼……”

话音落下,温季瓷眸光倏地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他斜睨了桑酒一眼:“抱你,还是背你?”

桑酒笑了。

周围寂静无声,黑夜和冷月下,桑酒轻轻踮起了脚。

她覆到温季瓷耳侧,似是轻笑了一声,玫瑰的香气吹入他的耳间。

“哥哥,我要你背我。”

温季瓷一怔。

桑酒的声音是丝线,她永远主导着一切,另一头牵扯着他的心脏。她每轻扯一下,他都义无反顾地跟随。

步步沦陷。

寂静中,温季瓷听到了他的声音:“好。”

温季瓷弯下腰,桑酒抬起手臂,轻巧地覆在他的背上。纤白的手勾住温季瓷的脖颈,是温柔至极的刀。

无声又缓慢地勒紧。

温季瓷直起身来,桑酒轻轻地倚在他的背上,那处柔软也不经意靠在了那里,带着玫瑰香气萦绕在空气里。

他彻底僵住了。

这一瞬,以温季瓷的背部为中心,酥麻之感开始迅速蔓延。漫到他的脊背、脖颈、四肢……

以倾覆之势,瞬间沉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清楚地认识到,桑酒真的长大了。

桑酒丝毫不知道温季瓷的想法,她觉得不舒服,趴在温季瓷背上,挪动了一下位置。

她这一动作,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触感丝丝分明。

温季瓷更僵硬了。

温季瓷看不见桑酒的脸,但触觉却被无限地放大,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感觉可以敏锐到这个地步。

他也从未想过,他的心脏竟然会这样剧烈地跳动。

清晰地传来,却又无处可逃。

似往常一样,令他欲罢不能。

温季瓷忽然庆幸,此时是夜晚,看不清他越渐抿紧的薄唇,也看不清他眼底灼灼升起的躁意。

黑夜藏匿了他所有的欲望。

万幸。

这时,扰乱温季瓷心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桑酒咦了一声:“哥哥,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桑酒奇怪地看了几眼,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红了?

温季瓷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没说话。

“难道是被蚊子咬了?奇怪,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桑酒自顾自猜测道。

桑酒想了想,她俯下身来,凑到温季瓷耳边,关切地说道:“哥哥,我帮你吹吹。”

她轻轻地吹着温季瓷的耳侧,试图把红降下来。

温季瓷僵立在那里,她的气息很冷,却似火一样烫着他的颈侧。

温季瓷深吸了一口气,隐忍着情绪:“桑酒,我没事,你不用……”

还未说完,桑酒皱眉又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烫,可是你又没有生病……”

桑酒不满地盯着温季瓷变红的耳侧,为什么还是这么红?她忽然抬起手,纤白的手捂着温季瓷的耳侧。

她的声音似隔着一层纱。

“这样吧,我的手很冷,帮你降降温。”

温季瓷瞳孔蓦地紧锁,胸腔里如雷声振动。

她的气息和味道肆意地缠绕在一起,她所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都是对他的考验。

他们靠得太近,温季瓷几乎能想象到她衣衫下令人遐想的轮廓。

温季瓷蓦地闭上了眼,暗骂了一声。

操。

温季瓷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思绪骤然停了,结束了甜蜜的煎熬。

这时,温季瓷一只手揽着桑酒,另一只手抬起,准确地抓住桑酒的手。缓慢地,一点一点移开了不安分的小手。

桑酒微怔,他的指尖很冷,触及那一瞬间,像是雪蔓延了上来,令人心颤。

温季瓷侧头,对上了桑酒的眼睛。他抬眸,眼底是望不见底的深黑,昏鸦般覆盖了全部绮念。

幽暗中,他的声线喑哑低磁,深沉难测。

“桑酒,别闹了。”

桑酒听话地放下手,安安静静地趴在温季瓷的背上。

过了一会,她忽然说了一句:“哥哥,今晚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去花园走一圈吧。”

“嗯。”

月色笼罩着花园,温季瓷背着桑酒,缓缓地走在石径小路上。桑酒懒洋洋地勾着温季瓷的脖颈,脚上的高跟鞋随着走动,也晃晃悠悠的。

空气很安静,桑酒不经意垂眼。

从她的角度看,能看到温季瓷极为优越的眉骨,料峭的鼻梁。

他的领子松松散开,往下延伸,颈线微微绷紧,似是晕了雪的清透,清清冷冷。

桑酒感慨一声,她这位哥哥比娱乐圈的男明星长得还要好看,太赏心悦目了。

桑酒转了转眼睛,坏笑着凑到温季瓷耳边,小声地说:“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背上不安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温季瓷不自觉放缓了呼吸:“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

她轻轻笑了一声:“长得很帅。”

其实楼月和庄澜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她们对温季瓷的惧怕,远大于欣赏。

“哦,有多帅?”

温季瓷薄唇不自觉勾起。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状似不经意问道,语调漫不经心的:“和宗遇比呢?”

空气停顿了几秒。

“你怎么又问起宗遇了?”桑酒没好气地说,“哥哥,你是小气鬼吗?”

温季瓷没说话。

桑酒又问:“哥哥,你是小气鬼吗?”

他依旧不答。

这时,空气中响起桑酒愉悦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落进花园里。

“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哥哥?”

“哥哥?”

“……”

她一声声叫着,唇角笑意越来越深。

像是在乐此不疲地玩一个游戏,游戏的主人是她,而温季瓷被她困在那里,她第一次在游戏中占了主导地位。

或许是因为和温季瓷关系变好的原因,今晚桑酒的话特别多。

“温季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她认真地说着:“虽然你脾气不好,特别爱生气,有时候还很小心眼,你的缺点那么那么多,可是……”

“可是我现在很开心。”

温季瓷心一跳,凝神听着。

桑酒看着前方,心里涌起淡淡的酸涩,但是却又被此刻的欢欣所覆盖。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一字一句道。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把你当做我的哥哥了……”

桑酒没有发现,她刚说完这句话,温季瓷脸上的血色就寸寸褪尽,整个人像是游魂似地僵立在冷风中。

他讽刺地想,哥哥?

他以前有多么期盼她念出这两个字。

现在,他就有多痛恨这两个字。

桑酒没有察觉到温季瓷的不对劲,她笑着低头,软声道:“喂,温季瓷,我不轻易夸人的,你不给点反应吗?”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季瓷,紧张一点点漫了上来。

她就像一个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期盼而殷切地仰望着他,仰望着她从前不敢靠近的神祗。

他的回答是糖果,也是毒.药。甜还是痛,全在他一念之间。

依旧是死寂,温季瓷默不作声。

此时,他的心情苦涩又复杂。

哪怕他逼自己将全部的情感都藏匿心底,哪怕他明知道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摧毁他所有的坚持。

但他一直都清楚,他根本无法欺骗自己,他回国就是为了那缥缈的一点点可能。

剖开他的心,一分是她,十分也是她。

可是她却告诉自己,她一直当自己是哥哥。她还在问他,怎么不给她一个答案?

他又该怎么说?

此时,温季瓷心底卑鄙的欲望叫嚣着,告诉她自己肖想她很久了,告诉她自己无时无刻不想侵占她的心。

可是。

他可以不惧怕别人的反应,可以不惧怕别人的眼光,却独独在意她的。

不想就这么说出口,连表面的平静都失去了。

温季瓷忽然觉得,他快要窒息了。

许久,温季瓷僵硬地垂下眼,僵硬地看向地面。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温柔地缠绕在一起。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瞬。

像是他和她之间的羁绊,一寸咫尺,一寸天涯。

桑酒见温季瓷又沉默了,她抿了抿唇,忽然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扯了扯温季瓷的耳朵。

她低着头,娇俏的嗓音再次覆上温季瓷的耳侧,小心翼翼地催促道。

“温季瓷,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她其实有点紧张,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她和温季瓷距离这么近。

温季瓷为什么不说话?他是觉得她太唐突了吗?

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桑酒胡思乱想着,她没发觉,此刻,她完全被温季瓷的反应所牵引。

迎着冷白的月光,温季瓷极轻地闭上了眼,他忽然开了口。

“桑酒,你不是要听我的回答吗?”

桑酒呼吸一滞,不知怎地,她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温季瓷的神色比雪还要凄冷,霎那,他却慢慢地笑了。唇边的笑意薄又淡,悠悠地散在夜里。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

像是欺骗自己似的,声线暗暗哑哑,似嘲讽,似无奈。

“我说……如果你开心的话,那我也很开心。”

寂静中,温季瓷又自嘲般地笑了,他的声音空荡荡的。

“这就是我的答案,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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