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不肯招出同党,又多次试图逃狱而伤了不少人,皇阿玛一怒之下便命山西巡抚提督将那些叛逆就地处决了。」
娇躯晃了一下,胤禄及时伸臂扶住了她,她即反手抓紧了他的臂。
「包……包括我舅舅?」
「是。」
她想尖叫,想昏倒,但她都没有,她紧瞅住那双幽邃的双眸不放,她看不出有什么,但她知道还有什么。
「是惠舅舅……惠舅舅连累了我外公一家子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胤禄两眼始终正对著她,未曾回避过片刻。
「不,柳兆惠没有连累他们,是他们累了他们自己。」
「什么意思?」
「柳兆惠的死讯传至柳家,柳兆云和柳兆天在愤怒之下也加入了叛逆组织,你外公亦在同时携家带眷逃匿无踪了。」
抓住他的五指更紧,几乎掐入他肉里。「然後?」
胤禄这才栘开目光淡淡瞟一眼她掐进他手臂上的五指,然後视线又回到她脸上,依然毫不在意的与她的瞳眸相对,稚嫩的脸上仍旧一无表情,说话速度更是慢条斯理得令人光火。
「柳兆云与柳兆天所加入的是始终躲藏在台湾的叛逆组织哥老会,因为他们劝阻不了奸民朱一贵的冲动起事,臆测事後朝廷必然会出兵围剿,故而先行一步逃回广东。」
他的声调愈说愈平板。「而他们的判断也的确没错,台湾一传来朱二贝戕害总兵官欧阳凯的消息,皇阿玛不仅立刻下令福建水师提督施世骠前去围剿朱二贝,同时亦命我去追剿哥老会……」
「不!」满儿终於尖叫出来了。「在我分娩之前你绝对不能去!」
她可以原谅他任由惠舅舅被抓、被处决,因为他有他的立场,而且严格来讲,惠舅舅被抓、被处决这件事他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可如果是他亲自抓住了云舅舅与天舅舅,甚至亲手杀害了他们,她还能不在意吗?
不可能,她不可能不在意,她一定会恨他……不,她不会恨他,但她必定再也无法如同此刻这般若无其事地与他相处在一起,这个疙瘩会始终存在於她心中,让她永远不得安宁,甚至,她会不得不离开他……
不,不可以,绝对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才不要离开他!
但她也知道自己绝对阻止不了他领从康熙的皇命,也无法让他法外施恩饶过她的亲人,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条路了——跟去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