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年之事，其实是有隐情的么？
苏素锦自嘲的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如此阴谋论了。
“青儿，带我去。”
“小姐，在这宫中，还是不要乱跑了。”
苏素锦并未回答青儿，这件事情，她必须弄清楚，现在有秦慕辰护着她，她可以随性一些，若是日后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说不定秦慕辰便是会舍弃了她。
好不容易进一次宫，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了呢？
此时天已经是近了黄昏，大抵过些个时辰，晚宴便是要开始了，所以这天，显得极其好看。
昏黄的暮色渲染了白云朵朵，似是一个美妙女子，羞红的脸，流连了时光，也掩饰了过错，似乎在这样一个夜晚，什么秘密和恶心都会极度隐藏起来。
“苏太师，你跟着我做什么？”
苏素锦听到主母的声音，瞬间便是躲了起来，主母果然是来了琉璃殿。
琉璃殿并不是苏素锦想的那样繁华，而是很普通的院子，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满院子枯死的花。
琉璃殿很大，也有一个极大的水池，许久未有人打理了吧，所以显得极其荒芜，但是可以看出，许久以前，这里是极其美的，美到，应该充满着生气的。
“柔儿，你……似乎是许久没叫过我厉哥哥了。”
苏素锦身子一抖，苏太师向来是安安静静，且极其沉稳的，他从不曾像今日如此失态，应当说，在苏素锦面前，他从未曾说过多于三个字。
苏素锦以为，苏太师对谁都是如此，即便是对苏晴儿，苏太师也是极其严肃认真的，不对，算不上严肃认真，只是，极其平淡，平淡得，像是宠溺吧。
“厉哥哥？苏太师，你醉了，若是十几年前，大抵你也是不在意那一声厉哥哥的。”
主母听到苏太师的话，明显是慌乱了一下，主母还爱苏太师，无可置疑，即便是过了这么些年，即便是苏太师负了她，她也是极其爱苏太师的。
爱当真是极其可怕的字眼，一旦染上，便再也褪不去了。
苏素锦自嘲一笑，若不是自己死过一回，大抵，还是那样的爱秦黎吧，爱到骨子里了，却也随着那副身子一同死了。
秦黎，这辈子，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柔儿，我没醉，真的没醉。”
苏太师满是醉意的靠了靠这么的身边，主母身子一转，便是躲过了，苏太师也顺理成章的倒在了地上。
主母眼睛里冒着不知名的神情，但是苏素锦却是看懂了，主母舍不得，也爱不得了。
也是，这么些年，苏太师从未在意过主母的死活，也……从未在意过苏素锦的死活，任由自己的亲身女儿那般的被折磨，这个男人，当真是可以的。
“你醉与不醉，也同我，没有本分干系了。”
主母抬头看了看将要黑色的天空，以往她便是住在这里，那时候的她，还是万众瞩目的公主，而这里，也并非如此的荒凉。
物是人非，是她自己当初挤破了头想要出去，为了这个男人，她费尽了心思，她以往，父皇只是说说狠话而已，却没有想到，她真的回不去了。
而如今，看着这个醉倒在地的男人，她突然就在想，当初，她究竟爱他什么呢。
苏太师其实向来都不爱说话，在旁人眼中，也许是极其无聊且难以接触的，但是，就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知道，她想同这个人共度余生。
可是啊，这辈子，她都错了，什么感觉都错了。
她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一辈子的归宿，而他却直白的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是她破坏了他的生活。
她以为父皇永远不会遗弃她，可是她也错了，父皇当真不是说的狠话，即便是她在宫门口磕了足足一天的头，父皇也没有出来见她一面。
她以为，呵，她这一生，就是输在了她以为罢了。
“柔儿，你恨我吗？”
“恨。”
苏太师半眯着眼，柔情似水的看着主母，主母毫不犹豫的回答，却也是柔情满满，她这辈子，应当是恨不上他的。
即便是苏太师爱上了别人，即便是苏太师至今都没有在乎过她，她也不会恨他，爱到骨子里，大抵也是恨不起来了吧。
一声柔儿，所有的过往都烟消云散，为何，你还会称我为柔儿。
“恨便好，恨便好，柔儿，我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让你恨我。”
苏太师的话淡淡的，却让主母红了眼睛，就是为了三姨娘，他当真觉得，值得吗？
主母自问，自己当年嫁给苏太师的时候，也是觉得，值得的，当真是值得的，所以，也怨不得旁人，爱上，便是自己错了。
“可是，这也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苏太师的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这句话里的柔情，让苏素锦都心中一暖，主母果然是掉了泪。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悔什么，是后悔娶了她，还是，后悔没有对她好。
“厉哥哥，你爱过我吗？”
主母泪如决堤，这么多年，其实她一直想问这一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其实，见过很明显，不是么？
苏太师爱的，一直都是那个陪着他从小到大的女孩，三姨娘，而那个时候，三姨娘还不是三姨娘，她叫一一。
主母听闻，这个名字是苏太师娶的，要的便是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女孩，是他这辈子的唯一。
其实主母也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错了，错是是嫁给了他，错的是，夹在了他们俩之间。
“爱，怎么能……怎么能不爱呢？”
苏太师微微哽咽了一下，却还是说了爱，主母愣了，泪更是决堤。
苏素锦心中一震，苏太师是爱主母的？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整整是十二年啊，苏太师都没有去看过主母一眼。
其实苏素锦在想，若是苏太师真的去看主母一样，哪怕是一眼，主母也不会那样平平淡淡的，了无生息的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