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初也没去过动物园,洗完澡回房敷上面膜后,她躺在床上开始做攻略。
但昨天熬了夜,今天就有点遭不住了,面膜没撕直接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机还拿在手里,面膜因为她的睡相而掉在了枕边,皱得像树皮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洗掉的精华干透了,把细嫩的皮肤拉扯得生疼。
崩溃的拍了拍脸,赶紧去盥洗室洗脸,回去又重新敷了张面膜。
休息日的左诺以还没起来,顾时初顶着面膜去厨房,打算为左诺以做早餐。
她打开冰箱的同时,左诺以的房门也随之打开了。
顾时初动作一顿,僵硬的扭头看她。
左诺以似乎刚睡醒,身上还穿着丝绸睡衣,脸色惺忪,眼睛有点水肿,双眼皮便显得更深刻,没有擦口红的嘴唇看起来有点苍白,但并不影响她的美颜,反而添加了一抹实感。
平时见到的左诺以太过于精致了,像妖精似的。
顾时初眯着眼笑,跟她道了早。
左诺以点了个头,“做早餐?”
顾时初本想趁左诺以没醒偷偷做好给她个小惊喜,但既然人已经看见了,就没有了神秘的必要,干脆直接问。
“诺诺,你早上想吃什么?”
“都行。”
顾时初最怕得到这种答案,但对象换成左诺以,她又觉得这只是甜蜜的折磨。
她想了想,最后决定煮点生姜粥。
姜有醒神的作用,以前生病或者精神不好时,母亲都会做姜粥给他们喝。
她们那边的人比较注重养生,连煲汤都要用很多药材。
虽然昨晚没有做完攻略,但她还记得动物园是营业到下午五点的,反正她们也不可能逛一整天,晚点出发也行。
顾时初先熬粥,把昨天买回来的姜拍碎切成泥状,用盐和油酱拌好放在一边,撕下面膜去洗脸。
等粥煮好,左诺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化上了淡妆,也将刚才那丝实感抹去,恢复了精致的距离感。
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左诺以还是喝了两碗,顾时初又是一阵满足。
吃完早餐才十点不到,但太阳大得好像要把人晒干了,顾时初便提议下午两点再去。
左诺以笑道:“下午不是会更热吗?”
顾时初愣了下,好像是这样的道理,“那我们早点去早点回?”
左诺以毫无疑问是同意的。
“那我们坐地铁去吧?”顾时初攻略没做完,还不知道是几号线,她打算到了地铁站再看看。
左诺以出社会后便很少坐地铁,面对顾时初的兴致勃勃,她一点也不想拒绝。
她点头,“你安排就行。”
从地铁出去,转个弯就能看见动物园的售票点。
这个点的人不算多,加上窗口多,顾时初只排了几分钟就买到票了。
检票进去,顾时初自然而然的拉起左诺以的手,回头对她无害的笑笑,“人太多了,牵着不容易走失。”
左诺以:“……”
她们的几米外只有一家三口在拍照,不远处有几个外国人,并没有人多的情况。
但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拆穿顾时初的小心思,反握她的手。
顾时初完全陷入牵手的兴奋中,根本无心欣赏水里的粉鹤。
直到有游客拦下她们,请求她们为他们拍照,顾时初才不舍的松开手。
给游客拍完照,顾时初讪讪的揉着指尖,找不到理由再去牵左诺以的手了。
她们转了一圈到了熊猫养殖室时,顾时初终于忍不住开口,“诺诺,要不……我们也拍个照?”
左诺以脸不改色,“好。”
顾时初笑开来,本来想找人帮忙,但又担心别人把自己拍得太丑,便打开美颜相机自拍。
左诺以本来就是鹅蛋脸,已经够小了,结果美颜都没开百分三十,脸还是变形了。
顾时初忍不住笑场,最后还是用了原相机。
左诺以的颜值很能打,顾时初虽然化了淡妆,但还是被甩了几条街。
顾时初看得有些自惭形愧,但还是很高兴的按下了保存。
走走停停的逛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她们总算逛完了,顾时初还是没有再去牵左诺以的手。
但她觉得能和左诺以单独约会一天,已经很满足了,总得循序渐进。
出了动物园,天色还是一片明亮。
左诺以见时间还早,“今天晚上在外面吃吧。”
顾时初没意见,“好。”
左诺以见她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主动问道:“你想吃什么?”
“都好。”
顾时初认为她们的婚姻关系大概就是这样,每天都是柴米油盐的对话。
她们不是真正的伴侣,从决定结婚到现在也才短短一周的时间不到,相处模式难免有点尴尬。
左诺以把她带去吃西餐,简单不失格调。
顾时初大概有点累着了,晚上回去洗漱后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顾时初感觉腹部一阵疼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
她倏地坐床上跳起来,幸好没把床单弄脏。
习惯性翻柜子找卫生棉,却无力的想起自己搬过来的时候只带了衣物,后面一直没想起这碴。
她生无可恋地敲开了左诺以的门,苦着脸表达了自己的难堪,“诺诺,你有卫生棉吗?”
左诺以愣了下,“你来了?”
顾时初捂着肚子点头,“我忘记买了。”
左诺以给她拿了好几包,顾时初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诺诺,你这是囤了多少?”
“习惯。”左诺以道:“还不快去换?”
顾时初咻一下就冲进了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左诺以已经坐在客厅了。
左诺以从刚才就看见她捂着肚子,她神色关心,“很难受?”
顾时初没有了昨天的神采,这会有气无力,她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半倚着,“第一天会难受,明天就好了。”
左诺以沉默几秒,然后一言不发的去了厨房。
顾时初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难受的撇撇嘴,脚步漂浮的回了房间,准备再睡一觉。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下,她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起来喝点红糖水。”
不知道是不是痛出了幻觉,顾时初听见左诺以的声音前所未有般温柔,顿时她觉得肚子好像没那么痛了。
顾时初坐了起来,享受着左诺以给自己一勺勺的投喂。温热的红糖水流入肚腹,顾时初感觉好多了,“谢谢诺诺。”
“好好休息。”左诺以给她掖了一下被角,说完就出去了。
因为刚睡醒,顾时初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隐约听见外面开门又关门的声音,过了一会,门铃突然急促的响起。
她以为左诺以外出忘记带钥匙了,忍着难受起床,一时间也没有多想,直到看清楚门外的人时,顾时初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是左诺以的妈妈。
顾时初对她印象不是太好,但到底是左诺以的母亲,礼貌还是要有的,她主动打招呼,“伯母好。”
古文雅敛过眼底的惊讶,蹙着眉看她,厉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时初也懵了,呆呆地道:“我和诺诺结婚了,住在一起呢。”
古文雅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是真的。”顾时初肚子一阵酸胀,把古文雅请进了屋内,轻车路熟的给她倒了水,然后再也忍不住坐了下来。
古文雅明显不信,“诺诺呢?”
顾时初也想知道,偏偏左诺以不在的时候古文雅就来了。
她是有点害怕,总感觉古文雅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友好,更害怕为左诺以增添麻烦。
顾时初苍白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古文雅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伴侣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刚才在睡觉,她可能是不想吵醒我。”
顾时初弱声弱气的,并没有别的意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古文雅脸色顿时就变黑了,“你这是在告诉我她有多放不下你?”
“我没有。”顾时初连忙摆手,这么大一顶帽子她可不敢乱带。
古文雅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
顾时初揉了揉肚子,尽量把自己的难受减到最轻,轻声问:“伯母是来找诺诺的吗?”
“不然来找你?”古文雅呛声,并没有因为她不舒服给她好脸迎,双手抱臂,如同女王一样坐在那里。
“那你先坐一下,我打电话让她回来。”顾时初不知道怎么和这位老人相处下去了,心里祈祷着左诺以快点回家。
古文雅嘴上说来找左诺以,但本意却是相反的,闻言喝住了她,“你给我坐下。”
顾时初吓了一跳,乖乖的坐了回去。
“我查了一下,知道你和诺诺确实已经领了证,我暂且承认你。”古文雅缓了缓脸色,似笑非笑地说:“但结婚不是儿戏,我们家是名门望族,婚礼肯定得办。我会让人去把你父母请来a市,好让她们也见证一下他们女儿的婚礼不是?”
古文雅虽然每句话听起来都是为她着想,可语气却满是威胁的味道。
再说顾时初父母还不知道她偷偷结婚的事,古文雅的做法无非就是在提醒她识趣。
顾时初感觉一阵寒意由脚底冒上来,用力的咽了下喉咙,一时间感到孤立无援,身体又不舒服,她双手抓着抱枕,有点想哭。
玄关传来一阵声响,顾时初知道左诺以回来了,绷紧的神经得到了解放,恨不得立即扑到左诺以怀里,但她现在腿软,根本不能站起来走路,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肚子痛所致的。
左诺以收到左靖南的消息,知道古文雅过来之后,便迅速赶了回来,她快步走过去,看了眼顾时初的神情,不自觉得地捏紧手里的东西。
“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古文雅脸色变了变,将眼里的心虚藏起来,态度十分强硬。
“您当然可以来。”
左诺以把顾时初扶了起来,低声在她耳边说:“给你买了药,吃了再躺一会。”
热呼呼的气息钻入耳膜,顾时初红了眼,被古文雅威胁的委屈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感动。
原来左诺以是外出给自己买药去了,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
明明那么感动,怎么有点想哭。
“这么大的人还要让人照顾?”古文雅见不得女儿对外人好,对着自己却像仇人似的。
“她不舒服。”左诺以头也不回的把人扶回自己房间,“在我这儿睡。”
在别人眼里她们是合法妻妻关系,尤其是古文雅面前,不能让她发现她们分房睡,否则一切都不攻自破了。
左诺以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的时候被顾时初拉住了,“那个……”
“什么?”左诺以疑惑。
顾时初沉默,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左诺以了然,沉声问:“是不是我妈说了什么?”
顾时初深深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我……没什么了。”
左诺以揉了揉她的头发,把遮着额头的发丝往两边撩开,“乖乖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好。”顾时初选择相信左诺以。
左诺以轻轻关上门,面无表情地在母亲的身旁坐下。
母女俩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沉默得诡异,左诺以只是双眸发冷的看着古文雅。
半晌,古文雅先按耐不住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怎么?我说她几句都不行了?”
左诺以冷静得可怕,“妈,你确定还要插手我的感情?”
古文雅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她。
“你是打算让我继续恨你?”左诺以神色逐渐变得忧伤,“我不结婚,三天两头的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结婚,你又千方百计的想要赶走我妻子。”
“小时候你们就没管过我,怎么长大了频频插手我的事情?”
“你到底给不给我活路?”
古文雅噎住,她气势被压了一头,但仍然嘴硬道:“我知道以前忽略了你们,所以现在才想要弥补。你听妈说,这小孩不适合结婚,年纪这么小怎么过日子……”
左诺以打断她,“你能不能别用爱我的名义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分寸?!”古文雅挺了挺腰,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你看那个周雪柔,还不是为了个小小的名额就抛弃你?”
左诺以冷笑,抬眼看着她,瞳孔里泛着冷光,“这件事你就不要提了吧?”
顾时初躺在刚眯了一下,又被古文雅吓了一下,这会已经毫无睡意了,拉长耳朵听着外面的情况。
起始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古文雅慢慢的提高了音量,她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周雪柔几个字刻在了她的心头上,这个人好像对左诺以很重要。
是初恋吧?!
如果是初恋,那确实容易刻骨铭心,顾时初心头一颤,突然就有些难受了。
她就说,像左诺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和她结婚只是为了刺|激她父母吧?
心脏好难受。
顾时初捂了捂胸口的位置,鼻子一酸,无声地哭了。
她陷入自我悲伤中,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停止争执的,房间门突然被推开,顾时初连忙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脸,故作不经意的翻身,嗅着被子上左诺以留下的香味,鼻子更酸了。
她不敢大声吸气,生怕左诺以发现自己的异常。
左诺以确实没发现,看了鼓起的位置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她走出阳台,心情烦躁地给植物浇水,等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左诺以才回到客厅。
时间不早了,想到顾时初身体不舒服,左诺以打算中午给人煮个粥暖暖肚子。
顾时初的姜粥很简单,左诺以吃过一次就会做,但肯定没有她做得好吃,所以她决定做红枣粥。
一点多,左诺以见顾时初还没醒,担心她饿着,便进去把人叫起来。
顾时初是哭着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双眼还是肿的。
左诺以愣了下,“眼睛怎么肿了?”
顾时初吸了口气,说:“可能是睡太多了。”
左诺以好笑,她第一次听见睡太多眼睛还能红肿的。
她猜到了原因,叹气道:“起来吃点东西。”
顾时初点了点头,缓缓下了床,她想拒绝要伸过来扶她的手,但又眷恋的搭了过去,连声道了谢。
左诺以不说话,等她吃完粥,她才出声,“我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不在,别给她开门。”
顾时初愣了下,开玩笑道:“可那是诺诺的妈妈。”
“不管是谁。”左诺以提高了音量,又放轻声音,“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顾时初呆呆的看着她,低声喃喃,“好霸道呀。”
左诺以一怔,还没能作出反应,顾时初又说:“可是我好喜欢。”
左诺以被逗笑,“喜欢?”
顾时初回过神,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红了脸,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我我,我……”
顾时初我了个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左诺以不逗她了,自觉转开话题,“现在有没有好点?”
“好,好多了。”顾时初红着脸低头,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可左诺以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顾时初不禁有点沮丧。
“那别睡了,不然晚上可就要睡不着了。”
顾时初收拾起自己的小心思,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