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志永的一句话，终于让整个场面都不可收拾了，就连一直嗷嗷叫着的陈老太都感觉出不对劲儿来。
“老头子……”
“老二……”
“爹。”江建设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艰涩暗哑，像是破铜锣被人拿锯子扯着。他没有抬头，或者说不敢抬头，绷紧的嘴巴抿了又抿，终于再次出声，“爹，娘，该给的，我们都给了，您二老若是真有难处，我跟文雅会接手。但，那化肥……不能给你们。”
“你说啥！”陈老太嗷地一嗓子喊了起来。
“话就说到这，至于老三媳妇儿，”江建设忽然抬头看向石秀珍，石秀珍一激灵，被江建设眼睛里扫过的暗芒冷不丁吓到，“等老三回来，你让他来找我一趟，我又会同他说！”
头一次，江建设用如此生硬的语气对那三人说话，别说江老爷子三人，就是严文雅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确定是自己那口子？
“走吧，咱们回去。”严文雅愣神之际，忽被一只手牵住，滚烫的掌心让她猛地回神，抬头看向江建设，却见对方没有回头，只是牵着自己一直往前。
江奕奕看了眼自家亲哥亲弟，兄妹几个互换眼神后，再不说其他，穿过众人跟着爹娘往家走。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众街坊不傻，你看我我看你，随即溜之大吉。
现场只剩下江老爷子老两口，还有石秀珍母子三人。陈老太太不服气，被自己亲儿子当众下了脸，还是那个最让她看不上的，当即怒吼：“江建设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造反？那算命的果然没说错，他就是一个白眼狼，一辈子养不熟！”
“你少说两句！”江老爷子只想堵住陈老太的嘴，脸色黑沉的可怕，“什么养不熟，老二是不是你生下来的！”
“早知道他这样，当初就该他刚生下来就掐死他！”陈老太呲牙道。
江老爷子感觉脑门要炸开，嗡嗡直响，他看了眼陈老太最终什么话都不再说，长叹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早已经被江建设那一眼盯着躲到一旁的石秀珍终于冒出头，看了眼自家公公，心依旧有不甘，咬了咬唇，上前两步小声问陈老太：“娘，咱家那肥……”
“肥什么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多少小金库，赶紧给老娘交出来！”
江奕奕一家子回去后，谁都没再提今日这件事。几个兄弟轻轻松松将几袋肥料抬进了屋，之后又拆装成小袋子，等着明早天一亮就去地里施肥。
之前约好傍晚去取定制的锄具，因为等江建业，江建设便未出门。
只是，直到各家熄灯睡觉，江建业自始至终没有现身。至于原因嘛，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第二日一早，江老二一家子便齐齐出发，拎桶端盆，推着昨日分好的肥，赶往菜地。
经过一个晚上的消化，也不知昨晚严文雅同江建设说了什么，江奕奕发现，今日的江建设至少没有再像昨日那般愁眉不展。
江奕奕猜测，她这便宜爹多半是醒悟了。虽然对他来说锥心蚀骨，但不论如何，对他们整个家来说，是件好事儿。